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赶在天黑前回来了,得赶快回去,不然婆婆又得揍我了。”一个身着银色衣袍的少年出现在山间小道。少年年龄约莫十六,一双剑眉之下,有着一双如浩瀚星辰般眼眸,嘴角微微一翘,更显得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少年名叫渐无书,青平村梅婆婆在外捡来的孩子,虽是捡来的孩子,但梅婆婆一直视如己出,村中的人也同样喜爱这孩子。
渐无书抬头看向村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径直跑向村里。他必须要尽快回到家中,煮好晚饭。当然,这碗饭与寻常的晚饭可不一样。
渐无书和梅婆婆的住所处在村中东头,那里有一条溪流正好将住所环绕,数颗柳树树立在溪流周边,再加上梅婆婆喜欢一些心蓝花和芳洲花,院子周边的环境也颇为不错!
渐无书快步走过溪上石桥,却并未着急进入院中,而是整了整理衣服,调整一下状态后才缓缓走进去。
“婆婆,我回来了。”渐无书在院中一间草屋外喊道。
可等了许久,屋中并没有回音,渐无书暗道不好,婆婆这次八九不离十是生气了,若是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估计又得躺在床上度过七日。
“小子,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嫌弃我这臭老太婆了?”正当渐无书胡思乱想时,屋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口气中带有一丝责厉。
渐无书连忙手头其摇回道:“不敢,不敢,婆婆,小子哪敢嫌弃婆婆。”
随后渐无书拱手弯腰说道:“小子让婆婆担心了,婆婆莫要生气,小子先去为婆婆煮好饭菜,之后婆婆要打要罚小子都接受。”
说完,渐无书撒丫子就跑,刚从婆婆的语气中知道,婆婆并未太过生气,若是像以前那般生气的话,婆婆早就拿着拐杖冲出屋抽自己了,回想婆婆以前抽打自己的情景,渐无书浑身就发抖,这老太婆看似弱不禁风,随时要倒下入棺的样子,其实身子骨可凶猛了,村里的打铁的铁叔一身腱子肉都被婆婆打的还不了手。想想还是先去为梅婆婆做些她爱吃的饭菜吧,渐无书可是知道,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必须先抓住她的胃,当然婆婆也不例外啦。
厨房中,渐无书撸起袖子,将厨桌上的一个竹篮上的肉块取出,那肉块与寻常肉块不同,这肉块表面有着类似鱼鳞的鳞片,但却不是鱼肉,而是猪肉。渐无书操起刀熟练的将表面的鳞片去掉,将肉放于早已烧好热水的锅中熟煮,期间他又取出奇特的灵药切碎放于一旁,整个过程渐无书可以说极为熟练,毕竟这活从他七岁就开始操弄起来。
约半个时辰,一桌饭菜便端在院中石桌之上,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扑鼻而来,弥漫在院落之中,令人光闻着味就垂涎三尺。
“婆婆,饭菜已准备好,您出来用餐吧”渐无书在草屋在喊道,梅婆婆从来就不准自己踏足这间草屋,渐无书也很是好奇,好几次都想偷偷进入看看里面有什么秘密时,却都被一道禁阵挡在门外,渐无书不得不放弃打探的念头。
“吱吖~”草屋的门打开,一位八旬老太走了出来,这老太身材瘦弱,头发花白,皮肤也出现褶皱和老年斑纹,手中杵着一根竹棍,让人看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一般,然而此时老太眼中流露厉色,走向渐无书。
别看这老婆婆似乎只要一碰就倒的样子,渐无书可是知道,这老太太打起人来可丝毫不像七旬老太,她身子可壮着呢,一只小拇指就可以打的自己怀疑人生!
渐无书咽了烟干燥的喉咙,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讪讪的笑道:“那个,婆婆,小子今天因为有事耽误了,下次小子会注意的,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晚归的事!”
他渐无书天不怕地不怕,就唯独怕梅婆婆,他可是没有忘记自己十三岁的时候,有一天在外游玩三天未归,回来后被梅婆婆从头打到尾,整整打了一个下午,那场景,村中不少妇女看着都流泪,连喊可怜的娃,大骂梅婆婆是老巫婆,仿佛打的就是他们的孩子。闻讯赶来的村长来劝都不好使,最后可能还是梅婆婆打的累了才停手。还别说,渐无书这小子皮还挺厚,身上肋骨断了几根,脸也肿的跟猪一样,两眼只剩下一条缝,嘴也被打的肿的跟香蕉似的,还不时的流出口水,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七天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村中,村中的妇女有时见到渐无书连忙招呼到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问这问那,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老巫婆有没有又打你啊,身上还疼不疼啊,连呼可怜的娃。
梅婆婆将手中的竹棍横放在手中,叹气道:“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这竹棍用的也不顺手了呀,可为什么它不断呢,断了我就可以换新的了,愁死了~”说着说着,梅婆婆逐渐看向渐无书,眼神一亮,露出莫名的笑意。
渐无书见状脸色瞬间变了,连忙退后数步,欲哭无泪道:“婆婆,您听我解释,我这次晚归事出有因,小子哪里有胆子敢晚归啊。”
“哦?说说吧,如果解释不清楚,别怪我老太婆子收下不留情了。”梅婆婆放下手中的竹棍,缓步走向石桌坐下,她也懒得动渐无书,对于打渐无书,桌上的饭菜与那小壶酒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
马屁精似的渐无书连忙跟上,为梅婆婆斟上一杯酒,梅婆婆吃饭不在乎其他,就唯独在意无书酿的米酒和清蒸麟木鱼,渐无书也深知这点,这次特地精心做出清蒸麟木鱼,取出自己私藏两年的米酒,希望梅婆婆可以消气。
“那啥,婆婆,我这次出去您猜我打听到什么事吗?”渐无书脸色神秘道。
“我怎么知道,你个臭小子还跟我卖关子是不是?”梅婆婆抿了一口米酒,脸色露出一丝惬意,对于渐无书的话微微皱眉回道。
渐无书也坐在石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酒,说道:“今天我出去没多久,便注意到许多妖兽往天柱山方向跑去,还有很多修炼者也去了那里,后来我打听到原来天柱山里有个什么玄天宗里面有个修炼者在渡劫,据说那渡劫过程中可以让观看者领悟天道,渡劫成功后更是会有难得一遇的涅槃道义可以领悟!”
渐无书紧接着又道:“婆婆,您说过,我只要到了锻体七重就教我修炼之法,如今踏入锻体七重巅峰也有半年了,您看您看说话可得算话啊。”渐无书摸了摸鼻子,梅婆婆在自己刚修炼之时就说过,如果自己在一年内达到锻体七重,就可以教自己修炼之术,如今自己早已达到锻体七重,可不知为何,每次向梅婆婆要修炼之法时,梅婆婆总是找各种借口搪塞自己。
要知道这方天地的修炼者,约占九成九的修士都要修炼灵气方能成为修炼者,寻得一丝机缘踏入无上仙道,而这一切的基础则是在锻体期八重开始吸纳灵气,筑灵丹为始。锻体七重之前皆是为身体吸纳灵气而做的预备。如今渐无书自我修炼在半年前已经踏入锻体七重,可之后每次向婆婆求得真正修炼之法时,她要么是避而不谈,要么说时间未到。
梅婆婆手中的筷子一僵,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无书,你为什么非要修炼不可呢?在奶奶的庇佑下,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的,这不好吗?”
渐无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一股凌厉闪过。
“婆婆,您还记得两年前吗?那年我突然大病一场,昏迷了近半年,后来醒来我就求着您教我修炼,您知道我昏迷时,脑海中看到什么了吗?”
梅婆婆目光紧盯渐无书道:“是因为你的亲生父母吧。”
梅婆婆自然知道原因,渐无书是她捡来的,从小跟在自己身边,虽不是亲生但他想什么自己最清楚。自那次突然昏迷醒来之后,渐无书就一直想要梅婆婆教自己修炼,但因为渐无书体质原因和自己的某些事件,他最多只能修炼至锻体七重,锻体七重是完完全全的肉身修炼,但到锻体八重就需要引灵气入体,锻脉络,为体内结出灵丹打下基础,而渐无书根本不可以,也不能修炼至锻体八重,否则将会有生命危险。
渐无书点了点头道:“我看见了我爹娘还有襁褓中的我和妹妹,我们遭人追杀,后来爹抱着我吸引那些人,被逼无路可退跳下悬崖,而娘与妹妹也不知所踪!我要修炼,我要知道是谁要拆散我们一家,我要找到我爹娘和妹妹,如果他们遭遇不测我定要那些人付出千百倍代价来偿还!”
渐无书双拳紧握,他需要修炼去寻找家人,哪怕这条路十死无生也要去!
梅婆婆心疼的看着渐无书,自那次昏迷醒后,渐无书就无比渴望修炼,可是,他的体质并不允许他修炼啊!
梅婆婆没有言语,只是叹了口气后再饮一杯米酒,摇了摇头。
渐无书似乎知道梅婆婆所想的难处,抬头说道:“婆婆,您不让我修炼是因为我的寒体是吗?”
梅婆婆闻言眼中不忍道:“孩子,你要知道你的体质与他人不同,如果强行修炼,对你百害无一利啊!”
“你每年的七月七都会出现殒寒现象,就连我都无法查清是何原因,你体内一旦修来的灵气只会雪上加霜,会反噬你的!”
“婆婆,如果这辈子我不知道我爹娘和我妹妹在受苦受难,我或许如您所愿的那样,平凡的度过一生,但是,这几年我清楚的知道他们在等我,如果我真的这样置之不顾,那跟死人有什么区别!”渐无书眼中渐渐地红了起来,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哭过,哪怕是被梅婆婆打,被野兽撕咬都没有掉过一滴泪,但现在他掉了眼泪,因为他知道血亲在受难,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没出息,把眼泪给我收回去,从小教你的道理都忘了吗,男儿有泪不轻弹,掉皮掉血不掉泪。”梅婆婆见渐无书落泪顿时责骂道,但语气却是有些慈爱,她清楚渐无书是有多伤心。
“你真的想好了吗,无书。”梅婆婆深沉的看着渐无书,问道。
渐无书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道:“纵是万剑抵心,我亦无惧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