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异体!”
破衫老叟双目放光,直勾勾的盯着底下的人影,毫无掩饰的狂笑,在那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衬映下。
显得无比的猥琐!
“嗯……”
老叟一声惊疑,随即紧闭双目,掌化双指,游离太虚,口中呢喃复杂的咒语。
霎时,徒然睁开的双眼,镀上妖异的紫光。
“混沌融体,万年不出的绝世异体。”
破衫老叟双手颤抖,神色动容,仿佛发现了稀世瑰宝。
内心翻滚起惊涛骇浪……
风影警惕的望着,悬浮于空,疯疯癫癫的老头。
此人正邪不知,举止言谈怪异。
如此目不转睛,直勾勾的盯着自身,鸡皮疙瘩油然而生。
“错了,此獠盯的非我,而是盍清……”
然而,风影幡然醒悟已晚。
却见破衫老叟,掌化虎爪形,虚空一抓。
强劲的吸附力,倩影无风而起,翩然摄入长空,盍清风华之姿,顿时花容失措。
“淫贼,尔敢!”
风影大惊,手往身侧的王殿护卫腰间一探,寒光凌凌的长剑夺鞘而出。
纵身飞跃,剑气如惊鸿一瞥,朝老叟疾风斩去。
一闪而逝的气刃,瞬时,不偏不倚斩在后者身上。
“噗!”剑气如泡沫风尘,湮灭于无形。
老叟不动如钟,身上未留下丝毫痕迹!
风影落在地上,眼中尽是惊惧。
须知,风影乃天赋异禀的武道奇才,剑法已臻炉火纯青,一击足已裂石。
此獠是何妖物,竟以身躯挡其剑气,却无一丝损伤。
实在匪夷所思……
王殿前诸人亦惊诧,动容无比!
倩影摄至跟前,破衫老叟不顾,盍清惹人生怜,惊惶的脸色。
双目飘忽不定,似在探查,随后满意的点头连连,见之道:“处子之身完璧,机缘不偏不巧,未铸成大错!”
此言此举,落在底下的诸人眼帘,却是无尽的奸邪。
风影更甚,已怒不可遏,心如火焚,双目闪烁寒光,凌凌杀气蒸腾。
戾喝长啸,竭力躬身纵跃,长剑争鸣剧烈的抖动。
霎时剑气勃然化出,冲天剑气如渊如岳。
“老贼,受死!”
风影余音未落,擎天剑气携带无尽怒火,已当头斩下。
“轰!”
破衫老叟随手一挥,化出一道罡风,剑气瞬间被掀的支离破碎。
风势未衰,余力径直冲击向,飞射而上的身影。
“噗!”
重重摔落地面,风影喉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风哥!”盍清被束缚无法动弹,却可言语,见风影受创,焦急惊错的娇喊。
“清儿!”
风影与盍清,青梅竹马,二人互相爱慕,平日相濡以沫,感情之深不言而喻。
如今那牵绊,令之梦牵魂绕,誓死守护,此生不渝的人儿。
被恶人所擒,风影毫不犹疑,再度站起。
“锵!锵!锵!”刀剑出鞘。
殿前,不乏来恭贺新禧,武道一途名宿,与王府麾下将士,纷纷出手。
欲群起而攻之,擒拿下此獠。
“轰!”
破衫老叟纹丝未动,一股威压却从天而降。底下人众,周身虚空仿若袭来,千钧之力的挤压,束缚身形无法向前。
更甚至者,已俯首跪倒在地,竭力的支撑。
风影躬着身,拄着弯曲的长剑,奋力站立。嘴角溢着血流,仰首恶狠狠的盯着,凌空而立的老叟。
“天道之途,逆势改命,凡俗弹指百年,情欲渺渺,终化红粉骷髅,无存消逝……”
“此女之资,与你明月沟渠之别,日后必凤舞九天,睥睨万世,纵横天地间……”
“红尘牵绊,一时贪欲,终归虚妄!”
留下悠长的声响空鸣,破衫老叟携着风华倩影,翩然飞掠上空,渐行渐远。
最后化作一点恍惚,消逝在天边!
“噗!”
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风影已支撑不住,轰然跪落在地。
悲愤,痛苦,不甘充斥全身!
“啊……”
竭嘶底里的长啸,声震苍穹!
元朝北疆,处界域中部,迷麓平原上,一座高塔形山峦直入云端。
此山风雨洗濯,古朴而沧桑。形如五棱尖锥,落地横纵千丈,巍巍而立。
不远处立着石碑,刻隶着‘圣塔’二字,想来此山形状独特,被当做名胜古迹,故而赋名。
常人不知此山非凡物,在场诸人却一眼看穿,山内乃一座金属巨塔,经年累月沙石侵蚀附于外壁,故而观似山峦。
“焚天炎掌!”
如楼宇大小的巨掌,燃烧着汹汹烈焰,翻滚着热浪轰然砸落。
“轰!”
塔山震动,外壁泥土层层脱落,引起一阵滚滚尘烟,可山内金属巨塔,微微晃动却丝毫无损,不动如山。
出手之人,一袭红袍,目如鹰眸,面容俊朗不凡,周身缠绕着火焰。
眉宇微皱,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予人锋芒毕露之感。
此人乃缥缈峰弟子殷鹄,万中无一的‘火炎焱体’,不世妖孽奇才。
‘髓火炎池’之行,破衫老叟乃携带此子,抢夺洗筋伐髓炎液,方与血煞王冲突。
此刻,殷鹄身侧站立着六人,乃随行的盍朝天之骄子。
诸人,在虚空之外,见破衫老叟迟迟未归,便闯入了阵中。
一翻查探,发觉此地异处。
“殷兄不亏为缥缈峰传人,此掌之威,足已开山裂海!”兽谷卜虎,以奴役元兽为修,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此刻笑熠熠附和道。
言下之意,虽恭维却参杂着,异样的情绪。
堂堂缥缈峰传人,一击之力,却无法撼动一座塔山,名不副实。
须知,‘髓火炎池’百年孕育成形,珍稀无比,若非天赋异禀,出类拔萃的天骄,怎可享用。
盍朝六人,皆为天纵之资,却也需层层选拔,优胜劣汰中厮斗,方斩获名额。
可此人仗着缥缈峰的威势,破衫老叟的蛮横,强行夺取炎池机缘,已然引不满。
诸人亦万众瞩目,声名鹊起的英才,自负傲气,同辈忌惮者少之又少。
此前摄于破衫老叟,不敢怨言,如今自不需隐忍,趋炎附势。
“殷兄莫急,此山坚不可摧,岂能轻易镇压,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灵殿青流子微微一笑,神色和睦宛若儒雅书生,可熟识之人,却知晓此人,乃暗藏睿智,深于谋算之辈。
话音方落,根根如水缸粗的木刺,凭空衍化成形,遍布虚空,风驰电掣间,掠起凌厉的罡风气流。
“轰!轰!轰!”凶猛的撞击声振聋发聩。
排山倒海之势的木刺,尽皆撞击在塔山上,仅仅引起一阵晃动,顷刻便湮灭于无形。
泥沙飞卷的山壁,未损分毫,转眼又恢复平静……
望见此人吃瘪,殷鹄双眸掠过一丝鄙夷之色,转瞬即逝,内心却畅快无比。
后者何尝不知,诸人对之心生不善,却依旧不恼不怒,悻悻负立一侧,不动声色冷眼旁观。
场上诸人心思各异,已然看出此塔诡异,绝非凡物。
青流子本欲雷霆出手,一击探出圣塔底细,却无功而返,脸上也挂不住,泛起尴尬。
欲再度出手,却被言语打断……
“器阁以器为修,更善铸兵刃,少阁主慧眼如珠,可知此塔为何物……”武斋肖瑾神色淡然向身侧之人问道。
轩辕崇身躯魁梧,皮肤黝黑,一身甲胄镶嵌着,如獠牙般的铆钉。
浓眉粗眼,不怒而自威,见之道:“此塔乃圣器!”
“什么……”诸人皆震动,狂热无比的望着巨塔。
须知,圣器夺天工之造化,有翻天覆地之威,出世便引起震动,修行之人皆趋之若鹜。
诸天骄也不免怦然心动……
“塔外泥土覆盖,苔藓攀爬,诸多痕迹可知,此塔已历经万年。”兽谷卜虎若有所思道。
“卜兄此话何意……”诸人皆从燥热中清醒,肖瑾听闻,也发觉端疑,吟吟问道。
“此地灵气稀薄,并无修行之人,此塔何以化形千丈,万年不变……”阵宗景元旭,绢衣素冠,仿若脱俗的闲人,沉稳内敛向来寡言少语,此刻心生疑窦道。
须知,催动圣器,需吸纳天地磅礴灵气,化形千万丈,可裂山填海。
而眼前巨塔,在隔绝灵气的阵中,无人催动,却万年不消,着实诡异无比。
“无知之辈,也妄图染指圣器!”
此人言语冷漠,名唤:影。
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腰间盘着游龙襟带,头上戴着金属面具,词色向来凌厉狂悖。
不知何故遮挡面容,武斋掌门秘传弟子。
‘髓火炎池’名额争夺战之上,技压群雄,无人可撼之锋芒,拔得头筹,一战声名鹊起,震动万域。
此刻,背负长剑傲然而立一侧。
景元旭虽为阵宗天骄,自负傲骨,可听闻此人所言,却不敢发作,反而生起忌惮之色。
须知,武斋肖瑾同辈之中鲜有敌手,景元旭曾倾力与之鏖战,却僵持不下。
而肖瑾却非影一招之敌……
可见此人之强悍莫测!
“翁!嗡!嗡!”影,人未动,背后长剑剧烈的抖动。
缓缓走出,气势随之暴涨,金戈争鸣,长剑夺鞘而出,横腰一斩。
百丈长半弧气刃,风驰电掣之速,仿若惊鸿一瞥,扎实的轰劈在巨塔上。
地动山摇……
“轰!”
尘烟滚滚,漫天飞沙,罡风肆虐乱窜。
“轰!”
披附在巨塔外的泥块瞬间炸开,刺耳的嗡鸣声传出,金色圣塔闪烁耀眼光芒,缓缓悬浮而起。
诸人木讷,震惊的望着,金光闪闪,巍巍立于虚空的巨塔。
灼热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