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独留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可我的生机在哪呢?
一座幽深的洞府内,一白袍老者盘坐着。
老者一头白发随意披洒在肩头,可却偏偏鹤发童颜。眼若星辰,眉宇之间似有大智慧。一呼一吸吐纳间,周围那淡薄的灵气都仿佛躁动起来。
可此时老者的脸上却挂满了愁容,那似星辰般的眼眸流露出的是一股深深的无奈。
老者幽幽叹道:如今大限已到,枉我在此枯坐百年,可境界的桎梏却无半点动摇,连修为也无寸许进步。离金丹大限剩余不过数个时辰有余。
我推演天机,却是迷迷雾重重,莫不真是“天命难违”?
枉我自诩观天,到头来不也一抹黄土,当真笑话,老者自嘲道。
金丹,推演之术,白袍老者,此人赫然正是此方世界武道第一人“观天道人”。
只因此方世界灵气太过稀薄,修道长生已是古之传说,纵然是金丹之境,那也就如登天之高罢了。
老者缓缓伸手,拖起那枚挂于胸前的吊坠,凝视着,似在思考……
此物是老者游历天下,寻那长生大道时,在一处秘境中所得。可如今过了这么久了,也不知此物有何用。摸起来,通体粗糙,无半分圆润之感,漆黑如墨,形似……蛟龙?其他再无半点特殊。
唯一不同的是,此物也不知是何材质所铸。就算以老者的实力全力出手,也不能将其损坏分毫,好似所攻击的力道都被此物吸收了一般。老者也曾数次以神识探入其中,可每每这样做的结果就连老者也不知为何神识就如离体之魂不受所控,迷迷糊糊再回来时老者也总一脸茫然。如此反复,后来也就放弃了,只知此物或是不凡,常年戴在身上。
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去想它,眼下时日无多,留些传承,也算不枉我白白走这一遭。
接着伸手取下了挂于腰间的乾坤袋,袖袍一甩,袋中的各类宝物飞散于洞府内各处。而后老者伸出双手划于虚空,结印捏咒,身前一个个青涩难懂的字符慢慢显现。
散!老者一声喝令。
顿时间字符飞遁,每个字符自行生成一座座阵法错落在这洞府内。
敢号称观天自然有几分手段,不然又何以观天自居。
做完这些老者伸手从左袖口处取出一块玉简,《观天策》玉简上龙飞凤舞的刻着这三个字。
此物集我一身所学之精华,编撰数十年。能走过前面重重禁锢走到这里的,也配得我观天传承。
说着便将玉简搁于身前,而后……做完这些除了等待,又能干什么呢?
时间无始无终,夕阳西下,皓月悬空。
幽深的洞府内,白袍老者闭目垂头盘坐着已然气绝。
府内一片寂静。
……
……
不知何时起,似有阵阵龙吟在此间回荡。
老者挂于胸前的吊坠此时微微颤动着,隐隐透着着金光,到了这才知道龙吟声竟是从此吊坠中传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吊坠似一个闹腾了好一会的小孩,见无人理睬也便慢慢平复了下来,除偶有几声续续的龙吟,其他再无半点异样。
可下一秒随之而来的是更胜刚刚的颤动,龙吟震耳!
“咔擦”一声脆响,仿若鸡蛋破壳。
连观天道人都无可奈何的吊坠,此时竟出现了微微的裂痕,一缕金光从中溢出。
而后金光已惊人的速度蔓延至黑色吊坠的全身,如蛛网般密集,缕缕金光从中溢出。
耀眼的金光如太阳般消融了布满裂痕的黑色躯壳,显现而出的是一块耀眼的金色龙形吊坠。
金龙挣脱了禁锢已久的枷锁似活了过来,似是兴奋。
一道金光不停的在洞府内闪烁,龙嘴微张无尽的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得到了些许滋养龙身充气皮球不断的变大,仅一伙功夫不过半个巴掌大的金龙转眼身躯就占据了这府内的大部分空间,似是发觉这洞府太过狭小,于是又缩回丈许大小。
且看这金龙全身闪耀着那耀眼到不能直视的金光将它衬托着好似这世间最尊贵的皇,就连周身的天地灵气都隐约要蛰伏,龙身微动,似乎空间都模糊了起来。那似红宝石般的龙眸流露出的是无边的暴戾于狂傲,似对这天地都不屑一顾。
吼!!!
一声声龙吟,穿金裂石,四周的石壁顿时裂开,碎石漱漱,观天道人留下的宝物于阵法纷纷湮灭在这龙吟声中。
它咆哮着,要将这禁锢千年的不甘都发泄出来。
地动山摇
这洞府根本承受不住龙吟的震荡,整座山峰都在抖动,巨石滚滚,怕是是马上便要坍塌了。
微光一闪,此时的金龙化身成一身披金袍的中年男子,携同早已坐化了的观天道人出现在了一座山顶之上。
终究还是出来了!
金袍男子双手负立,腥红的眼眸眺望着天际,口中喃喃“数千年时间封印之力早已十不存一,再加之吸收了这老头百年的修为……”
也亏得这老头,若非如此,这老头怕早就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了。
竟是欠下你一份因果,天道循环,因果报应,这份因果如若不还,不日必有他报。
说着低头看向了早已没了生机的观天道人摇了头摇头说到:“可惜三魂六魄早已溃散,仅剩一缕神识残留在体内”。
男子眼中似有一丝为难。
身死魂魄归于天地,完事尘封,无迹可寻,此乃天地轮回之道。
引灵拘魂强入其身,实乃逆天之举,有为天和,到时莫说三灾九难,天人五衰,就是以为现在的自身情况……。
男子仰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
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一颗流星一闪而过,男子眼珠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低头重新看向老者,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我之力所能及,也就亲自渡你下世轮回,虽然麻烦,但也只能如此了。
接着男子身化金光,直上九霄,一点金光直破天际。
……
山顶之上,剩下的除了那具“毫不知情”的尸体,便只有风,刚刚吹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