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街道虽十分热闹却也非常干净,店铺也比城外规范许多,清一色的古朴店面,门口整齐的灯笼把整条街道照亮。沿街两侧小摊贩秩序井然,叫卖声此起彼伏,难不成这大明朝也有城管维持秩序?秦淮正沉浸在这古色古香中,突然被城东一阵喧闹打断,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汇成一股人流往城东跑去,边跑边有人喊,“官府又杀头了,快去看啊!‘’嗬!古往今来,这凑热闹还真的是凡人本性啊,秦淮摇摇头,昨晚他的经历让他并不打算随人流去凑这杀人的热闹,而且他怕这样的场面刺激到依依。他拉着依依退到一旁,躲开向城东涌去的人潮。
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家客栈好好休息一晚,这明朝的客栈跟现代的酒店区别很大,一层基本都是饭庄,秦淮分辨不出哪里可以住店哪里只能吃饭,只好从客栈的外观去辨别,顺着街道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他们走进了一家名字叫作“有来有去”的三层客栈,街上大部分人都跑去刑场凑热闹了,店里一楼几乎没有客人,几个店小二慵慵懒懒地靠在桌子前闲聊,柜台里面一名账房先生正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请问,有客房吗?”
账房先生抬头看了一眼秦淮和依依,“吆,客官,您这是要住店啊,本店各种客房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那个有没有方便我们两人住的房间。”秦淮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在大明朝带妹子开房,这可是在2018年他都从来没实现过的事情。
“当然有,这就给您安排一间又安全,又安静的,床又大的上房”,账房摸着山羊胡子,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不不,您误会了,这是我妹妹,我想要一间套房,我们分开住的”,秦淮心想,这酒店行业从古到今倒是变化不大,真会为顾客着想啊。
“哦哦哦,不好意思了您呐,还以为这位小娘子是您内人”,一旁的依依早就羞红了脸,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
秦淮还是第一次见依依这么害羞的样子,顿时觉得十分可爱,不自觉的笑着摸了摸依依的头发。两人跟着小二上了二楼拐角处的一间客房,房间很大,里外两间,中间隔着一道木制推拉门,秦淮让依依助住里间,吩咐小二打好热水。嘱咐依依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为了避免尴尬,他准备先出门避一下,他看着依依从里面锁上房门,这才放心地下楼。除了给依依梳洗的空间,他还想出去打探一下这城里的消息,毕竟自己刚杀了东厂的百户,虽然那张拙劣的通缉令不足以让他露馅儿,可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秦淮下楼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这时候,刚才呼啦啦跑去城东看热闹的人群也三三两两地回来了,客栈一楼不多时便坐满了客人。
“哎,可惜了,这是这个月被杀的第三个郎中了。”
“那可不,这东厂的银子哪儿会有那么好赚的。”
“就是就是,这看到了魏公公的病体,却又治不好,还能让你活着?东厂那是什么地方啊,能说进就进说出就出吗?”
联想到城门外看到的那张告示,秦淮从旁人的谈话中大概知道了刚才这场热闹的来龙去脉。这魏忠贤到底得了什么怪病,还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秦淮心里有些疑惑,根据史书记载,魏忠贤是天启七年自缢身亡的啊,这还有两年呢,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秦淮并未纠结自己的疑惑,现在他要做的,是尽快计算出天蝎座流星雨的准确时间和最佳观测地点,然后找到天蝎座本体,尽快带回去,这个时代不同于2018年,能够在古风的帮助下获取很多现成的数据,还可以利用互联网实时查询。现在是大明朝,只有宣纸和毛笔,就算秦淮再天才,也没办法很快计算出来,还好过来之前,他已经和严正古风进行了初步的测算,知道本朝天蝎座流星雨爆发的时间范围是天启五年到天启六年,时间自然不用再算,根据以往的经验,是夜里11点,也就是古代的子时。可是就算算准了时间和地点,最关键的还是找人,秦淮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子时,北京城,东厂驻地,魏忠贤府邸。
此时的魏府,依然灯火通明,自从患上这怪病,一到晚上,魏忠贤就从未睡个好觉,这病很怪,白天一切正常,一到晚上时不时地头痛欲裂让他痛不欲生,开始时隔几天发作一次,可最近几乎天天折磨着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这魏府上下气氛也紧张兮兮,夜里谁也不敢灭了灯火。前前后后看了不少御医,也从民间征集了不少名医,吃了不少药方,可不管医术如何高明的郎中,都说不出病因,也都无法根治。
这不,最近各州府又保举了两名名医,诊断过之后给开了几副方子,可连吃了好几天,昨天深夜魏公公的病还是发作了,今天一早,东厂向保荐名医的两个州府传厂公旨意,立斩之前给魏公公诊治的郎中。
魏忠贤此时正惆怅地坐在床榻,自从患病以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再加上东厂虽是特务机构,但也事务繁重,魏忠贤毕竟是当朝九千岁,大大小小需要他去处理的政务也很多。这对这位年事已高的大太监来说,着实也有些吃不消。
他起身朝房门外走去,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连忙追上去给他披上厚披风,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小心地跟着。魏府是一座四进四合院,魏忠贤的卧房在最里面,他走进院子仰望漫天繁星,这夏日的星空格外灿烂,魏忠贤看了许久,长叹道:“世人皆知我魏忠贤奸邪,可谁人能体会咱家的苦心,这大明江山,咱家该如何去保全”
没有人注意到,两行热泪从这位老者眼中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