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妾身的失职了……”

    说着便要跪下请罪。

    “贤妃多虑了。”

    宇文容昼虚扶了她一把,唇角纹路一深,眼底却依然一片焦虑。

    贤妃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现在能把宇文容昼惹到失了分寸敢怒不敢言的也只有一个苏锦翎了。

    眉心不动声色的一紧,却是眼角含笑,端蔼平和,又略带了点娇憨的语气说道:“皇上既是嫌妾身多虑,就不要让妾身担心了。这一身湿衣裳总要换了才好,否则皇上若是在我这雪阳宫着了凉,妹妹们又要怪妾身照顾不周了……”

    但见宇文容昼点头,便让小宫女随同去内殿更换袍服。

    眼风只一扫,吴柳齐便什么都招了:“皇上原本与锦翎姑娘游园,却不想遇到了丁易之……”

    只这句,贤妃便什么都明白了,定是丁易之老眼昏花的将苏锦翎认作慈懿皇后,苏锦翎就算此前再怎么糊涂,这会也该知道皇上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了吧?如此……

    “那丫头哪去了?”

    “当时就跑了,所以皇上才……”吴柳齐没再说下去。

    他虽也是今天方得知事情根底,现在也正激动着呢,却也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点到即止。

    “嗯,你下去吧。”

    他急忙躬身而退。

    贤妃又屏退了其余宫人,默默坐在椅上。脸上不复平日的和蔼,而是一片肃杀,眸底隐有光波闪动,手中的帕子翻来卷去,最后被紧紧攥住。

    宫女奉上姜汤之时,宇文容昼业已换好了衣裳。他刚要接过姜汤,却是被贤妃抢了先。微微一笑,小宫女就知趣的退了下去。

    贤妃拿青花缠枝的汤匙搅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轻声说道:“这姜汤总要趁热喝才能驱寒,可是妾身却怕姜汤太热|烫着皇上,如此还真是左右为难呢……”

    宇文容昼笑道:“人都说你凡事不萦于心,朕却觉得你心密如丝。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般左右为难?”

    贤妃将一匙姜汤喂到宇文容昼唇边,待他喝了,又舀了一匙送去,方做懊恼状:“还不是锦翎那丫头……”

    但见宇文容昼动作微滞,仍是喝下姜汤,似是很闲淡的问道:“锦翎那丫头怎么了?”

    “唉,自打妾身要了那丫头回来,雪阳宫就比平日热闹了……”

    宇文容昼露出一脸玩味,似已知她心中所想,而她依然故作烦恼:“不仅玄朗玄铮数次为她大打出手,就连文定王也经常出入雪阳宫……”

    “玄桓?”

    “可不是?”贤妃点头:“妾身想文定王妃故去多年,王爷身边也的确缺个贴心的人……”

    宇文容昼微眯了眸子,但笑不语。

    “不过妾身见除夕那夜太子也……唉,妾身当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

    “你不知?朕倒觉得煜王对她倒更是用心呢……”

    贤妃眼角一跳,立即垂眸道:“妾身觉得皇上偏心……”

    “朕偏心?”

    “可不是?以往提及其他几位殿下,皇上都很。切的唤他们的名字,可是到了玄苍,就……”

    “呵,朕只是觉得玄苍心思深沉,不是他们比得了的……”

    “妾身倒觉得皇上这些儿子中,玄苍是最像皇上的一个……”见宇文容昼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来,她急忙敛了眉目:“妾身斗胆……”

    “你说的也没错,朕有时看着他,倒真好像看到了朕年轻的时候……”

    “皇上说什么呢,皇上现在也不老啊,正是……”

    “朕老了……”宇文容昼喟然长叹:“朕就想怎么能够尽快的让他们少点争执,一心为国效力,玄缇的事……朕不想再看到……”

    “皇上,妾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才能讲的不能讲的你不都是讲了?这会却要向朕请示。好,恕你无罪!”、

    “妾身是想,既是几位殿下都喜欢锦翎那丫头,玄朗和玄铮又多次因了她起争端,闹得玄苍和玄逸也为了这两个小兄弟颇有隔阂,玄铮现在连文定王亦要恨上几分,却冷落了双双那孩子,而现在又多了太子……妾身听说太子最近很是精进,万不能因了个女子而荒废神思……”

    “依你的意思,锦翎这丫头倒是除了来得痛快……”

    “妾身不敢,妾身对锦翎那丫头喜欢得紧,也常想着为她配个好人家,可是若说近的这几个,给了哪个,另几个难免不满,怕还要对妾身有所怨怼,可若是许得远了,妾身又舍不得……”

    “依你之见……”宇文容昼微眯了眸子,似笑非笑。

    贤妃咬咬嘴唇,眼梢一挑,竟也生出几分妩。:“皇上这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朕不清楚……”

    “皇上……”贤妃放了汤碗,目露嗔意:“皇上做事一向当机立断,怎么如今却……是因为锦翎格外像紫岚姐姐吗?”

    宇文容昼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却是微点了头:“的确,很像……”

    贤妃叹了口气:“姐姐去了多年,皇上还这般惦念,真让妾身与其他姐妹艳羡不已。可是有时妾身又气,说句皇上不爱听的,她倒自在去了,将一切辛劳留给皇上,我们这些姐妹又分担不得半点,真让人恨不得又念不得。不过好在……”

    贤妃拿帕子沾了沾眼角,露出一丝神秘笑意:“皇上,你可相信轮回之说?”

    宇文容昼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妾身不知皇上初见锦翎时是怎样的感受,妾身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锦翎那一刻的震惊,只当是姐姐又回来了,然而妾身亦知人死不能复生,况人样貌相近者也不乏其人,可是当那丫头奋不顾身为皇上挡了一剑后,妾身不得不信了……”贤妃的语气有些激动:“妾身只觉得定是姐姐怜皇上一片相思之苦,亦实在放不下皇上,方又回到皇上身边。皇上,怎会有人长得那般相像却又做着相同的事?定是皇上诚心感动上苍,才让姐姐以这种方式提醒皇上……她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让朕和儿子们抢女人?”宇文容昼的神色难辨喜怒。

    “皇上说哪去了?”贤妃急道:“姐姐分明就是皇上的女人,何来‘抢’之说?再说,这后宫的女人,这天下的女人,本就都为皇上所有,是天经地义之事。皇上恕妾身无礼,皇上现在是当局者迷。若说玄朗玄铮,一个要娶罗筠笙为正妃,那二人最近你侬我侬,形影不离,尽人皆知,而玄铮亦要定下宁致远将军之女,况他和锦翎一见面就闹别扭,若真的……还不打翻了天?文定王虽似对锦翎有意,却迟迟未有动静,这样脱下去岂不误了锦翎终身?而太子……姐姐她可是……”

    她为难的看向宇文容昼。

    宇文容昼若有所思:“玉容,你好像落下一个人……”

    目光调转,眸底已是一片森寒:“煜王……”

    贤妃急忙跪倒在地:“妾身以性命向皇上担保,玄苍绝无此意!只不过当日玄苍被污下狱,是锦翎顾念主仆之情,意欲相救。玄苍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亦感激她时常陪在妾身身边,以慰时日寂寥,所以才……玄苍与夫人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众所皆知,又怎么可能……”

    宇文容昼扶她起来:“爱妃多虑了……”

    “皇上,”贤妃泫然欲泣:“妾身自知比不得姐姐,可也时时以皇上之喜为喜,以皇上之忧为忧。妾身实在不忍看着皇上因为思念姐姐而苦了自己,而如今姐姐已回到皇上身边,却是不得相认。妾身心急若此,有语出冒犯之处,请皇上恕罪……”

    宇文容昼叹了口气:“玉容一向关心体贴,朕有你陪伴,已是心满意足。凡事自有天意,无天意还有人情,是强求不来的……”

    贤妃还要说什么,却忽的打住,只言:“皇上所言极是,是妾身太操切了……”

    “玉容对朕之心,朕一向甚感欣慰……”

    贤妃的手落在他的掌中,被轻轻一握,又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顿时面飞红,垂了眸,轻轻的唤了声:“皇上……”

    一连七日,宇文容昼都歇在雪阳宫。

    一时之间,贤妃圣宠甚隆,风头无俩。

    景元三十三年三月初一,是宇文容昼的千秋节。

    纵然景元帝如何要求节俭,朝堂内廷的人却是依然将这个生日办得隆重,各色贺礼贺词堆满了昭阳殿,吴柳齐正指挥着宫人或记录或搬运的忙活着,眼角却时不时的瞟向坐在龙案后的皇上。

    宇文容昼正在批阅奏折,即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不肯休息,皇上当真辛苦。然而他知道皇上更苦的是心,别看皇上面色如常,可是这心里定然难过着呢。

    说实话,他也是听了丁易之的话才明白皇上究竟为何这般喜欢甚至纵容苏锦翎,然而自那日后,苏锦翎再也没有来昭阳殿伺候。

    按理说她这样“玩忽职守”,吴柳齐是很应该将她抓来治罪的,可是皇上一直不发话……其实皇上如果发话了,他就把人叫来,依皇上的心思,顶多是说两句就完事了,然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就算苏锦翎现在想不通,可是感情这东西关键在相处不是吗?皇上对她那么好,她不会一点恩情都不记吧?只是皇上……一直沉默,也不提那个丫头的事,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如此他也不好擅做主张,只得每天小心翼翼的瞧着皇上的脸色,说些有的没的,单单绕过苏锦翎,逗皇上开心。

    可是皇上开心吗?皇上如果开心的话又怎会盯着一本奏折半晌不动一笔?皇上如果开心的话,早就把他们这群在他批阅奏折时裹乱的人都撵了出去。他就是故意在皇上跟前折腾,想着让皇上转移下心思,或者打他们之中的谁出出气也比这样憋着强,可是……

    苏锦翎啊苏锦翎,皇上对你那么好,就算你有什么心思,今儿可是皇上的千秋节,你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也不用你费什么银子,你只要露一小脸就是皇上最大的欣慰了,可是你……唉,你看看人家璇嫔,这一大清早的就在昭阳殿守着,稍后还要伴驾去澧泉殿庆祝,也不管皇上是否瞧她一眼,兀自花枝招展娇声嗲气的讨皇上欢心,也难怪人家是当今后宫中最受宠的人物了……

    “吴总管……吴总管……”

    吴柳齐正在左思右想,忽听得门外有人唤他。回头一看,却是严顺,往里探了下头,然后二人心领神会的交换下眼色,又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吴柳齐出了门,拉严顺到一边,干咳了两声:“那个……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严顺压低了嗓门:“说是病了,在听雪轩歇着。唉,娘娘也没主意,愁着呢。刚刚心口发闷,让我来请罪,说是不能参加晚上的千秋宴了,不过备了贺礼,请皇上寿宴结束后驾幸雪阳宫……”

    “娘娘这份心真是难得了,试想现在这宫里,有谁能像娘娘这般贤惠?”吴柳齐说着,冲着里面努努嘴。

    严顺自知他说的是璇嫔,干笑两声:“这忘恩负义的人真是什么时候都有,当初是如妃娘娘抬举了她,现在如妃入了冷宫,她连问都没问一句……”

    “八成是怕被连累吧?”

    “人家风头正劲的时候怎么不怕连累而是想方设法的使路子找门子的巴结?这人啊,还是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

    “可不是?还是贤妃娘娘有情有义,别看平日如妃经常挤兑娘娘,可现在还不是娘娘总时常派人去关照?”

    二人又闲话几句,但见天色不早,严顺方去了。

    酉时到,宫内彩灯次第亮起,各色绫罗芳香穿梭其中,皆纷纷赶往醴泉殿。

    宇文容昼对着窗外的旖旎出神良久,直到吴柳齐轻声提醒方起了身。

    璇嫔急忙上前,。为宇文容昼穿戴。

    其实众妃嫔都在午膳后于各宫准备,睡一觉养足精神,然后尽心打扮,力争在宴会上博皇上一顾。璇嫔倒好,跟皇上来了个形影不离。她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今儿晚上皇上歇谁那可是大有讲究……

    吴柳齐立刻不动声色凑上前:“皇上,方才贤妃娘娘那边来人说,贤妃娘娘身体不适,晚宴恐是不能参加了。却是在宫中备下寿礼,请皇上宴后‘务必’驾幸雪阳宫……”

    他特意加了“务必”二字,又加重了语气。

    宇文容昼神色一怔,望向吴柳齐,似笑非笑。

    贤妃才不会这般语气强硬,定是因了璇嫔……吴柳齐这人,虽然极会见风使舵,内里却是个固执的性子,若是不喜欢什么人了,神色上不大看得出,但言辞间定会有所表示,却又让对方抓不住什么把柄。而且他一旦不喜欢什么人,就能坚持不喜欢到底,苏锦翎倒是个例外……

    苏锦翎……

    暗自叹气,却听璇嫔娇声道:“皇上……”

    对上璇嫔的含情脉脉……那经过百般描画的也是双动人的眼,却不如她的清澈无瑕……

    “皇上,妾身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吴柳齐冷笑,是想借此让皇上歇在她的景怡宫吗?璇嫔做戏讨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谓功夫深厚。

    宇文容昼也有些漫不经心:“既是不舒服,晚宴就别去了,让吴总管送你回宫……”

    “皇上,妾身……”

    璇嫔说到此,已是脸色惨白,抓住皇上衣襟的手一松,整个人就溜到地上,幸好皇上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璇嫔额间细汗密布,涂了玫瑰胭脂的唇细碎的哆嗦着:“皇上,妾身……”

    看样子不像做戏,吴柳齐急忙遣人出去寻太医。

    “皇上,祝寿的人都在醴泉殿等着,您看……”

    这种聚宴,若是皇上迟了,保不准那些人心里要生出多少猜疑,待日后得知皇上仅是为了个璇嫔而姗姗来迟或是缺席,可能要得个因美色误国的名头,而对璇嫔也未必是好事……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但凡识大体的妃嫔绝不会在此刻将皇上留在身边,可是璇嫔……

    宇文容昼看着璇嫔……她眉心紧蹙,即便昏迷也不忘紧抓他的衣袖。

    这个女人,也算乖巧,十分懂得讨他的欢心,只不过为人处事总显得刻意了些,时时刻刻的担心自己会失宠,于是处处陪着小心,处处琢磨着算计,却是丧失了自己的本意。初进宫的她,也是天真活泼,虽有点小心机,但无伤大雅,于是也便在如美女中脱颖而出,然而不过是两年时间,就同后宫所有的女人无甚两样。这样的女人很可怜,却也很庸俗。

    没有人能如紫岚一般纯真自然,除了……

    他微合了眼,略去那双清澈的眼。

    叫来吴柳齐,然后扯开璇嫔紧抓住自己的手,将那手放到吴柳齐衣袖上。璇嫔立即紧紧攥住。

    吴柳齐大惊:“皇上……”

    “吴总管,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现在去醴泉殿,你负责在此照应璇嫔,一旦有什么动静,便去醴泉殿……”

    话音方落,绣龙纹的袍角已飘出朱红门槛,太医迟了一步,跪在门外请安谢罪,却只得了远远的一句“平身”,待转入殿中时,却见吴柳齐苦着脸被璇嫔紧紧拽着衣袖,顿时大吃一惊……

    醴泉殿,灯光旖旎,水色氤氲,罗绮遍地,金簪耀目,端的是。色满园的繁华胜景。

    其时,有着炫丽舞衣的美人在水面浮桥上翩然起舞,长飞的舞袖时不时的卷动四围轻飘的鲛绡,恍若乘飞天。

    水上飘着几盏温泉催开的粉荷,衬着浮动的波光,微微的颤动着,在丝竹轻盈中,飘来阵阵清香。

    贺寿的人纷纷按品级上前敬酒祝词,宇文容昼的唇角带着不变的笑意,将所有的祝贺都一饮而尽。

    今日的酒不错,甘甜醇美,然而喝多了,就难免味同如水。

    酒气上浮,灯光美人更显曼妙,却是不得半点开心。虽知不可能,却仍忍不住要在笑靥如花不停含情脉脉瞟向他的人群中寻找那个纤丽的身影,然后闭眸叹息。

    再睁开眼,却见吴柳齐匆匆赶来。

    他笑意依旧,看着胖胖的吴大总管气喘吁吁的踏上玉石台阶,凑到他耳边。

    一直留心这边的妃嫔目光皆是随着吴柳齐一路向上,移至她们共有的良人脸上,却见那被灯光水光映得更加威仪赫赫之人的笑意忽的一滞,紧接着忽然朗声大笑,端起九龙金樽:“贺我天昊帝国再添龙裔!”、

    众人一惊,有片刻的死寂,只余水波幽幽。然而缤纷思量间,已然举起了杯中酒:“臣(妾身)恭祝皇上喜添龙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璇嫔功不可没,今晋升为璇贵嫔。”宇文容昼举杯一饮而尽。

    众皆跟随。

    敞袖轻扬,遮挡了面容,于其间飞快交流神色。

    一部分人在想,好个璇嫔,皇上这些年也没有添上一儿半女,她倒好,自打入宫就独得圣宠,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这会竟然又怀上龙裔,还没等生下来就从五品嫔越过两级成为正三品贵嫔,这若是生个女儿还好,若是生个儿子,还不得晋为正二品妃啊。

    若是生个儿子……

    一部分人在想,宇文家族逢十子必乱,若是生个儿子……

    无数道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笑意灿然,频频举杯,举动间颇有君主之风。凤眸光华,光人,仿佛十子之乱与自己无关,仿佛对他而言,这当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然而谁都知道,若谶语成真,首当其冲受到波及的就是太子,他心里就果真如众人所见这般喜悦万分而毫无顾虑吗?

    宇文玄瑞轻轻拐了拐宇文玄逸的手肘,薄唇几不可见的微动:“太子最近果真愈发精进了……”

    宇文玄逸眸子微闪,笑意微微的瞟了太子一眼,继续啜饮杯中酒。

    一旁的宇文玄铮想说点什么,却是没有做声,只闷头饮酒。。

    “十子,十子了……”宇文玄瑞见宇文玄逸无甚反应,不禁咬牙切齿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