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铺满了一层铅灰色的云,看起来一场大雨将要袭来,要不是今天王副局叫他吃饭,邓霖真想拉上窗帘,在卧室里睡上一觉。
距离上一次王副局约他吃饭,都不知多久了,难道又是聊聊家常?哎,案子一直拖着,邓霖的心情也压抑得像极了今天的天色。但是领导约吃饭,怎么也得在脸上强忍挤出一抹色彩。
“叮咚”
“来了”没想到王副局这么热情,像一道阳光,瞬间温暖了邓霖发霉的心。王局长的老伴也热情的给邓霖倒了一杯开水,一头乌黑的卷发看起来隔外吸睛,应该是上周去做过头发,邓霖连忙夸她看起来又年轻了。
一间紧凑的三室一厅,家具电器看起来也用了很久,陈旧的皮沙发摆在客厅,坐上去感觉坐在了骆驼的背上,弹簧已经被坐变形了,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副局长的家。
“来,小邓,尝尝我做的鱼”
“王局,你做的鱼真香啊?”邓霖笑着说到。
“都是我老伴教我的,来尝尝。”
就为吃他做的鱼,也许没这么简单吧,果真,没吃到两口,就开门见山。
“小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局,你既然都叫我来了,肯定是准备给我讲的,是吧,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到你,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
“那行,老伴,给我们拿瓶白酒出来,今天要和小邓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原来王局是一个有品味的人,把钱都花在自己喜爱的东西上。
王夫人径直走向箱柜,拿出来一瓶珍藏的茅台,笑着说“那行,你们慢慢聊会儿,隔壁的张姐找我有点事,我先过去一趟。”
“咚”的一声,门关上了。
“你知道我以前是从哪里调来的吧?”王局问道。
“只知道你前几年前从g市的过来的,怎么也有两三年了吧。”邓霖努力回想起。
“没错,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王局突然神情凝重的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似乎世界末日要来了。
“谁?”
“一个朋友,当年和我一起过来的,我被调到了这里,而他,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王局举起酒杯,仰头,闭眼,酒便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不知是酒美味,还是思更浓。
“为什么会提起他?”邓霖其实不爱喝酒,但是要让王局更快说出缘由,便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叫谭斌,是我以前的手下,也是我兄弟,我们都在y市缉毒大队第一支队。三年前,组织给我们安排有一个任务,就是调查当年代号为“玫”的特大跨国毒品案,当时北京高度重视这起案子。那是一种强效麻醉性镇痛药,适用于治疗疼痛和手术镇痛,其镇痛效果约为吗啡的80倍。但同时,它又是继传统毒品、合成毒品之后的第二代毒品——“实验室毒品”中的重要成分。虽然当时已经破获了毒品,但是我们根本没有找出其的制作原材料和幕后黑手。”
“你是说!”邓霖的脑袋瞬间炸了一样,嗡嗡作响。
“没错,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前面几起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应该是‘玫’的衍生物,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是第三代或者第四代毒品了。”王局长夹了一口鱼,摇了摇头。
倾盆大雨果然如期而至,窗外时不时的一声雷鸣,让邓霖的心抓得更紧了。
“他现在去了哪里,不曾得知,最后一次联系到他也是两年前的事了”
“他去当了卧底?”邓霖皱着眉。
“没错,他就一个大众脸,穿什么衣服就像什么,唯独穿上警服,不像一个警察。所以组织给他的任务比我艰巨很多,自从失去联系后,这个案件也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王局把酒给邓霖倒满。
“如果没有王文武这几起案件,你也就不会告诉我,是吧?”
“虽然和谭斌断了联系,但过后的期间都还算太平。就算组织没有找到他,大家也认为他已经把事情解决好了,可没想到,定时咋弹还是爆炸了。”
“定时咋弹?”邓霖努力回想起什么,可他不胜酒力,即便意识清醒,也难联想到更多。
王局拿出手机,翻出来谭斌的照片,虽然比王局看起来稍稍年轻些,但脑袋已成地中海,膀大腰圆却长了豌豆般大的眼睛,真不像个警察,甚至像一个劳改犯。
不对
虽然这男的看起来不咋样,但邓霖越看越觉得眼熟,难道是他?
“怎么?你认识他吗,还是见到过?”王局看着邓霖思索的样子连忙问道。
“额,没,只是觉得眼熟罢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邓霖连忙解释到。
“哎,当时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王局叹了口气。
“那王文武的案子要和之前案子并案调查吗?”邓霖也夹了一口菜。
“不,‘玫尼’的案件已经破了,如果并案调查,不是给我们自己打脸吗?那以后公信力何在,”王局皱着眉,“我已经上报组织了,他们会陆续派人再做调查。”
“既然有人调查,为何你还要给我讲这么?”
“我希望你能查出这件案子,尽管这对你太苛刻了,顺便也给你说一下这起案件的重要性和困难性,如果有必要,组织会重新派人接你的案子。”王局和邓霖碰了一下酒杯,“注意安全,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同事,一个朋友。”
邓霖没说话,只是和王局碰了一下酒杯,一切尽在无言中。
外面的雨开始下得淅淅沥沥,看了下手表,晚上八点,邓霖找了个借口便要离开,王局客气的挽留一下,邓霖叫他不用送,连忙说到没醉。
邓霖撑起伞,慢慢消失在黑夜中,这个案件他已有眉目了,所以他得保持清醒,不能再喝下去,也不敢乱说话,因为,谭斌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