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垂,屋外声息尽无,蚁弟青童已沉入洁白的睡梦,有蚁姐念叮正对着镜子里美妙的容颜发呆念叮回想这么多年如履薄冰的求生和姐弟谜一般的周折,不禁喟然长叹。
突然,窸窸窣窣的碎步自远传来。自去年母亲子矝把姐弟两送到这婉转迂回、千层万迭和阴森恐怖的历代蚁冢,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和求生本能苟活下来,无任何人踏入这阴森的不毛之地,夜间的念叮一下惊恐万分,她马上熄灭烛,屏息贴窗,警觉不已。上月母亲已再三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将弟弟送到安全之地,保护好弟弟青童才是念叮的所有使命。念叮不安的心愈加凝重,她从窗外搜寻发声的方向,千万条巷道的回声让人捉摸不透。当轻轻的叩门声急速响起,念叮惊惶不已,她手足无措,呆立原地。稍后,周围又沉入了静静死寂。念叮木然地移到门边,似乎想探询什么,又似乎在等待再次叩门声响起。
“念叮”!
“我是子矜,快开门”,念叮还没反应回来,母亲又急急地催。
念叮惶惶打开门,屋内、外的黑暗和静寂瞬间融在一起,随着母亲身影闪入,门应声关上。
“你姐弟速速收拾行子李,今夜子时更声一响,第58个巷口左转10米处,在刻着风代工蚁须官代士之墓碑后,会有一黑衣壮士在那等你们,你们暂时尾随其远走,不得出声,如若出声,黑衣人会迅速出手,重则丧命,轻则聋哑,切记,今后如还有缘,娘自前来相会,若发生不测,便是缘尽。”
念叮正要探询究竟,只见子矜迅速扫了一眼熟睡的青童,迅速消失于屋外的黑暗之中。本来在母亲进屋安排姐弟时,念叮尚有很多疑问需要明白,奈何母亲归去很急,许多困惑只待以后了。母亲作为这个蚂蚁家族的王者,家族内的蚁众成千上万,母亲只要奋臂一呼,便应者云集,偏偏姐弟两在家族中躲躲藏藏,不便出场,定是母亲有难言之隐、难为之事。
念叮不再多想,速速叫醒沉睡的蚁弟,收拾好行李,轻轻的拉开房门,拉着蚁弟的手默默地经过每一个巷口,念叮经过这千千万万的蚁冢,心中慌乱和恐惧一直冲撞不停,蚁族中唯有权重者或是有声望的老人在去世后才能被葬在前39巷,第40个巷道之后,便不再下葬,尤其是第50个巷道之后,几乎都是暴尸荒野。念叮经过了第50个巷口时,在黑暗中便绊到几具没有掩埋的蚁尸,经过数次家庭变故后,念叮变的越来越坚强,她在弟弟面前必须装得很伟大才行,于是即使被吓着也控住没有出声,但拉着蚁弟的手心里的汗是越来越多。自50巷后,她和弟弟几乎是跌跌撞撞,每过一道巷口都会闻到恶臭或是绊倒几回,蚁弟青童被姐姐拉住,还好,青童年龄尚小,还不知道蚁冢后40道巷弄的规矩和恐怖。
56道巷一过,念叮放慢了脚步,四周死寂一片,她拉着弟弟在57道巷口处警惕性蹲下来,观察着58道巷口。突然,念叮明显感觉到有人从旁边快速掠过,是母亲所说的黑衣人?既然母亲已有交代,不到子时更声是不能现身的。同时,她双手合在胸前默默祈祷,但愿今晚不再出什么差错,顺利跟随黑衣人另换处所。然而,就在此时,凭念叮灵敏的听觉,又有人自远而近,飘忽而前。念叮五指紧扣弟弟冰凉的小手,感受到青童的雉嫩和弱小,生怕手一放,青童就会随风而逝。而眼下,唯一可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长留,今晚你鬼鬼崇崇,我已跟踪你多时‘’。
“当今的蚁后子矜多年来对你恩情并重,你为何几次三番,对念叮姐弟穷追不舍,你可知道,风代时黄腊蚁族入侵,你母亲通敌叛国,致使黄腊蚁兵从秘道涌入,我方兵民伤亡无数,蚁后子矜派亲信启动机关,敌兵首尾断绝不能相顾溃败后,你母亲因行踪暴露,才怆遑出逃”
“而子矜蚁后并未计较,你母亲叛逃后,亲自将你哺育大,培养成器并委以重任。”
“休再胡说,我母亲的对错尚未查清,有朝一日,她回来后,是非即会明白。与你毫不相干。”这人接着说:
“沙托,你与我的恩怨,他日再行计较,今日我要事在身,休得阻拦‘’。
“要事?莫非要对念叮下手?”
“只有你沙托紧盯念叮,让开!”
“长留,今晚咱们打开窗子说充话,你我联手,无论谁做蚁后,也拿我们没輒。‘’
子时的更声打断争执,长留似乎一下焦急起来,打断沙托,说到:“你今日跟踪我,意在何为?
没有回答,周围重又陷入静寂,远处传来猫头鹰若有若无的低鸣,念叮感到后背一阵阴冷,抓住青童的手更紧了,生怕青童不能自制,招来杀身之祸。
片刻之后,沙托言道:“发现你鬼鬼祟祟,便一路跟过来,三更半夜,是去驱赶念叮吧!”
“是又怎样?”
“那我就非插手不可了。”
双方箭拨弩张,一场恶战似乎难以避免。念叮听母亲说过,多年来,母亲一直得到长留和沙托文武两丞相的辅佐,以致于种族、家族日渐殷实,饥、病死者渐少,人丁多年逐渐兴旺。而如今,将、相因自己而不和,若发生一文、一武互相争斗,沙托必能稳占上风,念叮一时放下心来。
传来的是出招和避让之声,黑暗中念叮看不见打杀的激烈场面,但仍有过招时带出的激风阵阵传来,半柱香时间已过,念叮仍感觉不到输赢迹象。
突然,只听见沙托:“啊!”的发出惨叫,身体沉沉地倒在地上的声音。
“不知羞耻,居然用毒。”
“对付你,用毒是再恰当不过了,用不了几个时辰,你就会归西,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青童弟吓得抖成一团,念叮赶快将弟弟抱在怀中,大气不敢出,片刻之后,只听有人从身旁飘然而去。
现在,念叮无法分清敌我,母后先前也未说明,只是感觉沙托偏向自己。眼下,只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