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妃来信了。”
军营中,肖让打开信封看见里面还有一封写给殿下的信,自己的信都没有拿出来,直接跑进了主帐中,将信呈给了正在看行军图的穆昀萧。
穆昀萧高兴的接了过来,拿出了藏在素问信封中凝儿写给他的信函。“萧郎亲启”,信笺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穆昀萧一时竟舍不得读,右手拿着信笺贴在自己的心口之上,左手拿着素问写给肖让的信笺撑在桌案上。
“殿下,殿下。”肖让指着自己的信,出言提醒穆昀萧。
穆昀萧回过神来,把素问的信啪的一声砸到肖让手中,将他轰了出去,自己坐回桌案后,一点一点的拆开信封。
“殿下!”
穆昀萧还没有看一个字,就被杨昭的声音打破了。
杨昭走过来时,正瞧见肖让捧着什么东西,傻笑着从殿下的帐中出来,一进去,又瞧见殿下傻笑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事?”穆昀萧收起了信,问他。
杨昭道:“铁浮屠全灭,冒颉已向漠北逃窜。殿下,如今我们已将所失去的城池全部夺回,是否要启程回长安?”
“不!”穆昀萧眼神坚毅,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北上,直捣龙城。”
既然丧生在龙城的三万忠魂再也回不去家,那么,他便将龙城变成殷朝的国土,他们永可安息的家。
“诺!”杨昭的眼中忽然盈满了泪光,接受了出征以来,最为振奋人心的命令。
这一夜,穆昀萧搂着采凝的信,闻着药香,睡了三四个月来,最为安稳甜美的一觉。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这一晚,采凝梦见了得胜归来的穆昀萧。
晨曦的光照进了采凝的床榻,采凝微微睁开了眼,正自回味昨日的梦境时,被急切的敲门声扰乱了。
“太子妃,张院判有急事,请太子妃去定北王府一趟。”门外的声音有些陌生,采凝打开门,忆起了她,她是穆昀萧调到定北王府照顾秦妍的宫女。
不用想,便知是秦妍出事了,这些时日刻意的避让,终不免再次相见。采凝披上披风,去了定北王府。
“张院判,出什么事了?”采凝先将张院判叫了出来。
张院判很是愧疚道:“臣本不该惊扰太子妃,只是太子殿下出征前,让臣照顾好璋王妃,可臣医术浅薄,钻研了三个多月依然解不了璋王妃的毒,如今璋王妃身体每况愈下,臣知太子妃医术高超,不得已只好向太子妃求救。”
不是割腕自杀吗?采凝甚是奇怪,“她怎么会中毒?”
张院判道:“三个月前,璋王妃割腕自杀,臣救治璋王妃时,发现她中了一种慢性毒药。当时太子殿下很是着急,勒令臣不许声张,还让臣一定要治好璋王妃,其他的臣一概不知。”
对于太子殿下、太子妃和璋王妃的关系,他不清楚,也不敢多言,但是璋王妃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得已才求助采凝。
难道这才是穆昀萧接她回府的真正原因?
“你放心,不会再有人动摇你的位置。”
采凝心中一颤,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闪现,猛然拔腿向皇宫跑去。甘泉宫中,她看见了守在皇帝棺椁旁的黄总管。自皇上驾崩后,他一直守在这里,除了去宣室殿取了立储诏书给采凝,从未离开过。
采凝恭敬的向皇上行了一礼,悄悄将黄总管请到了一旁,问他:“黄总管,璋王妃体内的毒,是父皇下的吗?”
黄总管轻轻点头,“她身为璋王妃,还去勾引太子殿下,事关皇家颜面,陛下怎么会放过她。若不是当时她怀了身孕,陛下又不想与太子殿下闹的太僵,怎么会容忍她活到今日。”
“什么毒?”
“离心。”
黄总管的回答,令采凝无助的靠在墙上,良久,她默默的走了出去。那一日,采凝在太医院翻遍了所有的医书,也没有找到丝毫的办法。三个月了,若是这些医书能找到办法,张院判怎么会告诉自己。
采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在书架上,埋首在泛黄的书页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够了,她又站了起来。纵然只剩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秦妍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不治之毒,依旧幻想着做皇后。采凝每次去,她都会将采凝赶出来,顺便警告采凝一句:“等萧哥哥回来,他一定会接我进宫,到时候你什么都不是。”
采凝号不得脉,每日仅从张院判的口述中,得知秦妍身体的变化。
穆昀恒已经许久没有同采凝说过话,但却时常躲在暗处,看着那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
他看着采凝一日日的往太医院跑,人也日渐消瘦下去,心中担忧,终于忍不住去找她。
穆昀恒走进太医院时,正瞧见采凝端着一只碗,里面是什么东西,他瞧不见,只瞧见桌案有点点白沫。
眼见采凝就要喝进去,穆昀恒急忙冲进去,打掉了采凝手中的碗。地上猛然泛起一大片白色的泡沫。
“你在干什么?”穆昀恒急问。
“我只是在配解药…”
不等采凝说完,穆昀恒指着地上的痕迹,气道:“这是解药吗?这分明是毒药。”
采凝从未见他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愣住了。
穆昀恒渐渐平静了下来,问采凝:“谁中毒了?”
“对不起。”中毒之人,正是眼前男子的妻子,他自然有权利知道,采凝将秦妍中毒一事告诉了他。
“你想自己试毒?”穆昀恒猜到了采凝的行为。
采凝解释:“我是大夫,会有分寸的。”
那便是承认了,穆昀恒气急,厉声道:“来人!看好太子妃,她若是乱喝了什么东西,本王杀了你们。”
两名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的侍卫,齐齐应“诺”。
穆昀恒走了,连采凝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
定北王府,秦妍和侍女烟儿坐在庭院中谈话,言语中尽是喜悦之情。
“老爷说太子殿下很快就回来了,他一定会接小姐进宫的。”烟儿奉承着秦妍。
秦妍有些闷闷不乐,愤恨道:“那要看怎么进宫。萧哥哥让我留在定北王府,却让裴采凝那个贱人住进了东宫,让众人称她为太子妃。”想起这件事,她就气的牙痒痒,自己要的是皇后之位,可不是什么妃嫔之位。
烟儿安慰秦妍,“人言可畏,小姐现在还是璋王妃,太子殿下自然不能同小姐太过亲近,等过一段时间,太子殿下给小姐另寻一个身份,那皇后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