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妶等人几日后终于到了不羁山。
楚延、付侃一路上没少扯皮。凤驰与白妶相处半月下来竟惺惺相惜。温如玉大小姐脾气一如既往,时而天真,时而跋扈,却惹得凤驰的目光有些挪不开。白妶只把她当妹子宠着,看到凤驰追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笑笑。
就算一路奔走,白妶也没落下一天修炼,自从上次急于求成差点出事后,他控制了修炼时的强度,在吸纳灵力时徐徐为之,倒也顺利,虽说修为提升的速度下降了,但总体来说还是上升了不少。
众人远远地看见云雾缭绕的不羁山,无比欢快。
“耶,我们到了!”五人同时举臂欢呼。
楚延与付侃又开始了他们的老把戏-打赌。赌的竟然是“白宜生是否能考取不羁山弟子”,赌注依然是心愿卡。气得温如玉都想打他们,凤驰骂他们无聊,白妶哭笑不得,“我这究竟是有多差?”
这二人的赌注也十分奇葩,叫心愿卡,是一种虚拟的东西,赢得一张心愿卡,输的那方便要按赢的那方的要求去做任何一件事,但不能违背江湖道义。二人又十分喜欢整盅对方,所提要求又往往十分奇葩。
比如,上次付侃输了一张心愿卡。楚延便让付侃做了一件付侃非常非常不愿做的事:在闹市中狂呼大叫“我是猪,我是猪”二十遍。付侃年纪小,面皮又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在周围的人驻足围观的情况下,喊完二十遍,脸躁得通红,而楚延则在人群堆里乐得手舞足蹈。
付侃发誓一定要赢他,一定!
第二次下赌注时,输者优先。上次是付侃输的,这次自然是付侃先选,付侃赌的是“白宜生考不上”。楚延虽然也想赌“白宜生考不上”,但无奈付侃已选,不得已只能选择“白宜生考得上”。这么晦气的赌局自然被凤驰与温如玉骂惨,白妶则笑而不语。
白妶看着不羁山最高处的玉清峰,心道“师父,我回来了”。宏伟的华音殿在一片桃林中,白墙黛瓦,隐约可见。再看主峰上的瑶光殿,金碧辉煌,庄严肃穆,气势蓬勃,瑶光场上远远可见人来人往,这时的不羁山十分热闹,已有不少外门弟子陆续进入。
众人由一名仙童引路,从宽阔平坦的瑶光场经过,再从左侧的石阶往上爬三十阶后,右手方,正对瑶光场中央,便是一座开阔的平台,叫瑶光台,瑶光台上立着四根卷龙纹大金柱,撑着遮阳蔽日的亭角黛瓦。在白妶的记忆里,三尊便是坐在高高的瑶光台上,对全山弟子进行训话的。
再行二十来阶,便到了瑶光殿。
不羁山共有三尊,慎行、灼华、洵玉。分别称“慎尊”“尊上”“玉尊”,灼华是上任掌门,如今掌门是慎尊。
不羁山仙徒分三类,一是仙童,他们年纪较小,修为较低,常做一些杂事。其次是普通弟子,由众长老执教,没有固定的师父。三是亲传弟子,是拜在三尊或长老门下的弟子。
引领白妶等人的仙童隶属桃翁名下,他领着他们从正门进入瑶光殿,瑶光殿是不羁山处理事务的地方。
一名身着翠烟衫,身披淡绿色薄烟纱的女子在一群白衣修士中格外显眼,白妶一看,竟是江吟月。
白妶一袭白衣在一群白衣修士中自然不招眼,但身旁的温如玉一袭红衫却成功地吸引了江吟月的目光。江吟月与温如玉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认出了对方,又都掠过一眼轻蔑,无声无息中一场战火硝烟悄悄弥漫。
在仙童的引导下,大家来到一张桌前,一名白衣修士,据说是玉尊的二弟子,叫云易,正提笔登记众人的名字、年龄、籍贯、师从何人等。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位身形高挑的白衣修士,正在对一批修士安排工作。白妶无意中听他们叫他“盛师兄”,想必是慎尊最得意的大弟子盛岚吧。
众人按仙童的指示排了队。
白妶被问时,答“江稷,字宜生。十六岁,姑苏人士,从小父母双亡,随师父华卓散人在海外舟山的一座岛上隐居,修为筑基一阶。”她一番胡编乱造,蒙混过关。然后按指示通过了修为考核。
华卓,灼华!名字倒转而已。
他要拜他前世的师父为师父!
登记完毕,便是分配宿舍。众人随仙童走下瑶光殿,离开瑶光场,往西边的祥云峰而去。祥云峰的西院和北院是修士们居住的地方,东院和南院则是学习的地方,一幢幢教室层层叠叠排开来,让人望而生出肃敬之意。
仙童将他们引至院前,男生住西院,女生住北院。每四人一间,算来算去,男生多出一人。可用的寝室却不够,只剩下最北边的犄角旮旯里有一间非常小的堆杂物的房间。分宿舍的师兄十分为难,问谁愿意住进去,问了几遍,却没人愿意。白妶便说他愿意,这才解了分住宿师兄的困境。
分宿舍的师兄舒了一口气,便命人先去收拾,等收拾妥当再让白妶住进去。然后便是四人一组抽签决定所住寝室。抽签时,修士们乱糟糟的。
楚延便趁机将身子往前一探,隔了好几个人,小声地打趣白妶道:“白兄,要不要我搬过去陪你住啊?听说那地方偏得很,小心女鬼缠上你。我的赌约可在你身上,我担心你啊。”
白妶:“”
付侃则冷哼一声:“就你整天不正经,别打扰白兄,你是想输吗?”
分住宿的师兄盯了一眼楚延,楚延这才收起涎笑的脸,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子。
第二天卯时,天不亮,不羁山还在薄蔼暮气中长眠,修士们便被悠扬的钟声吵醒。
迅速地穿戴整齐,洗漱完毕,众修士立马步入东院教室上课,这节课是班主任桃翁的课。
根据桃翁讲的规则,新来的修士将进行为期一月的短训。内容包括心法口诀、剑术、符咒、丹药、琴艺、德修、史修等,从武功到思想道德的教育,没一门功课被落下。在学完这些内容后,修士们将通过考试决定去留,这场考试称为“入门考试”。通过“入门考试”的修士,便正式成为不羁山的入门弟子,还可以申请参加“仙剑大赛”。
仙剑大赛中胜出的弟子可以拜在二尊或长老门下。这一次,会选出一名弟子拜在灼华上仙名下。因灼华上仙退隐,届时,授课的很可能是灼华上仙的二弟子黍离君。
“比赛实行淘汰制。到时根据报名人数的多寡,再作详细安排并公布比赛细则。”
众人听完后,倒抽一口冷气。黑压压的瑶光大殿上,少说也有两千人,加上不羁山原来的弟子三千,一共五千人啊!而且,大部分修士又都心照不宣地属意灼华上仙。
五千人中,谁才是那个幸运儿?
叹息之余,有的垂头丧,有的斗志昂扬,有的低头不语
无论是不羁山的法诀、剑术、琴艺、制符还是德修、史修,白妶都轻车熟路,这是她的优势,她并不需要象其他外门修士那样花时间苦背巧记。尤其是心法,不仅要背熟,还得边背边理解边引导灵力运行。
白妶深知自己欠缺的是修为,就算借助聚灵玉的优势,她一时半会想要提高修为也是不易。打败五千修士,任重道远,甚至根本不可能。
这五千修士中,不羁山本门弟子中,金丹级别的修士少说也有一千多人。短短一月,她能进阶到金丹吗?就算进阶到金丹,她能与那些金丹久筑的修士相比吗?
想了许久,他终于定下心来,豪气顿生:无论多难,吾俱往矣!
看到白妶怔了许久,然后露出坚定的目光,温如玉不知道白妶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碰了碰白妶的手肘,“宜生兄,宜生兄。”叫了两声,白妶方才回过神来,“昂?”
“你这是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只是在想,要成为尊上弟子可真是太难了。”
“那可不,尊上是谁?修真界第一人啊。宜生兄,我看,你就算了吧。要不,替我加加油就行。”温如玉一脸促狭。
“你怎么断定我不行?”
“得,你筑基一阶的修为,说什么大话。”
白妶:“人定胜天!”
温如玉:“……”
这时,便听旁边有女修道:“成为尊上的弟子倒是次之,重要是能和黍离君朝夕相处啊。”
“那是,尊上都退隐了。授课的是黍离君啊。黍离君何许人也?”
这时温如玉作妖了,“对对,要是能日日见到黍离君,就算死了也心甘啊。”
白妶:“……”
“你这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旁边那名叫煜月的女修“嘻嘻”笑开了。
忽然,众人听得一声冷哼:“黍离君也是你们能拿来开玩笑的?”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一脸阴沉的江吟月。
“切,关你何事,狗拿耗子!”倒不是温如玉的火爆性子一触即发,而是无由地对江吟月不喜欢,很不喜欢。
“收起你对黍离君的龌蹉心思!”
“谁心思龌龊?我看龌龊的人怕是你吧!”
二人说着便要动起手来,旁边的修士们正要劝谓。
“吵什么吵,还不快去练功。”一声惊雷般的喝斥。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桃翁又回来了。。
众人立时肃静,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