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数天时间过去,单从每一天都可能外出一次或者多次的无偿劳务来计算的话,是无法算清过去了有多久的。毕竟在这暗无天日和每时每刻都忍受着饥寒交迫的卑劣环境里,人的头脑只会始终处于混沌与糊涂,更别说是楚天和京儿这样一对连十岁都不到的孩子。
但如果非要去计算的话,其实还是可以很清楚记得,算上角斗场事件那天,已然过去三天,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楚天和京儿一共吃了三顿饭。而这三顿饭,除了第一天的丰盛以外,却都是一些比之猪食还要难吃的东西,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食物的份量根本少得连填饱肚子都难。
至于第一天为什么会能享受到丰盛的肉食,则全是因为楚天在角斗场中杀掉了敌人,为他们这一块片区的狱卒老大夺得了赌局的胜利,可哪怕是这样,楚天所得到的也仅是一只烤鸡和两碗冷飕飕的米饭。
不过尽管如此,楚天还是感到很满足,他忘不掉京儿在啃食那只烧鸡时的幸福模样,他忘不掉京儿在吃饱后有史以来睡得最安稳的那一觉。介于此,事实上楚天一直都在渴望,他想要再来一场搏杀,他想要再换来一顿烧鸡与两碗米饭。
但他的愿望,几天过去了,却还是没能实现。
“咕咕咕”
“京儿,再忍忍,应该就快到时间了”
“嗯,我知道了,少爷”
死寂的牢房内,随着京儿肚子的不自觉打鼓,紧伴在她身旁的楚天连忙出声安抚。
“少爷今天的饭食你不可以再让给我了”
“为什么啊,傻丫头?我饭量少,吃不完的”
“才不是少爷骗人”
“真的,我怎么会骗京儿,我是真的不饿咕咕咕咕”
闻听京儿的质疑,楚天连忙辩解,可心理的强撑并不代表着他的身体也会配合,便在他话语都还没说完之际,他的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顿时,楚天愤恨的咬了咬下唇,再次用力摁压住自己扁扁的肚子。
“嘻嘻,看吧,我就说少爷你骗人”见状,京儿嬉笑出声,现出了一个小女孩原本该有的天真模样。
“少爷,要不今天你把我那一份也吃了吧”
“不,我才不要,它它就是乱叫的,我真的不饿!”
闻言,楚天坚决的摇了摇头,仍旧不肯认输的狡辩着。
“如果你们不吃的话,要不给我怎么样?”这时,随着两人的对话,牢房一角的一名囚犯怯懦出声。
“死了你条心吧,死瘸子,简直是痴心妄想!”另一个犯人连忙嘲弄。
“你说什么,你个瘦不拉几的小混蛋!”
“你才混蛋,死瘸子!”
“哎呀,看来那天老子那顿打还没有将你打服气是吧!怎么,还想再讨一顿打是不!”
“我呸,死瘸子,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爷爷那天只是觉得你残废,可怜,才让着你的!”
“特娘的,找死!”叫骂着,先说话的囚犯猛的就起身扑向了另一名囚犯。
“来呀,谁怕谁!”
另一名囚犯毫不示弱,连忙坐起也是反打了起来,顿时,牢房之中的犯人打斗当即上演。眼见眼前场景的发生,楚天和京儿均是没有作声,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彼此。
“嘿嘿,小哥,别紧张,这两人就这样,打一会就消停了,这经常发生,他们就是躺久了想要活动活动身体,嫌力气多”这时,牢房中除四人外的最后一名长相猥琐的囚犯抱着双手,朝楚天递话闲聊起来。
闻言,楚天警觉的看了看那人,紧抿着嘴唇却并不作答。
“嘿嘿,小哥,不要这样,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你用不着这么提防我的”说着,猥琐囚犯又是讪笑着看了看京儿,极力传送出自己的友好之意。
“我本来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被关在这里除了不能吃饱以外,倒也没什么,就是有时候看见你们可以两个人说说话,老实说,挺羡慕的,毕竟这里太无聊,也太让人感到孤独了”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随着猥琐囚犯自哀自怨般的话语,楚天终于张开了嘴问出一个他现在最想要搞明白的问题,只是他的眼光却始终紧盯着那一角扭打中的两人,一动不动。
见状,猥琐囚犯双眼中顿时流露出欣喜之色,便听他喋喋不休的讲述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我只记得那天我在酒馆讨来了雇佣兵的半壶酒,然后就喝醉睡在了街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被抓到这里来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这里的狱卒会时常抓来好多人,然后将旧的杀掉,再将新的替换进来,这就像是一种规律,不不,应该说更像是一种限制,就好像是这座地牢里的犯人不能超过某个限制的数量似的”
闻言,楚天脸上顿时露出惊异之色,他猛的将脸转向了猥琐囚犯,急忙追问。而这时那边扭打中的两人也已然气喘吁吁的各自停止了下来。
“你是说那些狱卒会将我们杀掉?”
“是也不是,嘿嘿,反正像你这么能打的就不用担心了”讪笑着,猥琐囚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随即将眼光看向了那边的瘸子囚犯。
“他们杀的通常都是没用的,或者残废了的人这好像是一个杀手组织的监狱,而我们这些人,则全都是他们的替补品”
“杀手组织?替补品?”
“嗯”
“呜呜呜呜呜”随着猥琐囚犯的话语,楚天犹自呢喃思索起来,而就在这时,那边的瘸子囚犯却是突兀的猛哭出了声。
“嘿嘿,死瘸子你哭什么哭,是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是吧!”瘦弱囚犯幸灾乐祸的嘲讽出声,相比于瘸子囚犯,他是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新囚犯所替换的,毕竟他还很年轻,也身体健全,就是瘦了点罢了。
“告诉你吧,死瘸子,今天外出的时候我可又看到了一批人被送进来,嘿嘿,你就哭吧,不哭的话,等死了可就没得哭咯!”
“你个混蛋!”闻言,瘸子囚犯愤怒的抬起了脸,满脸的泪水夹杂着鼻涕看上去极为丑陋。
“好了你们两个,你们与其这样争斗不休,还不如乖乖躺着保留体力了,要知道我们的饭食供给本来就少,你们再这样下去的话,只会更加将自己孱弱的一面展露给那些狱卒看,到那时候的话就不是身体完不完整的问题了,毕竟那些人可专挑病猫子下手的!”大有劝解之意的劝说着,猥琐囚犯眼神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瞥楚天身旁的京儿。闻言,顿时刚才还在针锋相对的两人便都安静了下来。
到此,牢房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直至许久过后,正当楚天紧抱着京儿迷迷糊糊间差点睡着之时,牢房外一阵脚步和人声却是将他从半睡半醒间拉了回来。
“秃鹰,你可别听鸡头这个贱人瞎说,我真没有骗你,我收了你的钱,自然会将最好的驴子介绍给你,我怎么可能藏私呢?哎哟,秃鹰,你等等我啊!喂,秃鹰!”
“啧啧啧,光头,你这可就真是太不厚道了!明明收了人家秃鹰的钱,却还是不肯将最好的货色给取出来!”
“闭嘴,你个杂种!”
“嘿嘿嘿,你让我闭我就闭啊,那我岂不是太跌价了?对,秃鹰,前面路口左拐,七号牢房”
“滚!杂种!”
“你特娘再动我一下试试?”
“”
随着一连串吵杂的互骂,楚天与京儿所在的牢房前出现了一道人影。阴影笼罩之下,只见那是一个看上去极为狠辣的男子,男子年纪约莫在三十四之间,暴露在外手臂上的遍体伤痕和他背上威风凛凛的大刀无不彰显着他是从尸山血海中存活下来的凶狠人物。
“鸡头,是这里?”秃鹰转过了头,看向紧随他身后跟来的鸡头,冷声询问。
“没错,秃鹰,就是那小子!”鸡头奸笑两声,连忙给秃鹰指出了他所想要秃鹰带走的牢房中人,正是楚天。
“不不,秃鹰,这就是一个小屁孩,鸡头他是刻意忽悠你的!”这时光头也已经领着数名狱卒到来,急忙解释,而他身后的那些狱卒们都是紧闭上了嘴,不敢发出一言,因为这是人家组长级别的冲突,在亏欠着光头债务,光头得势的情况下,他们是万不敢胡乱凑热闹的。
“嘿嘿,小屁孩?”闻言,鸡头脸上的奸笑更胜,只见他不屑的瞅了瞅光头,才朝着秃鹰出声解释道:“你可别信他了,秃鹰,告诉你吧,前几天就是这小子把我片区最狠辣的角色给杀掉了,啧啧啧,那股恶毒劲啊,真是令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呢”
“哦?你真有这么凶?”秃鹰将目光看向了楚天,上下打量起来。
“不,不是的,秃鹰,你别听他瞎说”
“好了,闭嘴吧,光头,我就要他了!”
眼见秃鹰脸上流露出对楚天的喜爱之色,光头神色顿时就慌了慌,楚天现在可是他的财神爷啊,他才不想将这么珍贵的一樽财神爷给送走,便见他急忙想要解释,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秃鹰给抬手打断。
只见秃鹰转过了身,冷森森的看着光头,沉声问道。
“怎么,光头,你别忘了,你可收了我的‘血滴子’作为报酬,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秃鹰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可是秃鹰唉哟,好吧,谁让我收了你的好处,我自认倒霉!”眼见秃鹰脸上的狠毒神色,光头深知自己如果此时不答应的话,必然会惹来报复。对此,光头可是毫无信心自己能够逃得掉的,毕竟秃鹰是外勤的精英人物,而他,只不过是一个长期居于后勤的囚犯看管,那完全就是两个不一样的定义啊。
“好,带他出来吧!”见状,秃鹰满意的点了点头,错开身位。
“哼,你给我等着瞧!”不忿的瞪了鸡头一眼,光头低声咒骂着,也只能朝身后的部下招了招手,示意几人动手。
而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个人声。
“住手,我不同意!”
闻言,众人连忙寻声望去,便见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地牢的通道那边缓缓走来,而陪伴在他身旁的,骇然正是这座地牢的第五位组长级别干部 — 紫貂。
“狼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