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彪子返回陈家沟的第二天早上,他正在院落中扎马步,习拳脚,同村的童年玩伴癞痢头跑了进来,很紧张的对彪子说:“彪哥,我刚才在地里拾狗糞,看到陈老爷带着一大帮子人在你家地头张望呢,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彪子招呼两个随从兄弟赶到了自家地头,只见陈家沟的族长陈启立和一个老先生正在指指点点叫几个下人挥锄在他家地里挖着什么,彪子见到逼死父亲的仇人又在他家地里头不知道搞什么事情,无名之火呼地升起来了,拔出枪来砰砰两枪打了过去,随着枪声陈启立和站他旁边的老先生的帽子滚落在了地上,老先生和陈启立吓得直啰嗦,说不出话来,旁边帮工的几个下人扔掉锄头想跑,彪子吼道:“滚回来,挖了哪里给我填回去,否则别怪我枪子儿不认人。”下人们望着陈启立陈老爷不敢动,陈启立眼看这愣头青满脸杀气,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悻悻地对下人们说:“都先填回去吧。”然后扶着看风水的张老先生灰溜溜的走了。
原来今天一大早,陈启立和张神仙来观望陈家祖莹,张神仙打了几罗盘就明白了,“陈公,果然有高人做了手脚,这是一个流破先天局呀,这消亡败绝水出申方则败三房。”陈启立听闻此言大怒,想不到竞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立即叫随从回家带几个下人来填挖彪子家地里的水沟。只是想不到短短两年时间,这个放牛娃变得如此嚣张,一言不发就给了两枪,根本不把他这个陈姓的族长放在眼里。
陈启立回到家,气得喘粗气,在陈家沟他可是一言九鼎,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心里盘算了大半天觉得如果动粗,现在的彪子听说在外当兵吃粮还做了个官,可能没有那么好对付,事情搞大了又怕这愣头青杀人放火,当年强占黄家那几亩地,逼死彪子父亲,那始终是杀父之仇,这段过节可不好化解。但就这么放弃了,一则有损自己在陈家沟的威严,二则必须维护好祖莹不被人破坏,想来想去不是办法,于是向张神仙求教。张神仙回到陈家由于惊吓一直啰嗦了半天,一辈子没被人这么吓过,直到抽了两杆旱烟才惊魂方定。听到陈启立相询,于是吧哒了几口旱烟才说道,“陈公心急了一些,我想其一看看能否和他家换块地,多给他几分地;其二把附近的溪水全部改道,让那边无水可流。当然,最好是第一种方式,把那一条小溪流水道给填了。”陈启立点点头,不置可否,按彪子目前情形,既然有高名的人指点他做下此事,换地之说是万万不可能的,况且对他尚有杀父之仇,怎么可能轻易说和?唯一的办法目前只能暂时把上流溪水改道,待以时日,再想想其他策略来应对。
于是陈启立叫来管家,把他的意思说了一遍,叫管家带人马上去办理,唯有一条,不可伤到黄家土地。到了晚上,陈启立又精心整治了一大桌酒席,把侍候的下人都赶走,才请张神仙入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张启立掏出一张银票摆在张神仙面前,然后才说道:“张神仙,你我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以前承蒙你老眷顾,为祖上寻得一处好穴,从此家里家外顺风顺水,这一千大洋是酬谢你老的。我家自今年六月以来,家里颇多烦恼,家宅人口都不安宁呐,你老可得再帮帮我,想来黄家有飞黄腾达的景象,和咱陈家有家道中落之势应该有一定关糸的,你老一定帮我仔细斟酌一番。”张神仙呷了一口酒,扫了一眼面前的银票,望着陈启立说道:“陈公如此厚爱,当然尽我所能为陈公效力,想黄家小儿一放牛郎能够这么快异军突起,绝非易事,背后肯定有高人为其谋划,今日从陈家祖莹归来,才注意到长津河水缓缓而流,我记得当年为你家寻穴之时,还有一龙穴在长津河源头处,不过是一死龙之穴,长津河也是干涸的,现今却这么大一股水流冒出来,其中必有缘故。”是呀,陈启立接口道:“大概是两年前吧,一个下雨天的半夜,老龙洞附近坍塌了,似乎从那时起冒出了一大股泉水。” “问题可能就在这里,老龙洞怎么会无缘无故坍塌?几年前别人就己经在谋划这一切了,当然我目前只是推测,等我细细去观察一番再作定论吧。” “那就辛苦张神仙了,有劳你这些日子四处多走走看看,再探老龙洞。”陈启立说完满怀感激继续敬酒敬菜,郁闷的心也开始渐渐明朗起来。
且说彪子从地里回到家之后,刘一地和彪子娘都在大厅等着他,彪子娘急切问道:“彪子,咋又听到枪声了,事情怎么样了?”彪子仍就气呼呼的,“这陈家老狗想找死,叫了几个下人在咱家地里捣腾那一条小河沟,我把他们赶走了。”刘一地一听就明白了,“是不是还有外乡来的陌生人?”他随口问道。“正是,是一位老先生,依稀记得是当年陈家强占咱家那几亩地时,这个人出现过,估计就是那个为虎作伥的风水先生。” “想不到陈启立这么快已经有所觉察,更想不到这位张神仙来得如此之快,照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应该很快对老龙洞有所行动。”
“义父,那怎么办?现在不是当年了,如果陈启立还敢任意妄为,我定然让他不得好死,彪子咬着牙说完又摸了摸枪。” “不可胡来,否则就是前功尽弃,两败俱伤,这事你不用管了,在家好好呆着。”刘一地说完又想了想说道,“彪子他娘,你晚些时候,偷偷叫今早来报信那个人晚上来家吃顿饭,不能冷落了这热心肠的人。”彪子听说这话才又高兴起来,“是呀,娘,昨天人太多,还没好好和癞痢头说说话呢,这个从小的跟屁虫可是个好兄弟。”
晚上掌灯时分,陈家大院宾主相对言欢,彪子家也是整治了一桌好菜,彪子回到家好一顿忙活,一家人都还没有坐下来好好吃顿饭,更还没有和娘好好说说话呢,望着这豪华宅院和这一大桌子的酒菜,彪子很是感慨,两年时间呀,仅仅只是两年时间,这变化太大了,起了大宅院,自己也从放牛娃成为断文识字能指挥部队的军官了,这一切都是义父运筹帷幄带来的变化呀,想到此处,彪子跪在地上敬了义父三大杯,刚要说点什么,刘一地打断了他的话头,“彪子,你心里想说什么我知道,不用说出来,这个家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还是你穆叔的家,咱们萍水相逢结下这段父子缘分,一切自不必说。只是你的穆叔和我可以说是一对痴心人,两个泼胆汉,这事前前后后把他也牵扯进来了,没有他穿针引线左右逢源这事还真难做成功,这大宅子也是你穆叔的功劳呀,你以后可得把他当义父一般对待。”“义父的话我记心里了,明天我就去拜望他老人家。”“这事不必张扬,你记心里就行了,另外等一会你那个童年玩伴到了,你就请他最近一段时间早上和傍晚到老龙洞附近偷偷溜达,注意那边有什么情况就马上回来告诉你。”
正说着这话,癞痢头贼头贼脑走了进来,还不忘回头张望,似乎怕人跟着他。彪子站起来,拉他坐在自己旁边,“等你大半天了,怎么才到呀,先罚你三杯。”癞痢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对彪子娘说,“大婶,其实天擦黑我就出门了,可老觉得有人跟着我,所以来晚了。”彪子娘很是高兴,“叫你来和你彪哥喝几杯酒你怕什么,快吃菜吧,酒慢慢喝。”说着给癞痢头夹了一个大鸡腿。趁癞痢头吃鸡腿的时间,彪子又敬了娘三杯酒,彪子娘有些激动,从建造这座大宅子起,她就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现如今一身军装的彪子真的站在她眼前,她才慢慢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黄家开始兴旺了。她对彪子说,“彪子,娘是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女人,不懂很多大道理,知恩图报还是知道的,我今天要叮嘱你一句话,这个家以后如何我不知道,但对你义父和你穆叔你要当亲生父母一般看待,一定要给我记住。”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对他说过话,彪子啪的一下身板一挺,立了个正,“娘,你的话我记住了。”这一下反倒把大家逗笑了,癞痢头很羡慕的说,“彪子哥,也带我出去吃军饷吧 。” “好说,不过这几天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一早一晚去老龙洞附近溜达,注意陈家在那里有什么幺蛾子,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赶紧回来告诉我。”彪子说着又掏出五个大洋塞给癞痢头,“从小的兄弟了,也没去你家看看,这些天不方便到处跑,这点小意思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癞痢头很是高兴,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他一把把钱塞进裤兜,一边拍着胸脯说,“彪子哥,从小打架咱不行,但要数见风使舵,望风而逃我癞痢头还是第一的。”一句话把大家又逗笑了。于是一家人开始推杯换盏尽情乐呵起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