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伤口擦拭的差不多了,宁初拿出愈合伤口的青色乳液用筷子一滴一滴的滴在朔风的伤处。
因为药汁不多她只能尽可能的节省,只滴在伤口比较严重的地方,可即便如此药汁还是肉眼可见的减少,直至一滴不剩。
宁初心疼的放下杯子,拿起另外一个内服防止发炎的乳白色药汁喂给朔风。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欢快的脚步声,宁初认出是许蜜的脚步声,她立马转头给朔风盖上被子,把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塞进被窝里。
再掖上被角把朔风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果然几十秒后许蜜推门走进来:“阿宁”
宁初转头看她:“你没敲门”
“啊?我忘了!没事又不是外人”许蜜生生顿住里迈进来的脚步侥幸的问宁初。
“重新敲门再进来”宁初不为所动,进别人房间不敲门太没礼貌了!
“……好吧”许蜜认命的退回去,顺手还把门带上,然后做出一副刚到门口的样子敲了敲门:“阿宁我回来了,能进来吗?”
宁初的眼里闪过笑意正儿八经道:“请进!”
“馒头和白米粥我买到了,我还和跑堂要了汤勺”许蜜把东西放到桌上:“你让我看的那个卖药的还没收摊,她说她黄昏时分才收摊”
宁初洗干净手,接过用来装米粥的缸子和汤勺走到床边给朔风垫了枕头,匀了一勺递到朔风嘴边问许蜜:“你碰到娘和二哥了吗?”
许蜜点头:“碰着了她们已经有住处了,我等一下就回去找她们”
朔风的嘴唇毫无预兆的碰到温热的粥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宁初收回勺子自己抿了一下粥发现并不烫,就又把勺子伸回朔风面前:“不烫,不用吹”
朔风的眼睛落在宁初嘴唇碰过的地方,耳尖一点一点蹿红。
宁初立刻发现了异样,她挑着眉头唬人:“不许嫌弃我,快点吃”
朔风艰涩的张开干涩起皮的嘴唇,用一种慷慨赴死一般坚硬的表情,一口含住了勺子。
宁初满意的收回又匀了一勺递给他,朔风垂眸遮住瞳孔里异样的情愫,机械的张嘴下咽。
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速度快的吓人。
宁初喂了一小碗的量就不喂了,朔风肚子饿惨了一次性吃太多对肠胃不好。
“我今晚就住这里了,明天要出趟远门,四五天不回来,你托人给家里捎个信”她放下罐子拿起一块碎银递给许蜜:“这钱你拿着,去吃碗面就找娘和二哥去,还有我回来之前朔风的一日三餐你替我备着”
许蜜接过碎银奇怪的问:“你要去那?家里人知道吗?”
宁初:“不知道,他们若问你就说我出门游玩去了”
“对了阿宁,你哪来这么多钱?”许蜜把碎银放进怀里突然想起来问。
宁初:“黄花给的补偿”
许蜜:“黄花?别人说她在城里发了横财是真的?”
“谁知道呢,快去吧”宁初打了个哈欠催促她。
……
许蜜走后,宁初给朔风穿上衣服,自己胡乱啃了个馒头,走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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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里挪挪,我睡个午觉”
朔风僵着身体不肯动弹,他是奴但也是清白的,虽然在台上被人看了上半身,但到底没有和人同床共枕过。
他僵硬着身躯一动不动,
宁初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靠着自己蛮牛一样的力气作弊,硬生生把朔风往里推了进去。
然后留下一句:“黄昏前叫醒我”就睡了过去,虽然封闭痛感,脑电波链接,还有提炼药汁都费不了太多精神力,但奈何宁初原本就没多少。
这样一上午用下来也用掉大半了,她得补补。
朔风僵直着身体,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微微撇头看她。
目光从饱满的额头一点点往下滑,最终落在圆润饱满的嘴唇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朔风的耳尖有点发烫。
今天其实是一场意外。
他生在奴园,从十岁开始就是军奴。
所谓军奴就是如同蛮牛一样冲锋陷阵冲在最前线,用血肉之躯硬生生为主君开辟一条血路的奴隶团。
他们从没有名字也没有亲人,死了没人可惜,活着没人在乎。
连最基本收尸都是奢侈。
当然他们也不稀罕谁帮他们收尸,比起收尸,活着的时候一个窝头,受伤时的一瓶伤药比什么都好。
军奴营是个狭窄肮脏拥挤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腐烂和血腥味。
从早到晚都有不停歇的吵闹声和哭喊声。
随意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能踩到被人扒了衣物的尸体。
那是炼狱一样的地方,而朔风来自那里,自小就是恶毒阴冷的心肠。
五脏六腑都是黑透的。
而之所以这一年来扛过所有的驯场,绝不低头认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还没找到适合的人选。
而今天在这个女人喂给他第一块饴糖的时候他就发现宁初是他绝好的主人人选。
他生在深渊里,长在深渊里。
所以他很清楚,这世间总有些人身处光明,所见所遇皆是温暖。
所以他们见不得黑暗和冷漠,总会想尽办法把黑暗中的人拉进光明里。
所以第一次被喂了饴糖时,他立刻就察觉到这个目光黑黝黝的女人就是他等的那种,不需要他付出,只要他凄惨的超过她能接受的范围,就会努力拯救他的人。
只是光是这样还不够,平庸之人多善良。
可他们的善良没有被金钱权利淬炼过,一旦遭遇些好的坏的很容易就动摇。
那样的善良是最当不得真的。
他在以前的驯场遇到过很多次,早见怪不怪。
可这女人却不一样,她有着特殊的能力,无论是封闭别人的疼痛感还是传音术,随便领一样出去都能让世人哗然。
所以哪怕这女人看起来不太有钱,表现出来的善意也很有限,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在她身上赌了一把。
只是决心是一回事,结果是一回事。
在狠下心毁掉容貌这把双刃剑时,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只是当他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她黑黝黝的眼睛里时,他就知道他赌对了,他选对了人。
他不会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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