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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彩云南来

    长安至洛阳,官道八百里。

    一大队人马在这条官道上已经浩浩荡荡地走了六天了,除了领头的那队人马走的稍微快些并时常停下来等待外,其余的人马均是走的极其缓慢,而且中间的那部分奢华到极致的车马更像是不愿意向前走一样,完全在压着步子前进。

    这队人马便是当今圣上的车马,只不过领头的是朱温之子朱虹,垫后是李先勇之子李存义和养子李彩云,而且李存义的人马故意与前面的队伍拉开百米有余。

    “挟天子以令诸侯,朱温老贼学的够像啊,他娘的,我们兄弟怎么就来遭受这份罪来了,”骂娘的正是李存义,一边骂一边用手指摸了一下嘴角的泡,“父亲明明是让我们去长安反对迁都的,怎么到了却干了这份领旨护驾的差事,满朝文武百官都是他娘的酒囊饭袋,唉,这奸诈的老贼假传圣旨,让我们进退不得啊,还有那个朱虹,看见他就不爽,早晚有一天,要将他斩于马下。”

    “大哥莫要上火了,这份圣旨,抗旨有罪,领旨亦有罪,朱温这老贼属实狡诈,只是事已至此,大哥何必再自生肝火呢。至于朱虹,日后必杀”。李彩云看着这几天气的嘴角起泡的李存义安慰道。

    “云弟说的是啊,上火确实挺烦人的,只是除此之外,大哥心里还有一虑啊”

    “巧了大哥,彩云心里也有一虑,不知是否与大哥的一虑相同。”

    “且说。”

    “大哥是否也在担心,官道不过八百里,即便是再怎么压步子,我们今天日落之前必进洛阳城,进了洛阳城,不知道朱温那老贼究竟会怎么对我们?”

    “哈哈,知我者莫云弟也,大哥心里确实担心啊,万一这老贼不管不顾,我们兄弟俩带的这一千人马可不够陪他玩的啊,何况是进了洛阳城里面呢,想出来可就难了,父亲远在山东剿灭反贼,根本无暇顾及我们啊。”

    “大哥,彩云已有一计,不知大哥可愿一听?”李彩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云弟可是在消遣愚兄?”,李存义听闻李彩云已有一计,立马舒展了眉头,笑出声来,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人中龙凤,这么多年来总是能逢凶化吉。

    “洛阳城进不得。”

    “这我知道,可我们若不进洛阳城,这便还是抗旨不尊啊,那老贼照样可以兴师问罪,这豫郡各部便都可以讨伐我们,那样会更难受。”

    “我是说,这洛阳城,大哥进不得,也不必进,我可以进得,也必须进。”

    听完这话,李存义刚舒展不久的眉头又皱在了一块,只是轻踢两下马腹,许久未曾开口。

    “大哥,彩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李彩云见李存义半天不出声,又认真的说道。

    李存义忽然抬起头望了前方,心想“彩云的本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本事再大始终是一个人独闯龙潭虎穴啊,可若是不这样,他们兄弟二人以及身后这一千人马有可能都会折在这里啊。”

    “大哥,相信我。”李彩云的口气不允许拒绝。

    李存义把视线从前方拉回来,落到李彩云的身上,看了许久,又把视线眺在了远方,才说道,“哪里等你?”

    “柏崖。”

    “好。”

    ······

    翠云峰,上清宫。

    “师姐~”

    小师弟莫庆生最近几天比以前更加刻苦修练,以至于不爱睡午觉的他,最近中午都老老实实的睡上半个时辰,因为师姐告诉他,午觉可以快速的恢复精力,让修炼事半功倍。他这一声师姐,可不是又被尸人追了去,而是他刚睡醒出来便看到天上有一块彩色的云在南边飘啊飘,很是好看,想着师姐肯定没见过,便想喊师姐过来看看。

    “又被尸人追啦”,月未盈从极阳殿的旁边讲经堂里慢慢走了出来。

    “不是,师姐,你看天上,南边有一块彩色的云,很是好看。”,小师弟立马指着天上说道。

    彩色的云,确实难得一见啊,“很好看”,月未盈看着那块云彩,小声念叨出来。

    “师姐”,小师弟发现这几天月未盈总是能呆住,“师姐”,便又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月未盈回过神来。

    “师姐你又想什么呢?”,小师弟好奇道,“我要去下面练功了”,不过也没打算听到回答,紧接着说道。

    “嗯,去吧,小心些,有事叫师姐。”

    “知道了”。

    ······

    官道上的这队人马终于到了洛阳城前。

    朱温早已开启城门等候多时,见车马停下,赶忙笑着脸小跑向前迎上。跑过朱虹身旁时,面不改色地问了一声,“路上可有差错?”,也不等朱虹回答,继续向着圣上的车鸾跑去。

    朱虹自然要躬身回答,而且还是转半圈,“并未有事”,但心里却是有点不满的情绪生出,只有一点而已,也许朱虹自己都未曾察觉,毕竟这是他的父亲。

    朱温跑到圣上车鸾前面,立刻匍匐在地,语气诚恳真挚,“陛下移都洛阳,乃是明君圣主之所为,天下之幸,百姓之福啊。”朱温并未等车鸾里的人说话,紧接着高声喊道“恭迎陛下,移都洛阳”。

    “恭迎陛下,移都洛阳”,在场的所有人都随着朱温这句话喊了起来。

    这时,车鸾的帘子被里面一只颤抖的手慢慢的撩起,先是龙袍的一角飞了出来,紧接着一只脚踏在了车鸾的前沿上,顿了一下,从帘子下探出一张惨白的脸来,那种惨白不是受到惊吓的惨白,也不是体弱带病之人的惨白,那是一种由于内心受到了长时间的折磨而形成的惨白,这种折磨准确的说便是,屈辱。一种由万人之尊反方向作用形成的屈辱。

    当皇帝身子出了车鸾的时候,朱温就自己起了身了,并未等“平身”二字。

    朱温看着还在车鸾上的皇帝,面带微笑,皇帝看着地上站着的朱温,勉强一笑。

    就这样进了洛阳城。

    今夜的洛阳城自然是满城灯火通明,四处酒席飘香。

    全忠府,朱温看着仅仅一人的李彩云,眼里满是杀意。

    “好一个李彩云啊,城也进了,名也正了,人也溜了”,朱温忽然笑了起来“早就听说先勇的义子智勇双全,冠绝当今天下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朱叔叔谬赞了,小侄哪里比得上朱虹兄啊”,李彩云淡淡一笑。

    “休要讥我,李彩云”,在一旁早已怒火中烧的朱虹忍不住喊道。

    “闭嘴,城门外你不是告诉我并无差错吗?”

    “并无差错啊,父亲,皇帝不是已经移驾洛阳了吗,只是那个李存义狡诈,不知何时开溜了而已。”

    “啪”地一声,朱虹随着手掌转过去的脸许久未曾转过来。

    朱温眯起眼睛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恨不得拿个鞭子抽他一顿,又看了一眼一脸淡笑的李彩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也怪不得吾儿啊”。

    “贤侄既然来了,那便在这全忠府多住些时日吧。”朱温说完便拂袖而去,心想“留下一个总比一个都没有要好的多吧,而且这个李彩云要比李存义更值得一些才对”。

    若大的大厅只剩下了李彩云和朱虹两个人,朱虹不知何时已把脸转了过来瞪着李彩云,而李彩云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朱虹,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

    朱虹心里恨不得一刀砍了李彩云,才能解一解今天一天所受的窝囊气,但是朱虹知道即便想弄死李彩云也不能在这里。

    但是李彩云不这么想,如果想出去,必须得找个合适的人下手,很显然,朱虹便是,那么时机呢?李彩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此时此地!因为一旦他被软禁起来,必然会有许多人看守,而且能够再和朱虹单独相处的时间更是遥遥无期,所以,就是现在。

    朱虹在自己家里自然不会想到一个被囚之客会有如此胆大的想法,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扒了李彩云的皮,但他还是忍住了,拿起自己的头盔,径直便要从李彩云身边走过。

    只听见一声闷哼,朱虹便靠在了李彩云的怀里,并被拖扶进了大厅的帷帐之后,卸了盔甲。

    就这样,李彩云打晕了朱虹,借了他的盔甲,竟然轻松出了全忠府。路上到不是没有遇上人,只是大家都知道今晚朱虹少将军吃了瘪,再者今晚全城欢庆,府上也酒肉管够,谁没事乐意去做出气筒呢。而且,毕竟是夜晚,至于盔甲之内究竟是不是朱虹,谁又能真的看得清呢?

    李彩云虽然出了全忠府,却也为出城而头疼,只好先想着上哪里躲上一躲,不然等朱虹醒来定然要将洛阳城翻个底朝天。

    “柏崖在北,我便向北行吧,至于如何出城,再想办法吧。”,打定主意,李彩云便将一身铠甲褪去,丢在了护城河里,在暗影处一路狂奔向北而去。

    夜已深,不知行了多久。

    李彩云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到处都是墓地的北氓山上,而且已经上了翠云峰的半山腰了,苦笑一声,莫非自己也要葬在这北氓山上了。看着这半山腰有明显的路迹,李彩云便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心想,总比在山下被人立刻找到强些吧。

    李彩云没想到山顶竟然有一个道观,调整了几息之后,便上去拍响了门上的铜环,当然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会有人立刻给他开门。

    “师父,你回来了”,门倒是如他所料没有立刻开来,却是有一个女子声音立刻传了出来,随后又过了两息,才听到有脚步声来到门后。

    “吱呀~”,门开了。

    李彩云便看到了一位散着长发,披着道袍,睡眼惺忪的女子,如同夜空中那好似熟睡的半弯明月一样,可以代表一切美好的东西。

    “在下姓李,名彩云,字之南,意外至此,多有打扰,还请道长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