次日,清晨的山林,可能刚下过一夜的暴雨的原因,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柔柔的阳光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山坡上芳草如茵,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脸,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鸟儿们在枝头欢快的鸣叫,好像在歌唱,又好象在开辩论会。
“找到了,在这你们快过来,找到他们了”
随着一声惊呼,打破了山中的静谧。
“赵师弟,赵师弟”
赵宇努力的张开疲惫的双眼,看了一眼正在轻声叫唤自己名字的泽师兄,又扭头看了看正抱着石爷爷放声哭泣的萧然然,刚欲说话便晕了过去。。
“额,唔。。。”
赵宇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双眼,望着旁边正一脸担心的师傅和几位师兄。
“恩,我这是怎么了啊,我记得我明明在山洞之中,醒来以后怎么躺在床上了。”
“你跟萧然然两个人跑出去玩,我看已经到晚上了你们还没回来,我和花神谷的石长老就难免有点担心,于是发动了谷中所有能动用的人力去找寻你们,后来遇到大雨,又听你泽师兄说你经常去天子峰山顶,于是我们就找了过去,随后便在山洞找到了你们。”
“那,萧然然没事吧”
赵宇一脸担心之色连忙问道。
“她倒没事,只不过收到了惊吓,脚我也给医好了,过几天就能走路了,不过你做的应急处理还做的有点欠妥,不然她那么点小伤,以我们药神谷的名声,第二天就能走路了,倒是你,守住洞口帮萧然然挡风身上单薄的衣服还淋湿了,还把外套给她穿,导致你持续高烧昏迷。”
谷主语气略带一丝愤怒,他责怪赵宇平时不好好学医,应急处理都处理不当,又带有一丝担忧,毕竟赵宇也是他捡回来扶养长大的,表面上是徒弟,其实已经看作自己的孩子一样了,当然他对其他弟子也一样。他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怕赵宇出什么意外。
“萧然然现在人呢?”赵宇虚弱的问道。
“她回去了,她之前也来看过你,不过那个时候你还高烧不退,那小娃娃还算是有点良心,在自己行走不方便的时候还坚持守了你一宿,直到次日凌晨她睡着后才被石长老给带回去”
谷主转身用手给赵宇把了把脉,又用手背摸了一下额头。
“高烧退了,泽蜕,你去把药给煎好让你赵师弟喝了吧,再休息几日就痊愈了,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你赵师弟了”
“好,师傅慢走”
“嗯”
谷主帮赵宇盖了盖被子便走了出去。
几日后。。。
“恩?今天赵宇又没来啊”
“他上次不是生病了嘛”
“他生病早就好了,我前面上课之前还看见他还路过我身边呢”
“他怕是不想来上课了吧”
“谁知道呢,应该是不来了,这都马上要下课了”
。。。。。。
在天子峰山顶,赵宇安静的靠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杂草,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
“嘿,师弟,在想什么呢”
泽蜕从赵宇身后走出,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想什么,就是在想我医术不精,本来能让萧然然早日能康复的病情,能让她少受几日的折磨”
“唉,也别太自责,你现在也还小,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泽蜕看见表情异常失落的赵宇,又拍了拍连忙安慰道。
“可是,我们学医的,不就是减少病人的痛苦的么”
“哟,你不是不想学医,整天嚷着学法术的嘛,这次怎么改观啦?”
泽蜕柔声笑道。
“或许吧,我之前可能逸了,也没真正单独遇见过病人,或者受伤的人,以前谷外有人受伤,来谷中求医,都是有师傅师兄们治疗,而我丝毫不关心”
赵宇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而这一次,我看见我的好朋友难过的表情,要不是平时被罚抄百草录多了,记得几味药应急,自己处理的方法都不对,耽误了病情”
“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起码换作其他人。。。”
“换作其他人一定会有更好的方法,因为谷中师兄们都是比我更努力学习医术。”
赵宇看着泽蜕非常认真的反驳道。
泽蜕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本来想安慰赵宇,但是赵宇说的又并非全无道理,事实却是如此。
“泽师兄,你知道嘛,以前我不在乎医术,因为那个时候有你们在,而上一次,你们不在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自身的无力,我想好了,我要更加努力的学习医术,不再去想法术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泽蜕此时从赵宇坚定的眼神看出,赵宇这次是认真的,也不是一时兴起。
“好好好,你这个臭小子终于想通了”
泽蜕搂着赵宇的脖子狠狠的揉了揉赵宇的脑袋。
“一个月后,花神宗十周年庆典,师傅会带着你去,让你长长见识的同时,也向花神宗赔礼道歉,毕竟是你私自带人去爬山导致萧然然受伤的,如果你还不自己前去就显得自己不够诚意”
“恩,我顺便要在这一个月努力学习医术,到时候能够在危难时刻保护自己的同伴”
赵宇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泽蜕也跟着笑了起来,慢慢抬起头仰望天空,内心深处想着:
“不管我们学了多少医术,也不管我们被别人称为是药圣还是药神,我都希望我们不会用到,因为那样就不会有人受伤了吧”
从此,再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赵宇永远每天都是第一个到达教室,每天都会利用下课时间抄个几十遍《百草录》但是他不是被老师和师傅惩罚的,而是自愿去抄,而在上课时候对自己不明白的药材的药理以及对药材混合不明白的见解都一一询问老师,师兄们都为赵宇的改变感到吃惊,老师为此也很欣慰。
“泽师兄,师兄弟们都叫我问问你,赵师弟该不会是发烧烧糊涂想不通了吧?”
一个面相不错的弟子拉着泽蜕悄悄的问道。
“没有,他很正常,他没有想不通,哦不,应该说。他想通了”
泽蜕想了想笑着说完,朝着门口正在默写的赵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