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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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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论才

    瘦小二低头思索,盏茶功夫,抬头回道:“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安公子请了:湖中鼓音传旧情,人行曲径近溪西。待到双燕归来时,高低雨里穿。”

    安歌对李香笑了笑,道:“李香小姐,就由你来猜一猜这位古哥哥的名字吧。”

    李香红了脸,低头道:“公子说笑了,奴家猜出的字已经让公子说了,其余的字奴家没这才学,猜不出来了。”

    “没事没事,猜不出来便猜不出来,李香小姐虽然年幼,但聪慧过人,再过几年,定是金陵城的第一大才女。”安歌安慰道。

    听得这话,李香的脸更加红润。心道:安公子就会开玩笑,我们才认识两天,又哪里能看出我聪不聪慧,只怕是宽我心了。

    安歌则暗想:我还真是先入为主了,李香现在才十一二岁,成才女也是以后的事了。不过这么一个好苗子可不能荒废了,一定要好好照料才是。

    安歌心中想着,嘴上却不慢,又对瘦小二说道:“你的名字我猜不着,不过我这里有一首诗相赠,你且听着:画堂深处歌舞声,西湖曲径留人痕。两燕高低穿雨中,雨非雨,点点是离人泪。”

    瘦小二暗自思量片刻,冲安歌一抱拳,道:

    “安公子高才,古某佩服。”

    此言一出,便知道安歌已经猜出瘦小二的名字,李香在一旁想要问个究竟,却没好意思向安歌开口,小丫头聪明,玩了一出曲线救国:

    “彩妍姐姐,你猜出来了吗?”

    “切。”彩妍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说道:“装模作样的,不就是古汲炎吗。名字里又是水又是火的,难怪命不好。”

    “不得胡说!”安歌瞪了彩妍一眼,对古汲炎道:“小丫头不懂事,请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古汲炎连连摆手。

    “那就好。这样,我出几个对子的上联,你来对几个下联。”

    “公子请讲。”

    安歌沉吟片刻,说道:“船漏满。”

    古汲炎一听眼皮直跳,这安公子是个狠人啊,一来就出了个三字言。古汲炎脑子也不慢,立刻就对上了。

    “我给您对梢漏干。”

    对的挺快,不错。安歌笑了笑,又道:“我说:船漏满梢漏干。”

    古汲炎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这安公子可有些不讲理啊。沉吟片刻,答道:“安公子,我给您对灯吹灭火吹欢。”

    安歌抬手往旁边一指,是两人相对而坐,象棋对弈。执黑者是一女子,身着淡青纱裳,头梳堕马髻,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对坐的是一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穿着银白色大袖华服,身环一根暗金色绣边腰带,眼眸乌黑澄澈,相貌也是上佳,只是眼神怎么看都有一种不正经的感觉,嘴角还始终挂着一丝坏笑。

    安歌指着棋盘,道:“車无轮。”

    古汲炎一拱手:“我对:炮无烟。”

    安歌笑了笑,开口道:“我说:車无轮炮无烟兵无铠甲馬无鞍。”

    古汲炎急出几滴冷汗,安公子这出的是四缺,我得以四短相对。想来想去,没辙,不由得四下望去。这一望可好,古汲炎一拍手,对上了。

    “我给您对:龙无音虎无项蛇下无足三腿蟾。”

    传说龙行云间,是听不见声音的,因为遇上雨天打雷,那雷就在耳边炸响,能把龙活活震死。虎无项,说的是老虎没有脖子。其实老虎是有脖子的,只是脖子太粗太短。蛇无四足三腿蟾,这蛇不长腿,金蟾只有三条腿,比蛤蟆少一条,这就是四缺对四短。

    “好!”安歌赞了一声,道:“我说:雪落缸沿,天赐一条白玉带。”

    “您这上联有讲吗?”古汲炎问。

    “说的是冬日下雪,雪落在水缸边沿,就像一条白腰带,这就是雪落缸沿,天赐一条白玉带。”

    古汲炎转了转眼珠,回道:“我给您对:烟熏火判,地产半幅皂罗袍。”

    “你这下联又怎么讲呢?”安歌问道。

    “我家乡有一座庙,庙里供着个判官,这庙里常住着一位乞丐,乞丐天天就在判官脚下生火,判官被烟熏得变了色儿,这就叫烟熏火判,地产半幅皂罗袍。”

    “我出:雾锁山头山锁雾。”安歌道。

    这是一个回文联,古汲炎绞尽脑汁,始终答不上来,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往下落。在古汲炎将要放弃之时,一旁传来一道声音:

    “小妹可曾看过鼓浪屿的雾景?鼓浪屿三面环海,日照海面,雾气蒸腾,山雾缭绕,水天相连,首尾相接,天水共色,仿若人间仙境。”

    “哥哥又在开玩笑了,妹妹我哪有那游山玩水的功夫。倒是哥哥清闲得很,跑到金陵来找妹妹下棋。”

    说话的正是边上那正在对弈的男女,声音不大,正好传进古汲炎的耳朵里,古汲炎浑身一震,两手一拍,说道:“公子,我对上了:天连水尾水连天。”

    “好,好啊。”安歌笑道:“你的确是个奇才,脑子灵活,不像那些酸儒腐儒只会死读书。我再出一个对子,你可听好了。”

    “公子请讲。”

    安歌顿了顿,说道:

    “我说:空空柳柳柳空孔入空柳孔出柳空。”

    古汲炎心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半天没想出个名堂来,问道:“请问公子,您这上联怎么讲呢?”

    安歌回道:“空空柳是一棵柳树,柳柳空说的是这柳树年头太多,虽然长得粗壮,内里边却长空了。孔入空柳说的是孔圣人周游列国,遇上大雨,便躲进了空空柳的树洞里边去避雨。等到天晴了,孔圣人一出树洞,这柳树里边就又空了,这就是空空柳柳柳空孔入空柳孔出柳空。你,答吧。”

    古汲炎暗道这对子难啊,这是绕题诗啊。你说这孔圣人没事钻树窟窿里边干嘛呀?安公子说的是孔圣人,我也得拿一个能和孔圣人相媲美的人来对。而且他这对子说的是柳树,是木头,东方青龙属木,我不能给他对南方朱雀火,火克木,这要对出来公子不高兴。我啊,得对北方壬癸水,水生木,暗合臣辅君之意。我怎么对呢?

    安歌也不急,一手端起茶杯,正要饮上一口,却发现杯中无水,便把茶杯放下了。

    古汲炎苦想之时,又听得边上两人说话。

    “小妹,我这一招‘愿者上钩’用得可好?”

    “哥哥是摆残局的高手,小妹自愧不如。”

    古汲炎往向出声处,此时对弈的二人已成残局,红方一仕一兵一車,黑方则剩一馬一卒一車,红兵已深入黑方腹地。古汲炎看不明形势,但听二人话语,便知执红男子占了上风。再一想二人话语,灵光一闪,对上了。

    “公子,您这上联是?”

    安歌看古汲炎神色,便知他心中已有算计,答道:“我出的是:空空柳柳柳空孔入空柳孔出柳空。”

    “我给您对:弯弯河河河弯太坐弯河太走河弯。”古汲炎道。

    “好!”安歌赞道:“好是好,但不知怎么讲呢?”

    古汲炎道:“弯弯河说的是渭水河,河河弯说的是渭水河有个大河弯子,太坐弯河是说当初有个灭纣兴周的姜太公,姜尚姜子牙,姜太公无权无势之时,曾坐渭水河边直钩垂钓,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姜子牙钓到了周文王,登台拜帅,执掌帅印,保周文王之子周武王伐纣,打下大周八百余年的基业。姜子牙随周文王走后,渭水河弯还是弯的,这就是弯弯河河河弯太坐弯河太走河弯。”

    “古汲炎啊,我说的可是孔圣人,你给我对什么姜子牙,难道我考你能比得上周文王访贤吗?”安歌缓道

    古汲炎一躬身,道:“公子,您说孔圣人,那是世上绝一的大圣人,可即便是孔圣人,也行的是周公之礼啊。姜子牙是伐纣兴周的元帅,那当然能与孔圣人相对。而已,您说我不能比姜子牙,您难道能比周文王吗?”

    “我虽不能比周文王,却也能比得上后代明君。”安歌笑道。

    “您若是能比后台君王,我便能比作后代贤臣。”古汲炎回道。

    安歌收敛了笑容,声音低下来,再道:“那若是本公子有朝一日驾登九五,上了那金龙宝座……”

    古汲炎一惊,心跳都停了一拍,看着安歌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惊惧。安歌声音虽压得低,李香在一旁却也听见了,吓得小脸煞白,对安歌的印象再度刷新。反倒是彩妍这丫头,边上坐着,跟没听到似的,没心没肺地扯窗台上的花瓣玩。

    古汲炎不敢作答,低下头,颤颤巍巍地站立着。

    安歌变脸比翻书还快,见古汲炎这副模样,脸上又带了笑容,说道:“玩笑,玩笑而已,莫要往心里去。”

    “是,是。”古汲炎小心翼翼地回道。

    安歌起身,将那一锭银子放到古汲炎手中,道:“我暂时在吴家府上住下,去收拾你的东西,到吴府报我的名号,让他们给你安排住处,这银子算我先付给你三月薪钱。”

    古汲炎连连答应,先下楼向掌柜的请辞了。

    安歌带着二女正要离去,一道人影却挡在面前。

    “这位兄台有何指教?”安歌也不恼,冲着面前的华服男子拱了拱手。

    华服男子一脸笑意,手中折扇一开,上书四个大字——難得糊塗,有一落款,安歌看去,是三个字——陸靈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