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男,21岁,祖籍地不详,至于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是每个孩子都会问父母的问题,但他没有父亲,所以他就只能问他的母亲,然后用他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娘那时候穷,又没有家,只好四处流浪,刚好在生你的时候呢,又是在船上,那时候的船夫正好唱着‘江上的明月哟~大又圆嘞~’”所以他就叫了江明。
江明很是不解,感情我不是跟着我父亲姓的,那当时她母亲要是听到个别的什么,那还得了,江明不敢想象,还好最后是叫江明,要是个月大,江圆啥的,他找谁哭去,于是他又赶紧追问他母亲,我父亲呢,他姓氏名谁?家住何处?祖籍为何?他母亲倒也不嫌他聒噪麻烦,反而耐心跟他解释道“你父亲?你没有父亲,所有我也不知道他姓氏名谁,家住何处,至于祖籍?那是个什么东西,我有吗?”没有父亲?不知祖籍?那你是从哪来的,江明傻眼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问为什么不能跟她一起姓,江明的母亲再次耐心的解释道“因为没想到”
就这样,江明在不知不明的情况下慢慢长大,虽说没有父亲,但是好歹有个母亲,还有个正常的名字,倒也不差,不过唯一有些麻烦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母亲以前流浪惯了,老是喜欢带着他到处搬家,往往在江明刚好在这一带站稳脚跟,准备称王称霸的时候,就又被母亲给拎到了其他地方,小时候的江明也很是不解,于是问他的母亲,他母亲还是照旧继续回答他“古有孟母三迁,今有我王翠花携儿搬家”
小江明若有所思,但等他慢慢长大后才发现,这t压根就不是一件事啊,不过这时已经为时已晚,而且,除此之外,他好像还发现了点其他的东西。
是夜,寒得彻骨,2023年12月24号,在这个临近年关的日子里,江明经历了他此生目前来说最大的劫难,一周前他的母亲王翠花,不幸遭遇车祸当场去世,司机是个醉酒的逃犯,早已妻离子散,孤家寡人一个,不但身无分文,还倒欠了一屁股债,就连车也是偷的,不用法院判决,江明也知道,这人除了以死谢罪,他想不到第二个法子。
而今天,则是他为母亲守灵的最后一天,江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租的公寓里,现在的他,只觉得世界一片灰暗,他觉得自己活得就像个笑话一般,却又不知笑点何在。
一周前,他的母亲告诉他,有他父亲的消息了,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把正在吃泡面的江明,吓得差点噎死,在他的记忆里,这是母亲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父亲,而且一提起,就是这么个惊天,江明赶紧咽下面条,对母亲说道“你说什么?我有父亲了!而且好像还是个活的?”
“嗯”江明母亲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江明选择跟母亲出了门,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他是百分之一万,不会选择出门的,至于为什么,因为——他是个祸害。
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说,江明也不清楚该怎么来形容,小时候的他还不觉得,直到有一天,学校的老师,找到了他的母亲王翠花,小江明偷听到了这次谈话。
老师:“江明母亲,不是我说什么,而是有其他人反映,你们家江明实在有点邪门啊”
王翠花:“老师你说,江明这小子又干什么坏事了,等我回去,肯定把他大卸八块,然后给您带过来”听到这,小江明以心生退意,想着赶紧离开,却又忍不住继续偷听。
老师:“哎呀,江明母亲,你冷静,冷静,千万不要打孩子,已经文明社会了,打孩子是不对的,而且这也不全怪江明这孩子,不过这东西,我们这做老师的,也说不上来,怎么说呢,这”
王翠花:“老师您尽管放心,我不打他就是了,您只管说”
老师:“这样最好不过了,事情是这样的,江明这个孩子,学习成绩也是不错的,为人也开朗,也很乐于助人,不过就是太乐于助人了一点,不过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当初其他孩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要不是亲眼见过几次过后,我也不敢找你不是”江明听到了一阵倒水的声音,应该是他老师嘴说干了,在倒水喝,果然,没过了一会,江明又听见了声音。
老师:“其他孩子跟我反映,跟你家江明在一起老是发生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他的同桌,应该是前同桌了,他现在是一个人单独坐的,真不好意思,现在才告诉你”
王翠花:“没事,没事,老师您接着说”
老师:“好,其实呢就是他以前的同桌老是跟我反映,和江明坐在一起,不是这个东西丢,就是那个东西丢,当初怀疑是江明拿的,可是搜遍了江明的抽屉和身上,也没找着,最后才发现被值日生扫进了垃圾桶,问值日生,人家肯定死活不愿承认啊,而且他同桌还说,每次不管去哪玩,只要江明在身边,他一走动,肯定不会有好事,不是摔跟头,就是衣服被挂住,害得他不知挨了多少父母的臭骂,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可后面久了,这也实在太奇怪了,于是死活不肯跟江明坐一起了,你说这也奇怪,自从他离开江明以后,就没发生过这怪事,倒是他周边其他的人开始倒霉了起来,最后搞得大家都不跟他玩了”
江明又听到了喝水的声音,然后听到老师接着说道“你说别人不跟他玩就不玩吧,可他不乐意啊,他就去找别人玩,上次还害得人学,好端端的端着一大叠作业,江明死活要去帮人家忙,结果呢,人学委脚底一打滑,所有作业全进了水坑,平地啊,没水的,我试过了,不管怎么都滑不倒的,而且作业不偏不倚,全进了排水槽里,这一下就让他成为了那些捣鬼蛋的王,整天让他去祸害那些个好学生,你说这事儿闹得,而且啊我这次来找你的主要原因呢,也是江明害的人家同学头都摔破了,当然啊,我并不是说是江明同学动的手,但是呢,怎么说我也是个老师,坚定的无神论者,马克思主义者,优秀的共产党员,但这东西谁也说不准不是”
王翠花:“老师,你说的我都明白,江明这孩子啊从小就命苦,没了爹,只有个没出息的娘,跟着我没少吃苦,没想到还这么倒霉,他啊,,,,”江明母亲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老师搞得左右为难,最后只得让她回去,让她好好教育教育江明,不要再去惹是生非。
江明听完想赶紧溜走,却不知为何被母亲逮了个正着,于是顺手就给拎回了家,开始了下一次的搬家之旅。
随着年龄逐渐的增长,江明后来也慢慢明白,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倒霉蛋,不但让别人倒霉,有时候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倒霉,所以从此以后他就习惯了一个人,绝不和别人过多的接触,哪怕是后面高中乃至大学,他都给老师硬性要求,自己只单独一个人坐,给出的答案是,自己有洁癖,可别人也不是瞎子,你到底有没有洁癖,恐怕就算是瞎子也都能闻得出来,最后洁癖是没发现,怪癖倒是挺多的,所以江明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怪人,高冷,也成了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人,因为但凡有什么活动,他是绝对不会参加的,当然,也曾经有不怕死的看他不顺眼想找他麻烦,至于结果不言而喻,换句话说就是,我都还没出手,你们就全都倒下了。
就这样,江明一直到大学毕业,没有朋友,更没有兄弟,身边只有他的母亲,而且因为经常搬家的缘故,她母亲也没有个固定的工作,江明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记得他以前问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保姆,保姆,饭店的保洁员,保姆,饭店的保洁员。。保姆。。”
在江明的记忆里,他基本上都和母亲生活在一块,直到后来他上了大学,被学校硬性要求住了一段时间的校,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和母亲待在一起,虽然他也曾努力争取过不住校,但还是被学校给驳回了,到最后还是他的几个室友帮他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他表示很感谢他们,其实他们人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应该没人能经常忍受内裤老是莫名其妙挂在屁股后面,然后跑去上课这种事,而且一次还是三个人,这反而让江明成了他们宿舍最正常的那个。
事实上,目前唯一让江明感到疑惑的正是自己的母亲——王翠花,他的母亲无疑是跟他最亲近的人了,可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这次的意外,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这也是江明才会选择和母亲一同出去的原因之一,可他没想到,这一去,竟是天人两隔,而且还给他留下了,这么个天大的惊喜——自己可能有个父亲,而且还是活的。
江明烦恼的抓着头,躺在了床上,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他终究还是压抑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对于他这个母亲,他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你说他爱江明,可江明总感觉她母亲对于自己的爱和别人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一样,具体怎样不一样,江明也说不上来,毕竟他就这么一个母亲,可你说不爱他,他母亲从小到大却几乎很少责罚他,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刀子嘴豆腐心,而且从小到大对江明是有应必求,最后甚至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江明呆呆的盯着天花板,随后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长桌上,那是江明泡方便面的根据地,现在那上面都还有几个泡面盒子没被扔到,不过现在似乎又多了点其他东西,仔细一看,好像是一连串的账单,江明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他是真正的一个人了,而且,还是个真正的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