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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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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天翻地覆后,陆逍面前多了一个几丈长的大坑,白蛇一口下来,将大嘴所能包含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吃尽了肚子里,包括被五行符困住的心魔。

    此地山川草木皆灵气充裕,白蛇这么一口夹心土入肚,修为至少要比原来提升一个档次,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过看到白蛇囫囵吞下,大概也能知道味道不尽人意。

    一口吞了心魔后,白蛇朝陆逍不断地吐着信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如果现在白蛇想要吃了他轻而易举,但白蛇并没有那么做,它似乎没有恶意,于是陆逍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看这条白蛇究竟想要做什么。

    白蛇晃了晃硕大却略显呆萌的大脑袋,从嘴里吐出来一粒珠子,与普通的珍珠一样大,却浑身闪着异样的金色光芒。

    “这是?妖丹?”陆逍伸手接下白蛇吐出的珠子,一眼便认了出来,当初茶茶自爆的妖丹,与这一枚一模一样。

    白蛇歪着脑袋,吐了吐信子,随着又一阵的地动山摇,白蛇庞大的身躯缓缓退去,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妖丹拿在手里,陆逍感觉有一股持续的温润力量缓缓汇入体内,令刚才那场大战后浑身僵硬疼痛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缓和。

    这枚魏易的妖丹之中蕴含的灵力非常充裕,甚至要高出陆逍自身。想来在这处福地修行,没日没夜地吸收灵气,比起在外界一步一脚印地在修行的大山上攀登,就如同顺水行舟与逆水行舟的区别。

    只可惜因为妖丹内的灵力太高,自己并不能直接吞了这枚妖丹,一旦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些充裕的灵力,最后只会落得暴力而亡的下场。

    陆逍把妖丹藏好,回头看落樱,那女人早就蹲在池边使劲地错去脸上的黑灰,一边搓还一边骂,最后气的都快哭出来。

    也对,一个那么爱美的姑娘,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肌肤被火熏黑,一头秀发被烤的卷曲毛糙呢?

    陆逍看向远处那些完好无损的女子,大概也猜到火莲吞噬池塘的时候,是谁拼了命地挡在这些女人前面,保护她们的衣服上连一点黑灰都未粘上。

    他不合时宜地蹲到落樱旁,看了看那洗了几遍仍是乌黑的面容,没来由地一阵心疼。

    “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

    落樱瞄了他一眼,立刻把身子转了过去,她不想要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地模样,“你走开,别管我。”

    陆逍很明确地知道女人的话都要反着来猜,她要自己不管,要是真不管,那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番,依稀记得曾与赵世成同行的时候偷了他一块质地上乘的手绢,当做走投无路时的典当钱,一直藏在身上。

    他找了半天,终于在隐秘处挖出了那块绣有两只花蝴蝶的手绢,当初他对这块手绢感兴趣,就是因为赵世成一个大老爷们居然用花蝴蝶的手绢,为这事他没少嘲笑姓赵的。

    “给,用这个擦得干净些。”

    落樱微微转头看了眼,无情拒绝道:“拿走,我不要。”

    陆逍叹了口气,将手绢打湿拧干,伸手替落樱擦去了耳朵下边那些还未被洗净的黑灰。

    落樱浑身一抖,一脸怒意地转过头来瞪着陆逍吼道:“滚!”

    这一嗓子把陆逍给弄傻眼了,还真是好心没好报,热脸迎上冷屁股。

    他刚要走,暴脾气少女又是一句,“把手绢留下!”

    在女人面前做什么都是错,陆逍扔下手绢,来到那群被魏易囚禁了数年的女子面前,魏易一死,紫莲邪瞳的效果也都不复存在,这些娘子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抱着哭成一团。

    陆逍最怕女人哭,更何况是一群女人一起哭,那声音简直比深山老林里的山魈鬼魅的哀嚎还令人头皮发麻。

    “各位阿姨、姐姐,妹妹,你们别哭了,能不能听我说一句?那个太无真君,已经被我们杀了。”

    一女子哽咽道:“真君对我们那么好,你为何要杀他?”

    陆逍有点无语,但先前燃气的怒火早已经燃烧殆尽,此刻想要冒点火出来,却成了个哑巴。他无奈道:“我才不是什么真君,我是来带你们回家的。”

    “回家?”一个年级稍大的女子哽咽道:“哪还有家呀,我都被抓来十年了,他们肯定早都忘了我,我再回去,不过是给他们徒增麻烦罢了,还不如在这来得好。”

    此言一出,竟有几位姐妹赞成道:“我们离家那么多年,现在再回去,只怕会终日被人说闲话,骂我们是妖怪玩剩下的次品,哪里还会有人愿意接纳我们?”

    这群女人忽然停了哭泣,互相讨论起来。

    陆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拼了命来救人,反倒像是被数落了一顿,这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受。

    到了最后,这几十个女人大致分为两派,一边是上山年数较多,已经对山下的人与物忘怀了的大龄女子,另一边则是上山年数少,还对家人朋友念念不忘的丫头。

    一边不想回去,一边吵着要回去。

    陆逍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他郁闷道:“你们真觉得这么多年山下的亲人都不惦念你们?谁家孩子不是怀胎十月生下的?血肉亲情你们以为十年时间就会忘了?不想下山的尽管留在这,反正你们的真君已经死了,晚上有什么狼虫虎豹摸进来,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陆逍丢下几句话,扭头就走,“想回去的跟着我,不想回去的我就当你们死了。”

    落樱大步走上来,把手绢往陆逍手里一塞,用极其微弱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陆逍看到她脸上还有些没有擦干净的黑灰,伸手帮她擦去。

    落樱也不躲闪,问道:“我刚听到你骂人了,能生气了?”

    陆逍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不知是怎么了,看到那和尚一把火烧了你们,我就忽然冒了团火出来,不过现在火已经熄了,我心里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落樱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那你是为了她们生气,还是因为我?”

    “为了她们。”陆逍云淡风轻地答道,很是理所应当。

    落樱一把扇开陆逍替她擦脸的手,怒瞪一眼,迈着煞气横生的步子离去。

    陆逍挠了挠头皮,把手绢放回衣服里,回头看了看,姑娘们倒是都跟在了他后面,并没还想留在山上的人。

    他让姑娘们等着,自己寻着落樱来到了魏易的尸体旁,“他其实并不坏,是个可怜人。”

    落樱似乎还在气头上,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只是说道:“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这一切,都是相对的。”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出来已经一天多,再不走,就要超过三天的期限了。”

    落樱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动。

    陆逍挠了挠头皮,尴尬道:“其实我生气的原因,对你要多一些,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可那时候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大火吞噬。”

    落樱背对陆逍的嘴角微微翘起,回过身来确实一张严肃的脸面,“谁跟你是朋友了?自作多情。”

    她走到陆逍身边,瞪了他一眼,“哼,不是说下山么?站在这干什么?”

    说完,傲娇少女头也不回地超下山方向走去。

    陆逍皱起眉头,眼神很是复杂,女人似乎比妖怪还难以捉摸。

    两人带着娇弱的几十个女子一路哭爹喊娘地下山后,换了另一条路走。

    他们不想再去打扰那些朴实热情的桃花源村民,再者这些姑娘们得知桃花源的存在,势必吵着闹着要留在那里,到时候就是一堆麻烦事。

    如今走得这条路,是原本正确的上山道路,那些近年来才被祭祀上山的姑娘们清楚地记得,她们就是被三个使者放在马上,从这条山间路走上来的。

    陆逍与落樱也不知怎的,先前似乎在原本的方向上稍稍偏离了一些,导致两人误打误撞地进了桃花源的入口。不过这一切都无伤大雅,在两人都是顶级路痴的情况下,最终能够找到石砀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原本到底该走哪一条路,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走对路比走弯路永远都要来的快,在身后姑娘东一句有虫子,西一句崴到脚的尖叫声中,一伙人终于走出了山林,看到了通往梨花镇的宽敞官道。

    到了此处,已经临近日落,如果这些女子分开回镇上,怕会遇到歹人与饿狼,于是陆逍决定所有人都先到梨花镇安顿下,等明天天亮后再各自回家。

    走至半道,陆逍忽然看到大路中央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袍,与前面两位使者无异。

    这便是三个镇上最后的一个真君使者——梨花使者。

    姑娘们记得这个亲手毁了自己一生幸福的使者,有些怕他,纷纷朝后退了几步。但想到挡在前面的两个人一人单独赢下太无真君,一人在巨大火海中奋力保护所有人,顿时又充满了安全感,同仇敌忾地死死盯着黑袍。

    梨花使者抬头看向众人,黯然神伤,“看来真君已经死在了你们手上。”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站在这?”

    梨花使者惨笑道:“我是真君的仆人,主子死了,我当然要替他报仇。”

    陆逍拔出背上木剑,“你觉得,你会是我们两个的对手?”

    使者身上气机盎然,“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我来之前,杀了个人。”

    陆逍的心猛地抽搐,脸色变得惨白,“你杀了顾老板?”

    “他的命换真君的命,我还嫌亏,所以我还去了梁家,把那对兄妹也一起送了去。”

    落樱气急败坏,大骂一句听不懂的东洋话,率先出手。

    十余张符箓齐出,将使者的身体包围起来,一瞬间,所有的符箓瞬间爆开,里面的五行之力纷纷涌出,将使者整个吞噬。

    但梨花使者似乎是三个使者中修为最高的一人,他被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天地灵力吞噬,竟没有瞬间化为灰烬,而是撑开体内气机制造出了一道气墙挡住了符箓的灵能。

    他闷喝一声,将这股气机炸裂,周围所有的符箓都收到反噬,化为一张废纸飘落在地。

    “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桃花杏花两个死老头真是废物!连你们两个人都挡不住。我真好奇,你们是怎么把真君给杀了的?”

    陆逍答道:“我还没出手,你就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使者轻蔑地看向陆逍,“这女娃精通阴阳五行,能对付那两个老头我倒是相信。至于你?你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莽夫罢了,真当背一把木剑,你就是修为上乘的道人了?”

    大徐建国以来就文武不合,上有崔丞相当朝作诗暗讽十万禁军元帅霍焱,下有穷酸秀才嘲讽当兵的空有蛮力不成大器。

    这不仅仅是大徐,在中原大陆上,似乎自古读书人就瞧不起习武之人。

    哪怕是修行路上,神修也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于武修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认为这些大块头莽夫只知道舞枪弄棒挥拳头,连一点精神修为都没有,只会沦为有心人随意把玩的棋子。

    陆逍被使者的这番话给逗笑了,“你这话说的,倒是全天下背剑的人都有错了?所有学剑的都是莽夫了?你们这些只会靠嘴巴的文人,打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的嘴巴有用过?”

    使者仍是不屑,昂起头,“那你来试试看,看看是我们文人有用,还是你们武人有用!”

    落樱问道:“这事要我管吗?”

    陆逍摇了摇头,“你带姑娘们往后退些,我今天就要和他论一论文武之间的差别。”

    使者狞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他脚尖猛踏,在地上留下一个大坑,身影直冲向陆逍,在走进其身边十步之内后,他身上爆发出一个强大的神识,在这周围创造了自己的自我天地。

    他不知道桃花使者是怎么死的。

    陆逍一颗玲珑心,不受时间任何魅术迷惑,变相等同于魅术的自我天地,也只能影响他那么一瞬间。

    更何况使者还在十步之外就开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自信满满,殊不知自我天地的压制作用早就对陆逍失效。

    陆逍一直站着,假装自己被这方天地所困。

    直到使者接近出拳,陆逍的双眸之中亮出一道紫光来。

    使者顿时感觉周围天旋地转,像是没了天与地的界限,孤身一人在一片虚无世界,不知是在下沉还是上浮。

    他的神识受到干扰,自我天地随之破灭。当他神识重新找回自我,从一片虚无世界中冲出的时候,身体已经撞到了一把木剑之上。

    死前最后一息,他知道自己轻敌了。

    陆逍把木剑从使者身上拔出,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自由控制紫莲邪瞳,而且托身上妖丹的福,邪瞳扰人心神的作用似乎增强了很多。

    梨花使者的修为与自己差不了多少,都在乙品左右,按照常理来说,同等修为的对手使用自我天地与邪瞳之类的神识控制只会产生极其微弱的效果,但这次使用邪瞳不但破解了使者的天地,还施加了一时片刻的迷惑效果,若是以后这邪瞳能够更进一步,就算对付比自己修为要高的人,说不定也能产生作用。

    “他怎么自己撞到剑上来了?”

    落樱目睹了这一切,作为场外人,她不受天地与邪瞳的影响,看到的只是梨花使者气势汹汹地冲向陆逍,然后忽然自己撞到了陆逍的剑上。

    陆逍笑道:“他大概是活腻了,想早些死吧。”

    落樱白了他一眼,不过他不想说,落樱也不会寻根问底,她向来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带着姑娘们回到镇里,天已经完全黑了,在梨花镇有亲人的,纷纷哭喊着跑到家中,寻求慰藉,诉说思念。家在其他镇的,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掩面哭泣,悲痛欲绝,她们之中,最久的已经离别十年,从最初的二八少女变成了如今没有男人要的老女人。这些眼泪中,有这十年间的思念,也有对未来的彷徨。

    梁二狗家门前,仍是围着许多人。

    陆逍与落樱怀着不愿相信的心情挤过人群,却仍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二狗死前,仍是紧紧抱着夕瑶,想要把她守护在怀里。

    周围百姓见是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道:“少侠,女侠!这不是我们乡亲们干的,都是那个发了疯的使者,忽然冲到梁家,打死了两个官差,还把这兄妹两个活活打死。我们真是不敢拦着呀!”

    夕瑶紧紧蜷缩在哥哥的怀里,眼角渗出泪来,丫头死前也仍然相信哥哥可以保护自己。

    二狗以一副极其扭曲的模样将妹妹护在怀中,他的手脚皆断,牙齿活生生咬出血来,透过惨白的双唇留下,一张朴实的脸上写满了不屈与渴望。

    他似乎在渴望有人能够救救夕瑶。

    落樱跪在地上,沉默不言。自己临走之前,分明许下过承诺,一定可以保住夕瑶的性命,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成了空。

    陆逍双唇颤抖,问百姓道:“顾老板呢?”

    “顾老板?你是说顾迟吧?”百姓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陆逍的空空的,说不出话来。

    我拼了性命赌上一切想要去改变什么,到头来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当时落樱满脸土灰出现在身后时,陆逍觉着上天终于不再玩弄他,不再从他身边夺走什么。如今看来,那不过是老天爷的另一个玩法,他把落樱留下,却夺走了另外三人的性命。

    夕瑶渴望活下去的眼神不断萦绕在他的脑海。

    陆逍只觉得脑袋疼得快要裂开,像是有什么想要钻破他的头颅出来,他跪倒在地,歇斯底里地叫着,不断用头砸向地面,直至最后,他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