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他们从鹿庄直奔西去,进入徐州,在振骧门附近客栈安歇。
当时,夜色朦胧,燕廷衮却坐在了这厅里,十分郁闷。一船来自南面的商船,由振骧门托运,却在这宿迁的运河段,被劫掠一空,物资丢失,而且人员损失过半,因此震动颇大。
宿迁在雎宁之东,邳州以南,可是突遭劫持,物资损失,看来是非同小可。他第一个怀疑这海州龙涯门,因为他们急于西扩,此举当时来此施威,企图打击振骧门的声望,进而在此取而代之。
燕廷衮的最大困惑,在于毫无佐证,所以无法声讨海州的龙涯门。
故而他去请了师偃风,和高赢魁前来此地,一起参详事务。
高赢魁倒和师偃风到了,可是应洵芳介于昔日和师偃风有点芥蒂,也感伤左渏芳之死,故而未曾亲临。三人坐定,寒暄几句,在此相谈。
师偃风闻罢这船只被劫之事,看了看高赢魁,高赢魁说道;“此事,看来有点蹊跷。为何不在漫漫运河南段阻击,而非要到宿迁才来劫船。这物资从杭州始发,终到鲁南,而却在临近鲁南而出事,却是蹊跷。可能,此时船只靠近终点,故而守船人防备松懈吧。”
燕廷衮说道;“确实,在临近终点,难免押船之人略有松懈,但是被人劫夺而不知对方来历,却是头一遭啊。‘师偃风说道:’这种事,一为了图财,二为了报仇,再无其他的设想。“
高赢魁说道;‘这种事,其实也未必如眼前所见,我们也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有人图财或寻仇,或许另有隐情。’燕廷衮说道;‘高先生,以为是何等人劫持本门船只?“
高赢魁说道;“他们所劫的船,恰恰不是贵门本身的自营商船,而偏偏是你托运的商船,这为疑点之一。第二,这船只是在接近鲁南出事,此一点足以叫我们警惕。”
师偃风说道:‘不劫振骧门的自家运营船只,而偏偏劫持托运船只,意在扩大影响,搅乱振骧门的事务。而且在运河段靠近鲁南处,劫持船只,看来另有深意。‘
燕廷衮说道:‘我也想过,这种事却是蹊跷,在宿迁出事,苏北一带,最有可能做此大案的当属海州龙涯门。而他们急于西扩,此举可能是下马威,想给我们振骧门一个颜色看。“
高赢魁说道:‘这种事情,不可妄下结论,也许另有玄机。而偏偏在鲁南劫船,恰恰是欲盖弥彰。谁会在家门口劫船,难道故意告知你己方的意图。如果真想劫,在运河洪泽浦等地带,或是更南的太湖一带,岂不是更为便利,也不容易察觉呢?’
燕廷衮糊涂了,说道;“难道有人嫁祸?”
高赢魁说道:‘这样不排除有些人会反其道而行,所以暂时不能断言。“
那时,忽然一个人冷冷说道:‘我海州龙涯门,是如此不堪的吗,贪图你这几船的烂东西?“
那时,三人抬身看去,廊下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却是那戏弄方贻梦的人。
这时,三人同时出了屋子,燕廷衮说道;“阁下何人,为何深夜来此?”
这个人说道:‘在下海州龙涯门范东宁,嘿,你猜测是我龙涯门劫船,可有证据?“
燕廷衮一时语塞,高赢魁说道:‘我们只是在此研讨,并未定论。“
范东宁说道;‘哼哼,好,你们昔日这对立的两派,也可以走到一处了,你们可曾忘了这兑换人质的事情了吗?’当时,刘黑闼劫持靳铎敏,而元星轸劫持了左渏芳,两方对换人质,却是突生意外。
这件事,高赢魁是知道的,师偃风也是亲临在场,闻言对视一眼。
高赢魁说道:‘今非昔比,过去的事何必再提,都是往事了。’
范东宁说道;‘好,遂事不谏,既往不咎,成事不说,嘿,好,几位好度量啊。“
师偃风喝道;‘你无故挑拨离间,是为何意?难道你们心虚不成?’
范东宁说道:‘你们依仗这权势,就可以任意污蔑他人了吗?哼。’
高赢魁说道:‘尊驾此言或许太重了,我等何时以势压人?如果我们调集官军杀入海州,是为以势压人。如果我们调动地方豪强,围殴海州,是为以势压人,此时我们有过此举吗?“
范东宁当时嘿嘿冷笑三声,陡然一个飞窜而起,起来一丈多高,一个折身,到了一处屋脊上。
那里有人哎哟一声,似乎是个女子,接着范东宁飞身遁去,直向东去。
范东宁却是劫持一个女子,飞身东去,宛如旋风。
那时高赢魁和师偃风看去,那像是疏香门的方贻梦。
一时燕廷衮没动,师偃风和高赢魁同时追出,直奔东去。
眨眼间,前面这范东宁已经奔出了东城关,直抵东郊荒野。
侧翼出现了两人,在此缠斗,却是宋哲许和媚星,可谓是激斗惨烈,四下树枝乱舞,沙尘大作。
范东宁在此陡然停住,看了看这身侧方贻梦,笑道:‘方夫人,你这一路跟随,是为何意?难道是想我了不成?‘方贻梦啐道:’狗嘴啊。‘
范东宁说道:‘你看,这当时高手对决,可是不曾多见啊,哈哈。‘
那时,高赢魁和师偃风堪堪追到,看到眼前这场旷世激战。
媚星气在这宋哲许不准儿子和自己来往,而且以死相迫,居然对儿子动刀,才逼迫宋隽英和自己断绝关系,媚星这口气无处宣泄,竟而直接约了宋哲许,到此决战。
那时,宋哲许也是气愤儿子不争气,非要和妖女厮混,简直是一错误终生,唯恐出了差池,才舍了老脸,去胁迫儿子悔悟。不曾想,媚星武功大进后,竟而来约他决斗,他自然是欣然赴约,暗道;“宰了你这妖女,也是为民除害了,索性一并办了此事,也了断宋隽英的痴念。”
这时,两人激斗超过五十多招,宋哲许暗自心惊,没想到她在突破了云魔场最高层,竟然如此高端,内力如潮,而且阵阵的魔气,都叫他心神不宁,时时会把自己攻出去的刀气,瞬间化掉大半,心里大惊。
宋哲许的刀气也就达到了极限,刀光烁烁,宛如花影盘旋,寒光流连处杀机四伏。
可是,云魔场激发出的魔性,是超乎想象的,可以一下子迅速膨胀,又转瞬间急速收缩,叫人防卫时稍显前倾,进攻时却又稍显后仰,十分被动。
过了六十多招,云魔场陡然升起了大大的蘑菇云,空中的白光,黑气,红云和黄烟,陡然落下。
宋哲许闷哼一声,向后跌出,当的一声,手中长刀折断,手柄脱手,断刀落地。
宋哲许宛如断线风筝,却是飞出了一丈开外,撞到了一棵树上,树木倒毙,他也一个后空翻,跌倒地面,喷血三口,眼前一黑。
那时,师偃风他们都未曾料到此事,一时惊呆时,但看到媚星宛如一道厉闪,陡然窜到了这棵树下,一探手,单爪抓向了地上的宋哲许咽喉。
可是,一个人从高空飞来,拦住了她的手,说道:‘别伤我爹。“却是宋隽英。
那时,这媚星看了看他,一时撤回右手,陡然左手出去,一把掐住了宋隽英的脖子。
宋隽英黯然说道:‘我的错,我承担,别伤我爹就行。’
那时,媚星冷笑道:“你这个负心的男人,我先杀你,再杀你爹——”
那时诸人骇异间,媚星果真是单手运气,就要击杀宋隽英,再去袭杀受伤的宋哲许了。
忽然一个人陡然笑呵呵的奔出来,一个劈风掌,击中了眼前的宋隽英。宋隽英只是觉得全身一热,但是这边靠着他的媚星,却是身体大震,一时手一软,宋隽英脱出了她手,一个矮身,本能向后窜出一丈多远,轻轻落地。
那时,宋隽英才看到是梵奎到了,笑吟吟的看着媚星。
媚星看到此时梵奎厉害,也不逗留,,一时单手劈断三颗树,倒向了梵奎,借着他躲闪之际,迅速逃出了林子。
那时范东宁也挟持方贻梦,飞身遁去,高赢魁看到了这里梵奎,也是朝着范东宁跟了上去。
那时,梵奎过来,宋隽英扶起了宋哲许,宋哲许当时面色惨白,受伤不轻。
当时梵奎给他疗伤,忽然看到常风他们四个从远处奔来,一时见面,谈起了适才的事情。
常风说道:‘腾宇,你们在此看护前辈疗伤,我们去看看吧。‘施腾宇鹿洵然点头。
常风两人拜辞宋隽英,朝着范东宁遁去的位置,急追而去。
可是那时,他们追过去,却是看到前面范东宁劫持方贻梦,而后高赢魁他们急追。
可是,范东宁却是陡然折向了南面,再折向西边,朝着徐州西南奔去。
那范东宁看来是极熟悉本地的地形,一时进了一处山峦,直奔崖顶。
高赢魁他们追过去,陡然茫然若失,这里山势陡峭,不敢贸然上山追击。
常风他们追到此间,却没注意高赢魁他们,反倒看到了乾刺模在前面林中游荡。
常风他们跟着乾刺模,疾行过去,直至一处陡峭山壁前,却是个偌大山穴赫然在目。
乾刺模哈哈大笑,一时单掌震开一道石门,石门打开,这里阴森森的,略显寒气沉重。
常风他们随着进去,四下还有淡淡的寒霜挂在石壁上,看来这里十分阴冷。
他们那时走过去,前面却是个偌长的石阶,足足几十级。
他们随着乾刺模盘旋绕着石阶,等到了最高处,却是看到一处绚烂的彩光,叫人炫目。
一个偌大的龙珠,在石台上一个半球形金色托盘上矗立,十分绚烂夺目。
那乾刺模却是疯狂靠近此龙珠,却突然遭到一个人的拦截,却不相识。
常风也是一愣,不知此人的来历,这个人喊道;“你去吸纳龙珠真元,我拦住他。‘
常风都不及明白其中的端倪,只好飞身过去,吸纳这龙珠真元。
此为龙吟珠真气,在此隐遁多年,此人为何让给了常风,却是不解。
傅菁纬也不敢轻易去碰龙吟珠,因为这东西女子吸不得,这是书中早已记载的。
傅菁纬一时去协助这个人,夹攻面前乾刺模,而那时常风去吸纳龙吟珠真气。
常风但觉丹田中,大股热气袭来,却是满身燥热,宛如烈火从丹田直入肺腑,十分难挡。
那时,傅菁纬和这男子一起夹攻乾刺模,乾刺模却是十分霸气,一时逼迫两人后撤,同时靠向了那龙吟珠。
男子却是陡然出掌,都是白虹掌气,逼迫这乾刺模被迫前行,离得龙吟珠越来越远。而常风吸纳龙吟珠的速度,却也迅速加剧,宛如烈火焚烧,不可遏制。
但是,乾刺模在这龙纹象功的催动下,还是渐渐向龙吟珠一侧靠去。
那时,乾刺模遭到男子的白虹掌气,再次从背后袭来。
乾刺模却不前窜,反而一个斜后上窜,反倒离得龙吟珠,至于几尺距离了,两人大惊。
那时,乾刺模陡然反手弹向了不远处的龙吟珠,龙吟珠却是出现了淡淡的龙影盘旋,接着似乎炸开了,四下飞舞龙火,一时在此激荡了乾刺模上次的魔气,内息稍显混乱,大叫一声,窜出多远。
从龙吟珠炸裂,龙火喷出,到常风跌出了七步开外,也就是瞬息之间。
常风此时宛如一团火,飞身窜出了洞穴,一时在山里疾奔,不可遏制。
乾刺模和他的跑的方向不同,傅菁纬追击常风而去,没入了夜色之中。
这个人却是矗立在这个金色半球形托盘前,暗道:‘我海州龙涯门,有戒律在前,本门人不可吸纳龙吟珠之气,我也是履行到了,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这个就是海州龙涯门的掌门人殷正霖,此时也记得昔日龙涯门的戒律,不可吸纳此珠真元。
所以他才将此宝珠真元,让给了常风,也是履行昔日海州龙涯门的戒律。
傅菁纬追出了十里开外,都没找到常风,一时急了,直冒汗,沿着山路,朝西追去。
直至次日清晨,傅菁纬才发现,自己赫然追到了萧县,那个檠云的草庐之畔。
而草庐之前,一个在那里一个长椅上躺着,浑身颤抖,却是常风,面前却是檠云在为他擦拭水渍。
傅菁纬再次妒火上冲,一时过去,喝道:‘干什么,松开他,我来。‘
那时檠云一惊,起身下,也是 让到了一边,傅菁纬过来帮他看看伤情。
可是,常风却是一反常态,陡然窜起,一掌拍出,宛如火浪滔天,四下炫动。
傅菁纬真是猝不及防,飞身向后跌出一丈开外,喷血出来,在地上指了指他,说道:“你竟然打我,我,我,你为何如此绝情啊,非要跟她在一起,我真是没看懂你,你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我恨死你了,我,我叫你们在一起,我走了,我走——“
傅菁纬当时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一时恨恨而去,泪洒前襟。
常风当时击出一掌后,顿觉浑身乏力,低低喊了声:‘菁菁,别走啊——“可是她早已奔远了。
常风再次昏厥,檠云又过来给他擦擦汗。
奇怪的是,他击出一掌后,竟然清醒了不少,可是也造成了莫大误会,比上次更加剧烈。
常风径直躺了一天一宿,才算是起身,檠云给他喂水,疗伤,照顾无微不至。
常风都出现了幻觉,一时搂抱她,喊道:‘菁菁,别走了。‘
檠云那时只好扶着他继续躺下,一时檠云微微叹息,想来误会已生,一时难以辩解。
常风自从吸纳了龙吟珠之气,一时火气乱窜,几乎心脉被灼伤,但是幸亏檠云照顾,得以无事。
直至次日清晨,施腾宇和鹿洵然才寻到了此间,看到他们在一处,一时十分惊奇。
檠云说了这当时情形,也说了傅菁纬出走之事,施腾宇叹道;‘坏了,此事又无法说清了,真是的。“鹿洵然说道;“既然我们都知道了,慢慢在和傅姑娘解释吧,她会想通的。‘
那时,常风稍稍可以无事了,一时随着他们回转徐州,拜辞檠云。
檠云茫然若失,想起了常风每每呼起傅菁纬的小名,就是心头宛如针刺,万般难忍。
檠云的心灵深处,早有了常风,可惜他有傅菁纬在侧,而且此时误会萌生,无可辩解。
檠云看了看天边的彩霞,一时黯然,心道;‘或许他就是上天派来,和我做一次擦肩而过的啊。“
那时,檠云看到远处一行白鹭升起,远去觅食,心里茫然若失。
常风他们回转徐州客栈,施腾宇才和他说起这傅菁纬的事情,常风也是一时难以辩解,说道:‘当时我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就遏制不住,出手之下,都难辨身前何人啊,真是误会。“
鹿洵然说道:‘那个人叫他去吸纳了龙吟珠之气,自己却不动,看来是有戒律在前,或有盟誓约定,故而你捡了便宜。但是祸福相依,你却因此和傅姑娘生了误会,哎。‘
常风当时无话可说,因为此时自己身体尚未恢复如初,只好由这施腾宇协助化解热气。
常风才慢慢的化去了体内的灼热感,前前后后的七八天,才将龙吟珠的气息,尽数吸纳完毕。
那时,常风说道;“两位,我还是要去找菁菁,不然我心里不安了。‘
那时,施腾宇说道:‘好吧,此处有梵奎前辈在,当可无事的。’
常风一时才去到处寻找傅菁纬,再次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