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冬天格外的冷,今年更胜,冰冷的雪花夹着冷风刮在贺远的脸上,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整理了下围巾,望着周围萧瑟的环境,紧了紧手中的报告,神情木然,仿若刚刚才发觉冬天以悄然而至。

    对比起京都的冬天寒冷,是贺远越来越冰冷的心

    他站在站牌下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的公交,手指冻得青白,他掏出手机熟练的拨号,在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后再拨,一遍又一遍。最后也没人接。

    他看了看手里的报告,最终还是把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来了班公交,车上人难得的少,远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又拨了一遍电话。这次有人接了。

    “今天下雪了,有点冷。”十年了,贺远的声音平缓而温和,可是苍白的俊容却挂上了两行清泪。让人不经为之侧目,碰巧的是这个车上人不多,不成注意,给了贺远发泄情绪的空间。

    大洋彼岸的另一边,薛战对旁边的情儿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慵懒的问道:“有事儿吗?我在加班。”

    “晚上回家吃饭吗?你很久没有回过家了。”贺远一遍遍的磨砂着左手上的戒指,以此期望着能回暖点,望着泪水低落在手上,他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心还是渐渐的冰冷了下去。

    薛战默然的觉得今天的贺远有些奇怪,不觉得正经危坐起来,直觉今日的贺远有些奇怪,让他不由得紧张,似乎预示这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而目前却未可知,不由自主的出声问道:“你怎么了?听你声音有些怪怪的。”

    而贺远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道:“今天回来吃饭吗?冬天了,想要吃酿丸子,想你包给我吃。”

    薛战突如烦躁的趴着头发,“真的回不来,”贺远无起伏的声音及不咸不淡的语气态度让他倒尽胃口:“你自己也别整了,我让助理小刘给你叫一份,我这边忙,挂了。”

    贺远听着手机的忙音,心里穆然疼的厉害了,他就像被摁了慢进键一样僵硬的把手机收进兜里。

    如果一个公司连老板都忙的连回家吃顿晚饭也没有,岂不是很奇怪?聪明的他又岂会看不透?

    薛战在外面有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三年前薛战的心就野了,敏感聪慧如贺远又怎么会无所察觉。只是贺远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是不在意,不是不敢说,只是他害怕一旦挑明了连面上的一点繁荣都没有了。那不是少年时期荷尔蒙过分冲动的所谓爱情,那是他十年的付出和习惯。不容忍还能如何?

    贺远骗自己,他假装闻不到薛战身上其他人留下的印记,看不到薛战西服衬衫领口的口红印,识不破他最爱的男人不着家的蹩脚借口。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过,为什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贺远想不明白。

    到站了,贺远下了车,还是那个面容温和毫不张扬的男人。他只是眼睛有些红,脸色过于苍白。

    他没有买菜,到现在贺远已经没什么胃口了。他今天已经那样努力的在恳求薛战回家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明年的第一场雪的夜里还能能一起吃顿酿丸子。

    刘助理来的很快,穿西装的男人似乎是从公司才出来,递着食盒很恭敬的喊了声贺先生。

    贺远摆摆手:“以后把公司里的事处理好就行了,别天天被薛战压榨着做这些跑腿儿的活。”

    刘助理笑道:“助理就是哪有活做什么,辛苦些架不住工资高啊”,他又和贺远随便聊了几句就走了。

    宋助理走后贺远坐在圆桌上守着一小盒酿丸子一动不动。

    前十年这个桌子边围的都是两个人。前十年这个桌子上摆满了面粉和馅料,薛战陪他一起包,孩子气的包进去很多糖果硬币,他总抱怨有福气的都被贺远夹去了,包得少了的话更抢不到了。

    贺远习以为常的拿过一旁的纸巾擦拭着频繁的鼻血。贺远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了,他的福气不早就全让给蒋文旭了吗?每一个带了福的饺子他全都默默的捞给了薛战。所以他一点福气都没有了。

    那盒酿丸子他只吃了四个,四季平安,四个就够了。贺远恍恍惚惚的想,他有些低烧,情绪的低压让他很疲倦,睡一觉就好了,心痛会磨碎在长久的睡眠里,齑碎成更汹涌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