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星期一。
我讨厌星期一。
但如果是记日记的话,我不介意用它。
当然,如果有还与现代文明保持联系的人看到这儿,请替我校准,谢谢。
哈哈,扯了好几行废话,有点浪费纸。
另外,我没有饮料了,我得出去拿点儿。
不过外面现在聚集着许多“人”,我不太敢出去,毕竟我打不过它们。
要是有c里的工作台就好了,随便拿块木头往上一放瞬间就能变出大宝剑。
饿着肚子睡觉真难受,更何况我还很渴。
咦,外面的家伙好像走掉了。
准备出去,我希望我还能活着回来记日记。
就这样吧。
……
时间:2025年5月29日。
地点:n市某低端高中。
他叫萧鸣,是个高三狗。
距离高考还有七天左右,这货居然还敢在课上偷偷玩手机。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萧鸣的学习也就那样——上不到清华,下不去二本。
“喂,方雨。打游戏去不?”他摁灭屏幕,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小眼镜”说。
“去哪?”方雨问。
“网吧啊,还能有别的地方吗?”
“你请?”
萧鸣捏了捏钱包,“我请就我请。今天豪一把,三个小时加两瓶红牛。”
“哇塞,看不出来啊。土豪同志。”
“看你大爷,你爽完下个星期我就得吃土!”
“安啦,”方雨拍拍他的肩,“你我既然是兄弟,我吃肉怎么会不让你喝汤呢?快快,这节课马上下了。你赶紧去要假,我还是老套路。”
“鬼才跟女生做兄弟嘞。”萧鸣说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按理说这种时候早就该全体放假了,可班主任老头非强调什么有始有终,让他们站完最后一班岗、上完最后一节课。
“老师~我鼻子塞得很严重,我觉得我可能发烧了。”
老头拂开萧鸣的刘海,把手放在他额上感受了一会儿,才说:
“嗯,是有点烧,回到家让你家长给我发个短信。”
“好。”
拿上请假条,萧鸣满脸的虚弱瞬间消失。
班主任老头不知道,萧鸣因为长期做运动以至于他的体温比正常人略高。再加上他确实有点季节性鼻炎,装个发烧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你要借此嘲讽萧鸣说他网瘾巨大那就有点不厚道了。
他今天请假,并不单单是想翘课打游戏,而是在他心中悬着的那颗警铃被触动了。
萧鸣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要追溯到两年前因停电导致的踩踏事件:
当时他从下午到校开始就一直觉得不舒服,但他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而停电恰巧发生在他离开教学楼的一刻,萧鸣心里的不舒服消失,接着耳畔响起骇人的尖叫。
他,幸免于难。
于是,萧鸣给这种奇葩的应激反应机制起了个名字——警铃。
更凑巧的是,时隔两年,沉寂许久的它再次被敲响。并且这次来得十分猛烈,闹得萧鸣值好请假。
“小妞,大爷我都等得不耐烦了,你到底出来没有啊?!”
“嘁,我没来你不会先进去玩么!”
“哎不是,我要开好机了有别人过来玩我咋办?”
“哟,现在知道珍惜老娘了?你这货在游戏里从没让过我!”
“少废话,我手机快没话费了!我在广场那个‘一点点’等你,快点。”
“收到。老娘修车呢。咦,挺有情调的嘛~哎我跟你说——喂喂你怎么挂啦!”
坐在奶茶店里,萧鸣心中的警铃还没停下。
刚才他不是没想过先玩,但警铃使他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自己抽风了?萧鸣灌了几口奶茶,头依旧发晕。
上次是因为停电,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明明出来了呀!他一手抓着给方雨的奶茶,另一手推开店门。
这时,有个人恰巧要进来,他们的距离猛地拉近。
紧接着,萧鸣心中警铃大作,他粗鲁地挤开那人跑了出去。
“神经病……”
于此同时,方雨在做什么呢?
她以例假之名晚二十分钟离校,谁曾想胯下电驴半路突然爆胎,差点把她连车带人甩进绿化带。
没辙,她只得去修车,然后就有了她和方雨打电话的一幕。
现在方雨正小声抱怨着修车师傅动作太慢,自己又不是不给钱之类。
“叮咚。”有短信进来,是萧鸣的。
方雨随意地看了几行,眼神中透着不屑。
但当她看到最后时,脸上的不屑消失,被惊恐取代。
“师傅,我出两倍钱,您快一点行吗?求求你……”
再说萧鸣,从奶茶店里出来后,他心中的警铃没消失反倒更厉害了。
不过萧鸣已经总结出来了,这次的危机来自于人。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可能伤害他或是别的人。
“怎么会这样呢?”
“n市人口破百万,地球人口破六十亿,鬼东西你是想让我躲到月球上去吗?”
话音刚落,萧鸣就觉得自己的手失去了控制,接着是头、腿、脚,直到他连话都说不出口。
那种神秘力量控制着他骑上电驴,小跑到户外店里买了一套防晒、防雨、防蚊虫的露营装备,再到五金店里买了一只铁锤,最后回到户外店里挑了一个大包来装这些东西。
期间萧鸣成功夺回了一只手的控制权,并向方雨发送了一条言简意赅的短信。内容大体上就是警铃以及他现在的状况。
“唉……”脑海中响起一声沉雄而无奈的叹息,仿佛用尽了力气般,也仿佛有着千年的孤独。
然后,萧鸣就昏了过去。
“快点,在快一点啊!”方雨把把拧到底,整个人风驰电掣地赶往萧鸣出事的地点。
根据他手环上的健康监测系统,萧鸣在郊区某荒地失去了意识。
由于着急,方雨忽略了路上突然爆发的打架事件、双眼通红趴在地上干咳的行人和居民楼中传出来的叫骂声和打砸声。
“糟糕!”
屋漏偏逢连夜雨,该下雨时不下雨,不该下是乱下雨。
而且还是酸性很强的酸雨。
豆大的雨滴落下,打在方雨的雨衣上。
“这家伙,知道要下雨吗?”
她用萧鸣包里的伞绳把他困在了自己车上,然后缓缓地朝不远处的一幢别墅走去。
出人意料,那幢别墅的门没锁,里面也没人。
“只能强行借宿了,对不起。”
方雨咬牙背起萧鸣,一步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