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
“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一些误会？”高谌转着手里面的表带。
罗笑然：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不想搭理你。
“高老师说什么呢？如果说的是以前的事情，那真的不用再提了。高老师再说，我就要无地自容了。毕竟当时过错都在我。”
高谌觉得到目前为止，听到的都是很漂亮官方、也很虚假的自白。
“过错都在我——没有保护好我的粉丝，才会让两边粉黑大战持续这么久。如果我站出来的话，高老师的粉丝就会把矛头对准我了。”
“你倒很通透，也很敢说。”高谌垂着头，抬眼，自带一种压迫感。
但罗笑然不以为意。
这时候赵蕾和汪旭都回来了。
·
后面汪旭和顾宜秀的表演，也都跟赵蕾的一样炸场。
汪旭毫无悬念的拉丁舞王，顾宜秀也是绿水青山之间，最美的少数民族姑娘。
美不胜收。
·
罗笑然中途去上洗手间的时候，赵蕾也出来了。
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并排洗手。
突然，赵蕾说：“小姑娘，你也是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挺累的吧。”
“什么意思？”罗笑然明显感觉到赵蕾的语气不善。
“我之前偶然间看过你的一些料，大概都是你不想流传出去的东西吧。”
“我没什么料。”
“那你说我眼睛瞎咯？”
“我可没这么说，但是前辈没看见我眼里明显的否认吗？那真的是视力堪忧了。”
罗笑然觉得震惊，自己居然也能做到骂人不带脏字，骂的这么有艺术性！
“呵呵，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在这个圈子里头吧，像你这种情况也不少有。别觉得有什么，我就是看你——”
“看我资源太好？”
“呵呵，你自己倒是看看，这屋子里的人，除了你，哪个不是在这个圈子里面鼎鼎有名的人物，你算是什么呢？”
罗笑然真的觉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个在荧屏上清扬婉兮的大美人，在这个无人拍摄的厕所里，就这样露出了她丑恶的本相。
“罗笑然，背后有金主捧，也别太狂了，总有一天，会摔得很厉害的。”
罗笑然沉住气，这个人不像杨晴和马一莎，她不能冲上去动手。就冲这人这个口气，即使手里的料一看就是假的，但也绝对是有底的。况且眼下这种场合，她不能毁了这个竞演。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无名小公司的唯一赚钱小明星，而是丰城的签约艺人，还背负着冯珏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任。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干架呢？
“对于前辈的指控，我只能说我听不懂，没做过，永远不承认。另外啊，前辈之前跳舞的时候，我仔细看过了。是很好，我承认很好。但是前辈的跳跃能力在我看来，实在拿不上台面，或许是岁数大了的缘故，也或许是身上背了太重的东西，我也不好说是什么，但你的脚步这么沉重，本该很轻盈的步子一点轻快感都没有，跳起来像大象，而不是灵活可爱的白天鹅。”
赵蕾一张脸冷得很彻底，她说：“罗笑然，你等着吧。”
·
高谌跳舞的时候，台下的女孩子就跟疯了一样，那声音震得罗笑然心烦，但是面上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她告诉自己，这是舞台，不管先前发生过什么，但眼前这个，是舞台啊。
她梦寐以求多年的舞台。
灯光美轮美奂，一切尽善尽美。
她对范聪聪说：“我们必须是最好的我们。”
不是一定要做五个人中最好的，只要是最好的我们就可以了。
刚要把手机放起来，王许就来电话了：“姐，我来了，带着你要的东西，还有，你猜谁也来了？”
用不着罗笑然去猜测。大屏幕已经迫不及待地给了那个人。
依旧是那身纯白长裙，冯珏驾到。
观众们都沸腾了，就跟中秋歌会现场没什么区别。
“冯珏姐跟你坐一起吗？”
也没等王许回答，罗笑然已经看到了在冯珏身旁开心地笑着拎包的王许。
他们两个人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在第一排落座。冯珏坐下去之后，冲大屏幕挥了挥手，笑靥如花。
罗笑然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戴着choker的冯珏，就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或许是看到这种具有暗示性的物件所引起的本能反射，产生了窒息感？
加油，加油，加油，罗笑然。
·
有人天生生活在阴影里，无人关心，无人照料，无人为她洗手作羹汤，无人为她风露立中宵。
即使偶有明亮，她也会选择重新躲进阴影中。
即使有时候偶尔会与明亮的人有所交集，在一段时间之后，也会重新选择回归黑暗。
明亮的人告诉她：“你该有个新生。”
“生命是什么？一次罢了，永恒的黑暗和永恒的光明，都一样罢了。”罗笑然游走、压抑地舞蹈，在空旷的舞台之上，只有白衣的范聪聪时而追着她，要把她拖进光明里。
但是阴影里的人，罗笑然，她不愿意。
她爱上一切的阴晦与寒冷，一切与阴影有关的她都甘之如饴。
·
冯珏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罗笑然挣扎凌乱的舞步，跟那晚在酒吧，有一样，也有不一样。
在酒吧的那次，罗笑然虽然也在挣扎，但是挣扎是向外的，虽然是心底秘密不能与外人道，但所有动作都无比张扬，而这次呢——
台上的她，托马斯全旋连续十二周，台下专业评审席那边都惊了，但是她一点表情都没有，冷淡又克制。
冯珏觉得她入戏了。
入戏，在舞蹈领域，也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但是什么能让她这么短几天，一上了台就立马入了戏？
·
罗笑然其实什么都没有思考，她没想自己这些年荣辱得失，也没想以前的某件破事和至今也不知道是谁、在中秋歌会上往她鞋跟上弹了块东西让她差点摔倒，还有赵蕾的话。
这些统统都没想，只是上台之前保留了那种阴郁的心情。
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一种隐喻的意味。
台下喧闹，内心死寂。
最后，阴影中的人也没有让自己接近光明。
于她而言，不是最好的结局，正常人的视角看来，没有人会愿意永远都不快乐。但是，却是罗笑然所追求的，不疯魔不成活的人生。
况且，你怎么知道，阴影中的人是不快乐的呢？
·
“十分震撼！”
这是汪旭第一句评价。
“我注意到，台下舞蹈团的专业老师们，已经有几位，眼里带着泪花了。”
罗笑然很想笑一笑，但是觉得嘴角扯动得很牵强。
看到台下冯珏投过来的关切目光，她努力地，终于笑了出来。
“谢谢汪老师，谢谢各位老师，谢谢在场观众，谢谢我的搭档范聪聪，也谢谢舞台。”
“谢谢舞台，为什么要谢谢舞台呢？”
汪旭注意到罗笑然此刻的状态还是没太出戏，所以尽量和缓地与她对话。
“因为不论是今时还是往日，我最爱的，都是舞台。”
台下一片掌声。
众人今天不是来看各自的爱豆，就是果厂的内部观众，纯路人，都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出道这么多年毫无水花的小爱豆，感动成这个样子。
不过，谁说这是爱豆啊？
这不只是爱豆，也是舞者啊。
而且是在用灵魂作舞的舞者。
·
听到罗笑然对舞台的表白，鲨鲨鱼再也忍不住了，泪流满面。
旁边一圈的小姐妹也都哭了。
她们是陪伴罗笑然最久的一群人。
她们亲眼看着笑然出道，看她有美好的前途，看她无缘无故被黑然后拼了老命为她在饭圈杀出
一条血路，时至今日这条路依然能让整个屠家余威犹在，没有人轻易来犯。她们也看她一日日暗淡，今天，这个才只有21岁的小女孩，站在自己梦寐以求多年的舞台上，眼睛依旧像曾经那样纯净，抛开所有关于学历和性格的质疑，她的舞蹈，足以让她在世人的眼中闪闪发光，没有人可以忽视。
“姐妹们，”鲨鲨鱼抹着眼泪，“到我们该上的时候了！”
罗笑然这帮粉丝今天的嗓子都惊人得给力。
台上静下来的这一会儿，大家都喊破喉咙。
“人间万千，一笑而然！”
“笑然以对，与尔共行！”
“罗笑然，你是最棒的！”
罗笑然哽咽了，汪旭也为此而感动，他们又聊到这次舞蹈的灵感来自哪里。
罗笑然压住哽咽，说：“什么灵感啊，不过是想做得与众不同而已，大家都在表现新生，我总不能真跳开学典礼交谊舞，才能标新立异吧！”
虽然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好笑，画风好像又变了。
·
回到后台。
这时候，汪旭还在台上又扯来扯去，等待专业评审给出排名。
这种时候，后台的大家都挺紧张的。
大家没有坐在公共休息室里面，而是在各自的小工作间。
罗笑然坐在那里，碎碎念：“顾老师的舞编得真的太美了，就跟我坐在电视机前面看《长亭晚钟》没什么区别。汪旭老师也很棒，我看着他的拉丁也想跟他一起跳。高谌嘛也还好吧，他很擅长编舞，这次几段breakg我甚至都觉得挺不错的。赵蕾也挺好的吧，虽然有些问题。”
“笑然，笑然？”
范聪聪怎么叫她她都不应。
“罗笑然！”
“啊？”
“你是不是把这次竞演看得太重了点。这不过是第一期而已啊！”
“是啊”
屏幕上，汪旭还在那里调笑：“我希望我能主持得久一点，但是现在看来实在很悬！只能在台上许下小小的心愿，希望下一次，我能——做上《极舞青春》的不专业评审！我也想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啊！”
·
这时，罗笑然的门开了。
是冯珏走进来。
她一进门，二话不说走到罗笑然面前，蹲下去，卷起她黑色的裤管。
范聪聪看了一眼，摇摇头。
纤瘦但有肌肉的腿上，膝盖处有着大片的淤青。
“疼吗？”
“疼。”罗笑然很诚实地回答。
冯珏冰凉柔软的手指按了上去，轻轻地抚摸，她没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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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带护膝”，也没说“怎么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她什么都明白。
爱舞台，所以什么都可以舍弃。
那边厢汪旭终于拖长了腔调，公布了最终的排名：“这次竞演的第一名，是——顾宜秀老师！水墨丹青的遇见，水袖罗裙的生生流转，顾老师对新生的诠释，融入了传统文化中道教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令人印象深刻，发人深思，恭喜顾宜秀老师！”
冯珏放下裤管，握住了罗笑然的手，她蹲在那里，抬起一双晶莹的凤眸端详着罗笑然。
罗笑然鼓起了掌：“顾老师实至名归。”
“你很棒。”冯珏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并不像在安慰。
“你今天，在我眼中是最棒的。”
迎着冯珏几乎要包住她整个人的深不见底的眼神，罗笑然感觉自己有点恍惚。旁边的范聪聪更加觉得奇怪。
果然是像网上说的那样，人长得好看，看一条狗都深情？
不明觉厉。
最后，罗笑然得了第二名。这对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散场的时候，罗笑然和王许一起拿着皮卡丘和早已经写好挂上去的亲笔签名送到粉丝面前。
“笑笑，你今天超棒的！”
“是啊，我们在这里都看哭了！”
“因为要保密，所以在下周播出之前都不能透露消息，我已经等不及安利你了！”
“笑笑，你breakg超炸的，但是有没有受伤啊？”
罗笑然微笑着把萌萌的皮卡丘放到每个人手上，拿到皮卡丘的所有人都特别兴奋，试问当今内娱，有几家粉丝能拿到爱豆亲自一个个递过来的礼物呢！
还是这么可爱的皮卡丘！
冯珏远远地注视着罗笑然和粉丝说话开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觉得暖融融的。
冯珏拉了拉脖子上的项链，这个动作正好落入朝她跑过来的罗笑然眼中。
·
罗笑然的脸红扑扑的。
“后天，就要去拍v了吧！”
“是，我们一起去。”
“嗯？”
“我会出演你的v。”
“！！！”
冯珏看着小女孩激动的模样，觉得很开心。
“你怎么脸红红的？”她拿手背触了一下罗笑然的额头，“别是着凉感冒了？”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
才不会说实话呢。
罗笑然脸红，是因为刚刚朝冯珏跑过去的时候，被她伸手拉项链这个动作给电到了。
谁叫她一开始就觉得冯珏戴着这条项链，性张力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