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巫山庆一连二十斧,杀得覃雄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巫山庆的那把板斧,攻势凌厉,斧斧要命。覃雄甚为惊骇,心想:大事不好,今天莫非要栽倒在这子手里了?不行,岂能让他斧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拼尽全力架住板斧,说道:“巫家儿,你我暂且休战。这不是我怕你,只因我今刚到,你就来犯,我还未来得及吃饭,待爷爷吃了饭,与你再战。”说完,回马就走。
巫山庆哪里肯放,指挥将卒,掩杀过去。田明见状,急令军士放箭。覃家军千箭万矢,射住阵脚。巫山庆等众官军,前进不得。可是,巫山庆却不退走,他在那里骂阵:“覃家军听着,可笑覃雄贼将,谎称还未吃饭,居然临阵逃跑。那好,他若有种,吃了饭再来。不管你们谁来,我都在此等着,不来,你们覃家军没有好汉!”
田明吩咐校尉:不得敞开阵门,官军若攻,仍然射住阵脚,我们回营禀报,再作理会。
覃雄、田明回到中军帐,二人备说巫山庆的厉害和他骂阵的情形。听了二人所述,恼了一位英雄,他大义凛然、言辞铿锵说道:“我覃家军出师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官军或败或降,谁敢阻挡!可恶巫山庆这厮,竟然目中无人,肆意口出狂言,待我前去会他,看他究竟有何本事!”说话者,江彪是也。周一鸣说:“来天宁府之前,我已探知,这个巫山庆,虽然原是水贼,可他却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因此,贤弟前去,希能见机行事。如胜则好;若是不能取胜,不可恋战,及时回营为妥。诸位,谁去为江彪兄弟掠阵?”田明说道:“还是我去。”
巫山庆正在那里叫骂,忽听覃家军营中一声炮响,一员大将率领人马,杀到阵前。巫山庆定眼一看,来将年纪似乎和自己相仿,不觉有几分怜意,遂问道:“来将何人?”江彪答道:“江彪是也。”一听是江彪,巫山庆更有三分敬慕,便说:“江彪将军,听说你也是一条好汉,不若归降朝廷,享受荣华富贵,岂不乐哉。”江彪说:“那你得问问我手里这把宝刀,愿不愿降。”巫山庆一听大怒,喝道:“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喝罢,举斧就砍。江彪“嘿嘿”冷笑一声,说道:“不要逞强,谅你一个水贼,会有多大能耐。”话未落音,长刀早起,迅猛挡住板斧。只见刀斧相遇处,迸出一片火光来。看那各自战马,竟然被逼得后退一步。双方不竟心中赞道:呀,对手端的好气力!
两人相互看了看,再不答话,奋力厮斗起来。
但见,二将纵马交锋,两军助威呐喊,沙场之上,尘土滚滚,天穹之下,杀声一片。
那边战将,多年师从昆仑法祖;这边英雄,乃是智元长老高徒;看那边战将巫山庆,板斧来去,神出鬼没,高手皆胆寒;再瞧这边英雄江彪,长刀进退,变幻莫测,悍将亦难挡;巫山庆板斧砍来,虎虎生风;江彪长刀劈去,犹若长虹。那个板斧,要来斩首;这把长刀,欲去取命。好一场恶战,只见人缠人,马连马,刀劈斧砍,谁肯相让。二人大战五十几个回合,胜负难分。
巫山庆见此,心中想到,怪不得金毛鼠夸这江彪,原来江彪果然手段不凡;但是,倘若一个江彪,都不能“拿下”,岂能战胜其他覃家军将领?眼前这个江彪,身手敏捷,刀法谙熟,看来,一般厮斗方法,不能降他,还得另想他法。想到这儿,巫山庆回马就走。江彪一见,以为巫山庆力怯,连忙追赶。看看将近,江彪奋起长刀,用尽全力,一刀砍去。巫山庆却不去挡,而是用那板斧之背,向上猛力一磕,磕向长刀刀杆,只听“咣当”一声响亮,磕个正着,板斧磕在江彪左手握刀杆的两寸处。其时,江彪长刀正全力向下砍,而巫山庆的板斧却猛力向上磕,两力会聚,势有千钧,谁能承受!顿时,江彪左手虎口震裂,流出血来。江彪叫声“不好!”,左手已握不紧刀杆,岂能再战?“若不能胜,及时回营”,临行前周一鸣的这句话,在江彪耳边响起,江彪心想,此时不退,更待何时?急忙调转马头,疾驰回阵。田明见江彪又已战败,便令军士仍然放箭。巫山庆一见,嘿嘿冷笑,说道:“用不着放箭。我念江彪是条好汉,不予追赶,他只管回去。老爷还是在此等着,等你们有点本事的出来,与我一决雌雄。不出来,你们就是怂蛋”说罢,他手提板斧,纵马于阵前,来回驰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江彪、田明回到中军帐,覃忽早已接到探报,连忙与周一鸣下座,迎接二人。
覃忽安抚说:“贤契辛苦了。”江彪心中惭愧,声音低微,说道:“败将无颜面见王叔与元帅。”覃忽宽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战场之上,变幻莫测,胜负俱有可能,贤契何必自责,下次心就是了。”
周一鸣早已取出祖传金疮药,为江彪涂上,说道:“这点伤不要紧,敷上金疮药,两天定然痊愈。”
那金疮药果然是一剂良药,刚一敷上,江彪就感觉左手虎口不再疼痛,动一动五指,运用自如。
这时,帐外掠阵的一名校进来禀报,说是巫山庆在外骂阵,言辞甚是难听,听者皆羞,在下难以启齿,因为有碍军威。
覃忽说道:“不妨,他骂的什么,你细细说来。”
校说:“巫山庆那狗头,在阵前,跑过去跑过来,手里舞着板斧,口里不停叫骂,说什么覃家军妄称天下好汉,实际是一群乌合之众,酒囊饭袋,没甚本事,竟然造反。今天两战两败,到现在不敢出来,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真是一帮缩头乌龟。如若胆敢出来,老子骠骑将军,定要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周一鸣一听大怒,喝唤道:“取吾钢叉来,待我去会他!”
江彪道:“杀鸡焉用牛刀,元帅不必去。我的伤口已经不痛了,还是我去。”
田明说:“一鸣大哥不宜去。江彪兄弟刚受伤,去也不妥。还是挑选其他兄弟,前去相战为妥。”
田明话音刚落,只见三路、四路、五路先锋,三将同时站了出来。三路先锋说道:“常言道,一人不敌二手,两手难挡六拳,我们三人约定,一起去战那个巫山庆,他就是三头六臂,也要将他拿下。”
周一鸣说:“三位兄弟不要着急,以多胜少,不是覃家军的战法,还不到混战的时候。”
这时,只听得有人轻笑一声。众人一看,原来是向天子在冷笑。
覃忽问道:“天子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向天子道:“我不便说得。”
原来,大家不知道,葫芦关那仗后,周一鸣曾经对向天子约法三章:一,事先未与周一鸣说,不得临时请战;二,上战场,必须有人掠阵;三,不得单人独马深入敌阵。
覃忽有点狐疑地望着向天子,又问:“你有什么话不便说?”
此时,周一鸣说道:“向天子,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向天子说:“我要说的是,有一个人去就行了。”
覃忽问:“你说的哪一个人?”
向天子拍拍胸脯,说道:“我一个人去,定斩巫山庆。”
覃忽说:“这是在理的话,你怎么讲不便说呢。”
向天子望了望着周一鸣,说道:“你得问他啊。”
覃忽听了,笑道:“你们兄弟二人,搞的甚么花样。一鸣兄弟,向天子一个人去,你看行吗?”
周一鸣说:“要有人带兵掠阵,才行。”
覃忽道:“那是当然。谁去为天子兄弟掠阵?”田明抢先说道:“掠阵我有经验,还是我去吧。”
覃忽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去掠阵,我甚放心。你广有智谋,掠阵能顾及各个方面,又能见机行事,可保局面不出闪失。”
接着,只听覃家军营中一声炮响,向天子、田明二人带队杀出营来。田明将阵排开;向天子手绰宣花大斧,拍马来到阵前。
且说巫山庆叫骂了一阵,却不见覃家军将领出来应战,正想率兵回营,忽听覃家军营中大炮猛响,转头一看,一将手持宣花斧,已经杀到阵前。
两将对阵而立,摆开杀势。
但看,眼前这对阵二将,各自大有妙处,两边军士看了,心中暗暗称奇。先看那边巫山庆,尖嘴猴腮,活像雷公下界;再看这边向天子,眉清目秀,若似潘安再生;那边巫山庆五大三粗、浑身横肉、肤色黝黑,俨然一座黑塔;这边向天子身材高大、形体枯瘦、皮肤白皙,犹如玉雕一尊;只见巫山庆,手舞一把大板斧,气势汹汹;且瞧向天子,宣花大斧手中提,威风凛凛。嘿,这真是一对斧将——虎将!
巫山庆喝道:“来将通上名来!”
向天子道:“覃家军副将向天子。”
本来,一看到来将,巫山庆就有点自惭形秽,现在一听,来将就是向天子,不免心里乱了方寸。但是,他心怯嘴却硬,说道:“你们几路先锋,都被我杀得落花流水,你一个‘副将’,能与我‘骠骑将军’厮斗?赶快回去,我饶你性命。”
向天子道:“我这个‘副将’,今天就要请教请教你这个‘骠骑将军’。”说罢,挥起宣花斧,直取巫山庆。
巫山庆急忙举斧相迎。二将催开战马,大战起来。
两边军士,呐喊助威。
其时天色已晚,只听得两斧交加,响声连连,却看不清谁的斧法怎样。鏖战二十几个回合处,忽听“啪啦”两声响,一将连人带马,倒在地上。两边军士惊呼:“哎呀,不好了!”众人引颈前伸,想看清倒下者究竟是谁。
这倒下之将,究竟是谁,此时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