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沙的天气是极适合搞训练的。夏天酷热之际,白天骄阳似火,晚上闷热难挡,虽无华夏“三大火炉“之名,却也不相上下;立秋过后,大暑的酷热虽有所消退,但二十四个秋老虎却能让人深切体会老虎为什么是兽中之王;国庆后,淅淅沥沥的秋雨如约而至,气温不曾降多少,体感温度却能让人已笼罩在一层寒意之中;而当西伯利亚的冷风开始吹向华夏时,冻雨就会夹杂北风在星沙彻底站稳脚跟。这里很少下雪,但据来自北方的战友说,星沙的雨比雪更能让人感觉到冻彻筋骨的冷。丁伟把星沙的天气概述为“两季如冬、两季如夏“。

    丁伟的军政基础训练是在那凶猛的二十四个秋老虎中开始的。9月4日下午,丁伟跟着队里其他人,迈着笨拙的齐步第一次进入了学院的综合训练场。北侧正中央一块高约一米的平台把方方正正的操场大致分为了三个部分,东北侧是几个简易的篮球场,地面覆盖着薄薄的水泥;西北侧是器械场,整齐地排列着单杠和双杠;南侧则是一大片没有硬化的土地,专供学员训练手投远。这块操场距离一队宿舍楼不足200米,但对入校后就一直被限制在一个层楼内活动的丁伟来说,仍如同到了地球的另一端,什么都感觉特别新鲜。虽然一班长一直强调着队列里不能左顾右盼,丁伟还是不断地用双眼的余光观察着这一片新天地。整个场地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操场周边一圈的道路都比操场高出了2米左右,难道这是为了让学院的领导在上面检查训练时能够充分地享受居高临下之感?

    队伍来到平台前站定。不一会儿,八队的学员也到了。一班长跑到平台上,一番整队,然后就径直讲起队列训练的动作要领来。在课程表上,今天是队列课,可一班长在上面讲,丁伟总感觉有点怪怪的,难道今后几个班长就是给自己上课的老师?这种感觉也太不一般了。

    一班长上队列课,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虽然要求很严格,但动作讲解非常生动仔细,做起示范更是一丝不苟,而且特别标准,还经常会用一些幽默的语句把大家的错误动作纠正于无形。一节课一个小时,不但让人感觉过的飞快,还常常会有意犹未尽之感。丁伟后来才知道,一班长是仪仗队出身,本身也是学院的队列课教员,不论实践还是理论,那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队列训练其实并不复杂,但对丁伟却是个难题——他高中时军训遇到两个不靠谱教官,当时把他们一班人折腾的半死,却到最后都没有讲清楚在听到“一二一“口令中的“一“时,究竟是左脚抬起,还是左脚着地。这个后遗症搞得丁伟一开始在队列中不是左右脚搞错踩别人鞋或被别人踩鞋,就是同手同脚的和别人打手。后来丁伟想了个办法,不听口令,跟着前一个走,他走左,自己走左;他走右,自己走右。这样步子是不会错了,但又造成两个后果,一是前进时眼睛必须要瞄着前面的脚步,眼神总是向下,不够精神;二是由于是别人做了动作自己再跟上,虽然不太明显,但总会比别人慢半拍。于是乎,从定型训练一开始,丁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队里的后进份子。

    同学、战友的感情是最真挚的。丁伟成了训练后进份子,班里却没有一个人指责他,陈海默、伊建、王文武、康加凯等人还先后给他开起了小灶,帮助他纠正所谓的孤僻动作,但他们都没有找到问题的根结所在,所以成效并不大。丁伟也是十分着急,因为他后进,就会拖整个班的后腿,班里就无法拿到训练标兵流动红旗。后来丁伟又通过总结,不再看前一名的脚部动作,而是盯着前面人的手,别人出右手,他就出右手、迈左脚;别人出左手,他也就出左手,迈右脚,这既不会错,眼神还可以调整的稍微向上一点。就可样,丁伟亦步亦趋地混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搞懂“一二一“和左右脚动作的关系。

    队列训练最大的敌人不是严厉的教员、严苛的标准,而是星沙那高悬在天空的太阳,这些在两个月前刚刚经历过一次大筛选的年轻小伙们的皮肤没多少时日就被强烈的紫外线给上了一层色,只是那他们一生都没法忘怀的定型训练让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过多关注自己从何时由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黑脸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