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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坐山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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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能活着走出这家客栈。

    这句话一出,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

    陆逍转头,看了看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今天并没有太多人,与他们一起在楼下吃饭的,共有三桌。

    一桌有一对男女,皆裹得严严实实,戴着面纱,一桌子饭菜没见动弹,两人就这么挺胸抬头地坐着,互相看着对面。

    陆逍骂了句白痴,注意到了另一旁划拳喝酒的三个壮汉,从五官来看,应该都是西域人,桌上放着三把刀,不是善茬。

    最后一桌,是一个公子哥,穿的是中原服饰,生的唇红齿白,十分好看。

    陆逍不由得想起了赵世成,也不知道在洪武一别后,他过得怎么样。

    “那子怎么还在这?我每次来,都能碰上他,真是见鬼了。”李老板看着那个公子,奇怪地说。

    谢镖头看了眼,喝了口酒,“他叫南宫劫,是个情种,看上了老板娘,却又不敢上楼,于是就常住在这,听说已经有三年了。”

    “三年?”樊少年掰指头算了算,“那不是一千多天,吃的喝的用的,得花多少银子?”

    镖头补充道:“他家是折柳城开赌坊的,有的是钱,每月十五,就会有人送来补给,这的房租更是直接交到了十年以后,他在这花的钱,足够买十个这样的客栈。”

    樊少年看了眼谢镖头,“师傅,你不是说男人有钱就能得到一切么,为什么那人家里这么有钱,在这三年还得不到老板娘?”

    谢镖头白了他一眼,“兔崽子,你问我我哪知道,你有本事自己去问老板娘去。”

    少年又问道:“那我有钱了能把蝶儿卖给我不?”

    众人又笑。

    一只闷头喝酒的南宫劫听到笑声,忽然转过头来,与陆逍对上了视线。

    两人自顾一笑,都把头转了回去去。

    陆逍再回头看那对男女,他俩还互相瞪着。

    师傅常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很怪,今日总算知道师傅说的是真没错,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人,不是不多,而是不在同一个环境之中。

    就像自己,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无端地赌上性命跑到这种大漠里面来,当他走进大漠的那一刻,他便是世人眼中那个奇怪的人。

    同样,这间客栈里,都是奇怪的人。

    李老板忽然提起说:“你说每月十五会有人送东西来,今日不刚好是十五么?”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骆驼的铃铛声。

    客栈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群人。

    他们穿着黑袍,腰间佩剑,目光冰冷,都不是善茬。

    为首一男子面如冠玉,一双眼睛弯弯,似笑非笑。

    他在店里环视一圈,看到南宫劫时,弯眼迷成一道拱桥。

    “劫,父亲让我来带你回去。”男子轻柔道。

    南宫劫头也不回,“我早说过,我不会回去。”

    男子走到南宫劫身边坐下,“我这次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父亲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你在这已经呆了三年,再胡闹也该闹够了。你要能把那婆娘带回家,我和爹娘都不会说什么,立马帮你们安排成亲,可现在呢?三年了,整整三年你荒废在这个破地方,再这样下去,你和废物还有什么区别?”

    南宫劫微微抬起头来,“南宫煌,我不回家,你该高兴才是。这三年我不在,家里大大的生意都接手地差不多了吧?我一回去,你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不是都得吐出来?”

    他拿起酒杯晃了晃,一饮而尽,“你一个养子,对我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别真的把你当成是我们南宫家的人,你不配。”

    陆逍不经意看到,那名叫南宫煌的男子藏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

    “呦~这不是南宫家大公子么~怎来的这么晚?一路上一定累了吧,来来来坐下,我好好替公子您按按。”

    女老板从楼上笑着下来,一会儿不见,她已换了一身红袍,画了妖艳的妆容,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魅意。

    这间客栈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一个蒙面女人。

    所有男人都痴痴地看向一袭红衣,连那蒙面男子都不例外。

    南宫煌眉头一紧,似乎能够理解自己这位弟弟为何甘愿浪费三年的时间在这家客栈当一个送财童子。

    红衣老板娘得知这伙人是来带南宫劫回去的时候,幽怨道:“南宫大公子,你把我这最尊贵的客人带走了,可要我这穷酸的客栈怎么活呀?”

    “父母之命,不得不从,再说,这三年我弟弟花在这的钱,还不够你几辈子的荣华富贵?”

    红衣咯咯笑道:“南宫公子真是有趣,天底下哪有人会嫌钱多呢?”

    南宫煌从位置上离开,“劫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走。”

    南宫劫怒视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来人!把南宫劫绑起来!”南宫煌忽然发怒,一招手,就有五六个黑袍带刀的人上前要对南宫劫动手。

    “等着。”红衣老板娘喝停他们,“大公子难道不知道我们客栈的规矩?在这里面亮刀子,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

    南宫煌一笑了之,“笑话!我南宫家还需要听你一个红尘女子的规矩?除了一张好看的皮囊外你还有什么,整日眉飞色舞地勾引各种男人,不识好歹。”

    “你闭嘴!”南宫劫忽然暴怒地将酒杯扔向这位南宫家的养子,名义上的哥哥南宫煌。“你再敢说红娘一句不是,我饶不了你!”

    南宫煌一咬牙,“劫!她不过是个好看的女子罢了!折柳城那么多花魁美人,哪个比不上她?你非要在这里傻傻地浪费精力!她若是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怎么会三年都不对你动心?你给我醒醒,她不过是把你当成了送钱的工具罢了!”

    “那又如何!”

    一句那又如何,让南宫煌哑口无言。

    他本以为南宫劫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原来他什么都明白。

    只是一句那又如何,令他这个做哥哥的心寒到底。

    他轻轻摇了摇头,无情命令道:“把南宫劫绑回去。”

    几个手下正要动手,红衣老板娘忽然朝着正在划拳喝酒的几个大汉抛去一个眼神。

    几个糙汉一下子红了眼,抄起手边的砍刀喝道:“谁敢在客栈里动手!先问过我们!”

    南宫煌不耐烦地回头,看到三个大汉,忽然皱起眉头,“三环刀燕老六,疤面狼胡青,开山拳齐飞。折柳城阳关城恶名昭彰的三大悍匪,居然都聚在一起。”

    陆逍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默念他们赶紧打起来。

    三环刀燕老六,膀大腰子粗,背着一口三环大砍刀,气势惊人,曾在折柳城抢劫商队,杀了三个镖师与十来个客商,夺了货物后神秘失踪,

    疤面狼胡青,因齐脸上有道从额到下巴的狰狞刀疤而得名,本就是大漠中一支马匪的一份子,后来折柳城大扫荡,将这伙马匪杀得一干二净,就只有那天外出去村子里劫掠黄花姑娘的胡青活了下来,之后就如孤狼般在城外游荡,时不时杀上几人,引得人心惶惶。

    开山拳齐飞,本是阳关城一个普通二,后来遇到了个西域蕃僧,传授他一套怪异拳法,名为开山拳。最后略有成,不过他在蕃僧走后将师傅行侠仗义的告诫忘到了九霄云外,开始仗着拳法到处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最后因为和另一伙混混产生冲突,一怒之下杀了对面十多人,逃出了城。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既然你们要多管闲事,那就跟我一起回去,享受一下牢房的味道吧。”南宫煌一招手,门外便冲进来十多个手下。“我早就料到事情没那么顺利,特意多带了些人手。”

    他看了看四周,最后问道:“还有谁要帮这家客栈维护规矩的,早早地站出来,省得浪费时间。”

    无人敢动。

    陆逍有些兴奋,终于要打起来了。

    三个恶棍怒目圆睁,疤面狼骂道:“娃娃,我劝你别太嚣张,老子杀过的人不比你在窑子里玩过的姑娘少,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想抓住我们?实话跟你说吧,就算你再来十倍,我们都不会放在眼里。”

    陆逍特意观察了一下疤面狼,此人杀气十足,并没有说谎,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气机沉稳,实力少说也该在丁品上下。

    而他左右两边那两个就要差上一点,气机不够沉稳,看似气势不减,但面对这么多人,他们不像疤面狼一样云淡风轻,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发怵,心一动摇,气机也便跟着上下起伏。

    而南宫煌这边,虽然看上去人多,但手下都是些没练过的假把式,要他们拿刀砍人他们会,但要他们用什么刀法,身位,实战中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他们是万万不会的,说白了就是群街头打架的混混,只有一股莽劲,没多少真本事。

    但好在人多,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本事再高的人,也不可能顾得上四面八方,尤其是被团团围住的时候,更是容易被人从后面偷袭。就像你和十来只狗打架,你应付面前的几只,就有另外几只从后面咬你屁股。虽然不致命,但就是能烦死你,耗死你。

    陆逍大致分析了一下两边的实力,最后得出五五开的结论。

    若没有第三方插手,两边应该会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