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戏精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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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皑皑白雪,云雾缭绕的昆仑山脉,向北望去,有一座槐江山,那是昆仑山的山顶,凡人称那为,玄圃之地。下界流传着一句话:

    “登之乃灵,能使风雨。”

    其实那上面住的不是能呼风唤雨的神仙,而是最有希望成仙的修士们。而修真界的第一大门派轩辕派就是坐落于此。

    此处已在高山之巅,应是极寒之地,却因一道天逆结界,抵挡住了风雪的肆意侵袭,结界内的领地不再是寒冬素裹,反而拥有了春夏秋冬,四季冷暖。

    但有一处却依旧白雪皑皑,毫无生气,显得与门派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从远处看,在这片与众不同的土地上竟还养着一棵枯树,但这并不是一棵死树,反而有几个娇嫩的花苞想要破枝而出,为这孤寂的惨白景象增添一抹颜色。

    树下,一个男子身披玄色外袍,静静地站着,仔细地端详着这些还没成型的小苞子们,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它们,动作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生怕伤害到了它们。

    “好久没有看望你,可还记得我啊?”

    男子唇角微勾,漾出恰好的弧度,凤眼上扬,黑眸清澈透亮,恍如清风明朗,冬日暖阳。却因左眼下的一抹血痣,给这张精致的面容增加了一分邪气。

    此时,他身后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师弟一出关便只记得看望自己的梅花树了吗?”

    只见来人青衣飘飘,头束玉冠,细长的眉眼里透露着不染尘埃,像上界得道成仙的神者,又如下界悲天悯人悬壶救世的医仙。

    “公孙师兄也变得会调侃人了啊?”梅树下的玄衣男子并未回头,眼里只有冬日那未开的一抹红。

    青衣仙君轻笑一声,并未作出回答,反而问道:

    “你这出关真是惊天动静,还选了个好时机啊,可记得过几天是何日?”

    “什么日子?”

    青衣男子长长叹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有些迟疑,像是想起了什么,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下个月,是大选弟子的日子。”

    原本担心自己的师弟会想起不好的回忆,却看见玄衣男子转身直面他,脸上不带一丝情绪。

    “愿为师兄分忧。”

    “你这个掌门关门弟子的称号真是当之无愧啊!修为竟然这么高了!你…”

    “我想收徒。”这位师弟像是根本没听他刚才的话,直接插话进来。

    青衣男子听到这句话稍稍愣住,未置可否,却还是问出一句:

    “为何?”

    “若是我再出意外,可不会再有个十年等着我恢复啊。”

    十年前发生的事,青衣男子是后来知晓的,当时他在外游历,一听到自己的新师弟受了重伤,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好不容易把此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父亲没有对自己透露什么,但可以从伤口知晓,一定跟魔族有关。

    而眼下,他并不希望小师弟胡思乱想,心里有太多的包袱,便先应了下来。

    “好吧,你也别太着急,他们都是需要历练的,等他们通过入门考核,再挑选也不迟啊。”

    “全听师兄吩咐。”玄衣男子语气看似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但他目光中带着狡黠,脸上微带外人觉察不到的邪笑。等这位公孙师兄离开后,玄衣男子又抬头望着未开花的枝丫,轻声低语道:

    “这次,让我好好疼爱你。”

    山脚下的一家客栈客房中,单昀寒卧坐床头,手中握着刚呈过来的茶水,刚嘬一口,却被身旁人的一句话惊到,烫水溢出,疼的他咬牙切齿。

    “传言沉寂多年的关门弟子风忆雪,出关了。”

    就他,还出关,出来造作吧!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可怎么样能混进门派里,揭发此人呢?轩辕派的御魔结界可识魔驱魔,以他现在的这幅身体,没人会相信他才是货真价实的关门大弟子啊!

    “那你可有办法,让我避开此人,潜入进去吗?”单昀寒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祈祷旁边的这个少年助他一臂之力。

    这个少年在他醒来的时候就守在他身边,容貌酷似可能已经身陨的小烛,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有细微的不同,气质也千差万别。这个人,太冷了,以至于两人几乎没有过多的交流。

    但是单昀寒每次看到这个人,他还是忍不住想起以死相护的那个少年,想问这两个人的关系,若是有血缘关系,就告诉他小烛的事。

    旁边的少年回了一句,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烛没给您?”身旁的人冷淡的脸上发生了一丝变化,面目透着不可置信。

    随后又轻轻冷笑了一声,说出口的话竟有些难听:

    “也是,他总是喜欢跟您嬉戏玩闹,没个正形,给您备着才奇怪呢。不思进取,眼下死了也是活该。”

    单昀寒听到这句话,却是有些愠怒了,甚至想起身揍这个人一拳。于是他强忍火气,故作平静道:“你怎知他死了?”

    “我们是血亲,魔修是能感知到至亲之人的。以前就告诉过他,修习灵修的结界术无用,要不是我接应及时,怕是您早已命丧九泉。不过,他也算是还了您的恩情。”

    恩情?到底是啥恩情啊?!单昀寒并不敢轻易询问,只能试着把疑惑抛之脑后。

    这个少年也像是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过身去,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盒里装着一颗黑色丹药。随后又倒了一杯水,一起放到单昀寒手里。

    “幸好我这有备着。此为幻形丹,本来只能改变样貌,但在其中,还添加了此处的灵草仙根,您服用后能与常人无异,修习普通的仙术。”

    单昀寒没想到真的有这种丹药,怎么在他重伤闭关时都没有听说过,这少年莫不是在欺骗他?

    少年见单昀寒动作迟疑,似是有些不信任他,也不多说什么,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屋子:“大人慢用,我出去候着。”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单昀寒纠结万分,终究还是服下了那粒药。不是怕那少年生气,而是自己真的走到穷

    途末路。

    他现在披着魔界护法的外形,怕是还没进轩辕派山门,就被在外拦杀了吧。

    单昀寒吞咽药丸后,一开始并没有明显的不适,只是全身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骨血里生根发芽。接下来心口却传来剧烈的刺痛,竟让他直接痛晕在地上。

    但是等他醒来,他却是好好的睡在床上,被子也被人掖的很好,一点风都透不进去。

    单昀寒一看暗蓝的天色,就知已到傍晚,准备起身吃点东西。穿上靴子却发现,原本刚合脚的鞋子,大了一个码,衣服也松垮极了。

    这药,起效果了?

    他起身找了一面铜镜,发现自己从一个成年男子直接变成未及弱冠的少年,普通的长相,瘦小的身材,仿佛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丁。

    正合他意,免得招人耳目。

    床边还有一套合身衣物,看来那不喜言语的少年很贴心啊,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窗外突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让习惯清净的单昀寒不经蹙眉,抓紧穿衣,去看看何人如此喧哗。

    单昀寒以为离开的少年在房外,想要言谢一番,可走出了客栈都没见到此人。

    与此同时,映入单昀寒眼帘的是几个争吵不休的散修

    “这风忆雪之前闭关那么久,传言他成了废人,没想到是麻雀变凤凰,一出惊天啊,竟到了出窍期啊!我定要拜他为师,他也绝对会收我为徒!”

    听到此话的单昀寒差点气晕过去,觉得自己一天之内内心受到的暴击太多。要不是他没有灵力御剑直冲山巅,早就把那魔头捅个千百遍。

    好小子,抢了他的身体不说,就连本该是他的修为也抢走了?!

    马上就有人反驳了:

    “你是哪位?你知道他的过去身份吗?还拜他为师?”

    单昀寒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噢?这个人还知道自己过去是谁?

    “我是谁,你现在不用知道。我也不关心那风忆雪过去何人,各位只需要知道,他是掌门的关门弟子,而我会是他的关门弟子!”此人衣着华贵,像是个富家子弟,言语里却充满了狂妄自大,让人不由得心生反感。

    与他对峙的人却不甘认输,还在反驳着“就算你是谁,都遮挡不住你的无知,既然你们都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们。风忆雪跟他第一任师父一样,勾结魔族,背叛师门!”

    单昀寒震惊地看着这个人,心生恐惧。

    虽然早已不记得他的第一个师父是谁,但用这两个词一出,他还是心虚到了极点,毕竟十年前确实是自己犯下的大错。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只有掌门才知晓实情啊。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站在一旁听着,还时不时帮个腔,哪边说的有理就帮哪里,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莫要血口喷人啊!瞧你的穷酸样,一看就是根基太差,妒忌英才吧!我劝你,别去轩辕派的新弟子入门试炼,免得丢人啊!哈哈哈哈!”

    “你!说

    说话竟如此没有教养,穿着衣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与公子哥争吵的那人,确实只着一席单衣,上面还有几个看起来没补上的破洞,微风一吹,可以发现衣服下面的身躯饥瘦,委实有些衣不裹身,食不果腹的感觉。要不是手中有一柄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长剑,真觉得此人是沿街的叫花子,来这乞讨的。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我家可是跟轩辕氏有远房血缘的,算起来公孙掌门跟我们还算亲戚呢,进去便是内门,你算个什么东西,敢骂我?”

    众人的脸色一下都变了,议论纷纷,本想为那个可怜的穷孩子说句公道话,但是那公子可是跟传说中上古神族有血缘关系,谁也不敢惹,甚至想上去巴结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轩辕派的开山祖师是轩辕氏的后裔,其求仙问道的初衷只是想延长人们的寿命,减少生离死别的痛苦,到了后来便想脱离生老病死的轮回,修仙得道。门派以轩辕为名,也是为了不忘的祖先遗训,以造福苍生为己任。所以跟轩辕氏沾了关系的,总是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本来不占理的公子哥,就因为说出这句话,突然就底气十足,仿佛自己站在高峰,俯视着所有人。

    “实相就赶快滚,别脏了我的眼。”

    与他争吵的那个年轻人,知道自己即使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敌不过别人那一丝血脉。

    年轻人刚想愤然而去,却有个比他矮小的少年站在他身前,少年蔑视的目光也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仗势欺人的富家子弟。

    单昀寒忍不下去了,最看不惯一群人欺负一个弱者,从小便是见一次管一次,人家若是善于狡辩,他就直接上手打过去,非要打到对方认错为止。

    “你说你有此血脉,证据呢?”

    现在让对方拿出证据是不可能的,只有在修仙之时才能看出轩辕氏后裔与常人的不同。往往有轩辕血脉的人修炼极快,同年进去的普通人若在练气停留,他们轩辕氏就已经达到了金丹境界。

    “你又是哪里来的杂种?”那个公子哥不知道是心虚说不出口,还是真的暴跳如雷了,开始一个劲地骂人。

    单昀寒知道这个人是不可能好好说话了,刚好他也不善于吵架。瞬间拔出了身后那个年轻人的长剑,直接架到了公子哥的脖颈上。

    被挟持的公子哥像是吓坏了,慌乱的双手都不知道如何放置。但是他身旁的侍从们也不少,那些侍从一看到自己的主子有性命之忧,便纷纷掏出武器袭向单昀寒。

    单昀寒虽还没感受到灵力的起伏,但他的剑法却并不需要灵力,本来对抗一群普通人是没问题的。

    可单昀寒并不知道这群人居然都是修过术法之人。

    对战一番之后,没有灵力的单昀寒落得下风,试图找寻着喘息的机会。

    他的衣襟被打湿了,本以为是汗水,却发现血珠低落。只奇怪身体变小了,体能怎么也弱了不少,才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甚至还被对方伤到了?

    “你们是废物吗?半天弄不死他!?”公子哥的喉咙被单昀寒划

    了一道细小口子,看起来并不严重,可此人气急败坏极了,恨不得让伤了自己的单昀寒赶快消失。

    但上天并没有给他们大战下去的机会,天空泛白,一道亮光乍现,几个轩辕派的弟子御剑而下,他们身着黄白相间的弟子服,看起来气派极了。

    但是单昀寒知道,这些黄衣服的只不过是外门弟子,管理门派大小事务,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

    轩辕派里有着严格的等级之分,一个弟子在入派之时就会以基础修为定出内外门。外门弟子着黄衣,与地相接,内门弟子着蓝衣,与天相撞,而关门弟子是由元婴以上修为的宗师亲自选出,着白衣,意为得道成仙。着青衣的便是代表着轩辕一脉,比如现任掌门和门派的少主。

    一个貌似为首的弟子,甩手一道术法结界便隔开了打斗双方。此人面色冰霜,仿佛腊月寒冬般不近人情,先是走向公子哥那边,冷脸地说着什么。

    此为一道隔音结界,单昀寒不知道外门弟子到底训斥了那些人什么,方才要他命的凶恶之徒眼下竟然不停地朝黄衣弟子磕头,满脸的涕泪。

    呵!这就是扬言要当风忆雪关门弟子的人?怎么比那过街老鼠还怂半分?

    眼见那个黄衣弟子转过身,朝单昀寒走过来。

    单昀寒心想:完了,这人莫不是来教训他了,门规里面可是严禁斗殴,要是直接取消他的入门资格该如何是好?

    可是单昀寒想错了,那个人走过来便立马抓住他的手臂,还没等他同意就摸上腕部,为他诊脉。单昀寒下意识想收回手,却感觉对方力道极大,按着他不让动。

    这弟子刚才怎么不关心公子哥啊?偏偏为他疗伤,难道是看到他流血了就觉得他很弱?

    呵,这无知小儿!等他恢复身份。。

    黄衣弟子突然抬起了头,方才盯着他看的单昀寒竟忘记转移目光,直接和对方来了个四目相对。

    单昀寒好久没有这样入神的盯着一个人了。

    这人模样好生熟悉,原以为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他黑曜石般的双眸像是藏了星辰大海,说不出的清澈和迷人,眉眼还透露着独有的温柔,长睫如帘,薄唇如纸。而此人左眼正下方的一颗红痣,甚是好看,像在哪里见过的。

    这个场景,怎么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弟弟,生的这么俊朗,功夫这么好,就是可惜没有灵力,不如随了我?下次定能打过他们啊。”这个人眉眼弯弯,仿佛与刚才的肃穆判若两人。

    他好歹也是快步入而立之岁的青年男子吧?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称呼为“小弟弟”?单昀寒顿时面色青白,想教训此人一番,可告诫自己要沉住气,不能与轩辕派的人起冲突。

    入派要紧,入派要紧,入派要紧。

    单昀寒思考了一会,惊觉到对方轻佻的言语,竟和那抢了自己身体的魔头说话语气如出一辙,要不是这个黄衣弟子还是个青葱少年,他定要觉得此人就是魔头转世。

    但此人出言戏弄,占他便宜,实在是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