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姚其善买了一瓶酒、二斤猪肉,领着宁月儿去到里正的家里。他要给宁月
儿上户籍,如果宁月儿没有户籍,她就出不了门。
于是宁月儿成为姚其善和李小花的养子,名叫姚月。从现在开始宁月儿也只能继续扮作男子。
有了家,宁月儿觉得自己有了归宿,她的一颗心好是雀跃。
下午,宁月儿正在屋内和李氏缝被子的时候,忽然听到院门咣当一声巨响,有一群人凶神恶煞的走了进来。
“出来,姚其善你给我滚出来。”
李氏缝着被子的手在颤抖,针尖扎破了她的手指她也没有察觉。
宁月儿问道:“干娘,是他们吗?”
李氏听到宁月儿的声音,清醒过来,“是。”
宁月儿站起来准备出去,李氏一把拉住了她:“孩子,不要去。”
“你们是找我吗?”只见姚其善从后院走了出来。
姚其善刚才带着芳儿和小虎去后院除草,他听见前院的声音嘱咐芳儿带着小虎藏在后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脸大汉,“哎呦,我当是谁呢,姚其善你还活着呢?”
“胡老大,你有什么事?”姚其善双手背在身后,直直的屹立在那里。
宁月儿第一次发现干爹竟然生有一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
“你这真是问住我了,让我想想啊?”胡老大故作深沉的样子。
这时院门口集聚过来好些看热闹的人。
宁月儿看向胡老大,她发觉这个人的脸色黑是黑,但是却不像是晒黑后的样子,他的脸上根本没有光泽,而且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是疲惫,好像霜打的茄子。
“娘,这个胡老大有几个老婆,几个孩子。”
李氏一听宁月儿的问话把她给逗笑了,“他就一个老婆,我们这小村子,怎么可能有几个老婆,不过,他好像当初就一个儿子,也就是去世的那个,后来好像再没有生过,这四年里,我也不知他是否又有了孩子。”
“干娘,我知道了。”宁月儿说完后走了出去。
“哎,你。”李氏一看,她也着急的追了出来。
宁月儿站在干爹的身边,盯着胡老大笑着。
胡老大看着宁月儿,道:“你就是姚其善的干儿子吧!”。
他还以为姚其善带回来的干儿子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呢,他刚才还有所忌惮,现在一看居然是个如此瘦小之人,他于是哈哈大笑。
“你是来替你干爹出头的吧!就你这小鸡子儿?”胡老大说完后,他身后之人均哈哈大笑起来。
“你错了,我不是为我干爹出头的。”
宁月儿说完后,在场之人都看向她。
“哈哈,我谅你也不敢,看来你还是个识相之人,要不你和我走,我罩着你。”胡老大说完后,他身后之人又哈哈大笑。
李氏看着宁月儿,她觉得宁月儿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她一定有她的想法。
只见宁月儿向前一步,“胡老大,你过来,我来告诉你个秘密。”
胡老大半信半疑的走了过来,宁月儿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只见胡老大瞪大了双眼看着宁月儿,他满脸通红,“你可有什么法子?”
“既然我能说出,那我一定就有办法,不过你必须先将我干爹的耕地还回来。”宁月儿知道饭要一口口的吃,事儿要一件件的办,急不得。
“好,我就信你一回,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那我们的交易就算了,耕地我可以再买。慢走,不送。”宁月儿说完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哎,你等等。”胡老大慌忙将宁月儿叫住,“我刚才只是说句玩笑话,你莫往心里去。”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你说话算数,我一定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宁月儿微笑着看向胡老大。
“好,好,我就信你一回。”胡老大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多年他也找了很多医生,可总是治不好,没想到这个姚月只是看他一眼就说对了病症。
除了宁月儿,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胡老大带着一队人马灰溜溜的离开了姚其善的家。
他们三人进到屋内,李氏焦急的拉住宁月儿的手坐到床边,“月儿,告诉干娘,你和那个胡老大做了什么交易?”
她记得宁月儿刚才问她胡老大有几个老婆的问题,这个傻丫头不会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就将自己出卖给那个胡老大吧!
宁月儿看一看芳儿和小虎还没有进来,于是低声对干爹和干妈说到:“我看出来他有那方面的问题。”
“哪方面?”李氏不解的问道。
“哼,哼。”姚其善不好意思的捂嘴轻咳两声。
李氏一想,“哦,你是说?”李氏也瞬间羞红了脸,对宁月儿嗔怪到:“你一个女儿家,懂得这些做什么?”
“干娘,干爹,你们忘了我是懂医术的吗?你们放心,我有办法治好他的病。”
“你就是提出这个条件他才答应归还耕地的吗?你这孩子,万一你没有治好他的病,那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姚其善也为宁月儿捏一把汗,看着她小小的年纪,怎么可以夸下这样大的海口。
“你们放心,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宁月儿心想这些男科疾病其实用一些中药就可以治疗,只不过在这个地方,人们大概难以启齿不肯将病情完全告知大夫,或是医者觉得有损清誉所以就放弃了学习这方面的医术。
第二天,胡老大派人来传话让姚其善和姚月到其家中。
“月儿,你真的要去吗?”李氏担心的看着宁月儿在镜子中胡子拉碴的脸。
“干娘,放心,我自有分寸。”宁月儿捏了捏李氏的手。
“月儿,收拾好了吗?”姚其善在院内候着,好长时间了没有见宁月儿出来,他催促了一声,他不想让胡老大派来的人小瞧,以为他不敢前去故意拖沓。
宁月儿推开房门,“干爹,好了,我们走。”
去到胡老大的家,看见他家院子没有干爹家的院子大,而且也没有什么生机的样子。
胡老大和妻子迎了出来,胡老大看了一眼姚其善低头没有言语,他猜姚月一定和她干爹说了他的病情,他觉得有些低人一等,多少收敛了一些锋芒。
胡老大的妻子客气的对姚其善和姚月说到:“快请进。”
宁月儿心想,胡老大的妻子倒是个懂礼貌之人,不知为何会找了这么个人间败类。
宁月儿反正就是这么评价这个胡老大的,谁让他欺负自己干爹一家,她本不想为这个祸害治病,可是她又没有别的本事,想要干爹一家从此以后在这个村子安居下来,弟弟妹妹有个好的前途,她必须这么做。
“姚先生,快上座。”胡老大妻子还是管姚其善叫先生。
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儿子的事和这个姚先生没有任何瓜葛,可是自己几次三番劝说,丈夫就是不听,她也深知丈夫的脾气,所以也不敢多说。
“客气,客不压主,我就坐在这里。”姚其善说完后主动坐在了客位。
“姚大夫也请坐。”胡老大妻子显然昨天听丈夫说起姚月会医术的事。
“好。”宁月儿坐到了姚其善的下首。
胡老大和妻子落座后,胡老大说到:“那个,姚其善,我现在就将耕地归还于你,我今年在你的地里种了些粮食,就归了你吧!”说完后又看向姚月,“姚大夫,你看这样行吗?”
宁月儿看了看姚其善甚是惊讶的表情,“干爹,你看这样可好?”
“成。”
姚其善不知该说什么好,想当初自己拿着地契去官府衙门都没有将地要回,如今干女儿的几句话就办成了。看来有些人就是如此,打蛇打七寸,你如果戳中了他的要害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姚月和胡老大走进里屋号脉,姚老大妻子陪着姚其善坐在客厅。
宁月儿听完胡老大的供述,知道他的病情还没有到不可医治的地步,估计部分和心理因素有关,她于是给他开了个方子,告诉他按照此方喝药五天为一个疗程,然后再根据病情给他重新配药,共三个疗程,也就是半个月后就应该见效。
姚其善和宁月儿离开胡家时,他们夫妻二人千恩万谢的将他们送出大门。
姚其善回家后带领妻儿去自己的耕地看了一遍,只见那些耕地确实已经种了庄稼,而且长势喜人,只是他知道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若是宁月儿没有医治好胡老大的病,他不知道还会发生何事。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了,又过了两日,这一日上午,只见院门口有个女人喊到:“姚家嫂子,在家吗?”
李氏听到声音,走出房门一看是胡老大的妻子,只见她手中提着一只鸡还有一个菜篮站在院门口。
“是胡家妹子,快请进。”李氏走上前去。
胡老大的妻子走进屋内,看看屋内只有李氏一人,“嫂子,不知姚大夫去了哪里?”
“你是找月儿吗?他和他干爹还有弟弟妹妹去了地里,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寻回。”李氏正要穿衣出去。
胡老大妻子拉了拉李氏的袖口:“不必了,嫂子,我今天也是特意来和你说说话。”
“哦,那妹子请坐。”李氏忙着沏茶。
“嫂子,你不要忙,我是来替我家那口子来向你们赔个不是。”胡老大妻子说完后躬身下拜。
“哎呦,妹子,快快请起。”李氏上前扶住胡老大妻子的胳膊。
“嫂子,都是我家那口子不是人,才将你们家祸害成这样,我一直也知道我儿的事与你们家无关,我也劝说多次,可是他就是死性不改,认准了死理。没有想到你们大人有大量,姚大夫居然不计前嫌,为我家那口子治病,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李氏想要问出胡老大的病是否治好,可是又觉得实在是难以启齿,于是她转换题,“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