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你不是说,你儿子的名字,要请亲家老太爷来取,好讨他老人家寿福?还不赶紧的,等什么呢?”荣曜就出来和稀泥了。
“是啊,我一高兴,把这事都给忘了!”袁敏行本来是想请荣曜给儿子取名的,可现在荣曜这样说,也只好顺着往下接。
“我这个老糊涂,能取出什么好名字?还是要劳烦荣侯爷!”钱家老太爷笑呵呵的推辞。
袁敏行跟荣曜,当然要极力恳请钱家老太爷给孩子取名字,钱家老太爷后来觉得实在是推辞不过,就松了口,愿意给孩子取一个小名叫着,尽管如此,钱家老太爷还是慎之又慎的,拈着胡子想了半天,才给取了个元宝的小名。
“毕竟是敏行两口子的头一个儿子,自然是贵重的,所以叫宝,这个元字,取个伊始开端的意思,有个好的开端,以后敏行自然是多子多福的!”钱家老太爷说完就询问荣曜的意见,“侯爷您看这个名字可还用得?”
“寓意好,又好上口,老太爷果然给取了个好名字!”荣曜点头赞许,“我看就做了大名也还是好的!”
“那可不行,亲家可不能躲懒,这大名可是要跟着孩子一辈子的,可不能这样草率,侯爷还是要给孩子好好的起一个,这可是您第一个外孙,万万马虎不得!”钱家老太爷可是明白,荣曜对荣宝儿的重视程度,也是远远大过对他儿子瑀哥儿的,那么就算是爱屋及乌,对外孙子也会很重视。
“是啊,侯爷就不要推辞了!”永年伯跟钱家大爷也跟着说,谁不知道荣宝儿是荣曜夫妻的心头肉,他能把给外孙子起名字这件事给放过去,才怪呢,不过就是跟大家客气罢了。
“袁景祺,这个名字如何?景,取其高,大的意思,毕竟是长子么,祺,吉祥的意思,也是好的寓意!”荣曜其实早就想好了要给外孙子取的名字,刚才不过是表示谦逊而已。
“袁景祺,果然是个好名字!”大家纷纷的赞赏起来,都说荣曜这个名字取得好,荣曜留神看着袁敏行,长子的小名和大名都被长辈们给取了,他心里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呢?
“袁景淇,我儿子,元宝!”袁敏行当时脸上就乐开了花儿,一头扎回梢间里,跟荣宝儿显摆去了。
“敏行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狗肚子里装不住二两香油来了?这就忙不迭的去跟宝儿显摆,一点也不像平时稳重的性子!”钱家老太爷唏嘘道。
“毕竟是第一次当爹,也是情有可原!”荣曜现在看袁敏行,对他对待荣宝儿和孩子的态度很是满意,觉得这个女婿,是真的跟自己儿子没差什么。
“侯爷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永年伯打趣着。
“老丈人不是应该越看越有气吗?丈母娘才应该是越看越有趣吧?”王旭忍不住插嘴。
“哪都有你!”永年伯回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你这样子,哪里像个当爹的,别带坏了我孙子!”
王旭四处看看,也只有钱小五是他能拿捏得住的,当时就蹦到钱家老太爷身后,把正在献殷勤,想染老太爷给自己的小儿子也娶个好名字的钱小五,一把给推了个跟头钱小五聚德脸上挂不住,两个人当场就演起了全武行,一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眼看着就过去了,荣宝儿倒是清瘦了些,可与之相反的是,元宝却日渐白胖,还有元宝的爹,袁敏行,也变得面若银盆似的,肚子也长了尖,弄得郑嬷嬷每日给荣宝儿送月子饭,都跟防贼似的,后来还忍不住跟荣高氏告状。
“那个,敏行啊,你媳妇吃得月子饭虽然补养,可是你吃了却不大好,你若是想吃香的,我另外让人去做,好不好?”荣高氏也看出来,袁敏行最近胖的实在是太快了,站在那里,都跟一堵墙似的,就把袁敏行拉到背人的地方,委婉的劝了他一句。
袁敏行当时就涨红了脸,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慌忙的就转身走了。月子餐吃了两口,就习惯性的往袁敏行手里塞的荣宝儿,觉发现他把碗随即又放到了桌上,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接过去就吃了。
“敏行,你怎么不吃?”
“我吃饱了,我不饿!”袁敏行有些不大好开口,“你若是吃不了,就放着,别勉强!”
“你嫌弃我?”荣宝儿噘起嘴,有些指责的意味。
“不是,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再说了,我最近胖的有些厉害,你看,我的衣服都不合身了!”袁敏行想起荣高氏的话,心里是真的有些别扭,好像他有多贪嘴似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冷了,荣高氏进来看荣宝儿吃饱没有,一进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眼就看到炕桌上只动了几口的饭菜,再看荣宝儿满脸的委屈,袁敏行也有些不尴不尬的,就明白了,坐到炕边上,捏了荣宝儿一把。
“你这丫头,你说你,怀着孩子的时候,跟害了馋痨似的,现在坐月子却不好好吃饭,人家在月子里都养的白白胖胖的,你倒好,比起生产之前反倒瘦了许多。你不吃的东西都塞给敏行,你知不知道月子餐不好给男人吃的?”
“这种没滋没味的东西,我要吃多久啊?”荣宝儿也觉得委屈,“我是真的吃不下嘛,你看现在连敏行都嫌弃了!”
“真是大家惯的你,都当娘的人了,反倒比之前不懂事,任性不讲理!”荣高氏气的恨不得给她两巴掌,可又舍不得,瞪了瞪眼睛,抬起的手还是放下了。
郑嬷嬷本来是进来收桌子的,看着剩下大半的饭菜,都已经冷了,荣宝儿正用被子蒙着头生闷气,袁敏行坐在床边上,也不吱声,荣高氏也鼓着脸颊,很生气的样子,想了想,就把奶娘叫过来,把元宝抱进了梢间。
“元宝想娘跟爹,还有姥娘了,一直在找人,不肯睡觉!”郑嬷嬷笑着,把元宝往炕上一放。
才吃饱了奶,换了尿布的胖小子元宝,襁褓还没裹好,有力的腿脚三两下,就把小被子给踢开了,然后挥手舞脚的啊啊叫起来,他出生这一个月,很少这么自在过,大部分时间,就是被牢牢的裹在蜡烛包里,能够自由活动,那是相当的开心。
荣宝儿听见儿子的叫唤,把被子抬起一条缝儿,看着儿子穿着大红肚兜,挥舞着胖的跟藕节似的手脚,自己玩儿的开心,没几下就把脚丫子给用手捉住,塞进了嘴里,吃得口水淌得跟小溪似的。荣宝儿担心他脚丫子不干净,再吃坏了肚子,想都没想,就把被子一下都揭开,把儿子抱进怀里。
荣高氏摸出手帕,板着脸递给荣宝儿,让她给元宝擦口水,荣宝儿抿着嘴,接过手帕,才把元宝的脚丫子从他嘴里给拉出来,不顾他愤怒的叫喊,利落的给他擦干了嘴巴上,和流到了下巴上的口水,活蹦乱跳的胖小子十分有力气,荣宝儿一只手臂都抱不住,荣高氏忍了两下,还是没忍住,到底还是出手帮忙了。
小胖子在荣宝儿怀里,闻着亲娘的气息,虽然吃饱了,可还是忍不住把嘴往荣宝儿的胸脯上拱,一边还哼哼着,荣宝儿倒是想亲自给儿子喂奶,可实在是不产奶,回奶药都没用上,给不了儿子想要的,荣宝儿只好抱着着元宝,唱摇篮曲哄他。
元宝没吃到亲娘的奶,委屈着,打了个呵欠,慢慢的睡着了,荣宝儿轻轻把他放到炕上,这臭小子立刻就把眼睛张开了,咧着嘴就要嚎,荣宝儿没法,只好又抱起来,元宝头挨着亲娘的胸口,蹭了几下,又重新睡了。
有了这段小插曲,屋里的气氛倒是明显缓和了不少,郑嬷嬷也觉得是自己误会了袁敏行,不应该背地里更荣氏告状,把炕桌撤下去以后,就殷勤的给袁敏行端茶送水的,被许志国邀请,一块儿去钓鱼的荣曜,带着两个吵闹的小儿女,提着用柳条穿的一串大大小小的鱼,唱着小曲儿从外头进来,两个小的蹦跳着,抢先跑进来汇报。
“娘,姐姐,我们今天钓了好大的鱼,好多鱼,瑀哥儿也钓上了鱼,我钓上来的最大!”珍儿的性子,十足十的像是荣宝儿小时候的样子,活泼爱说笑,一进屋就大声宣布。
“珍儿,你小点声,你小外甥才睡着!”荣高氏事先把两只手捂在了元宝的耳朵上,小胖子就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醒来。
“哦!”珍儿才捂着嘴巴表示明白了,瑀哥儿就扑腾扑腾的进来了,也是扯着嗓子叫。
“娘,娘,瑀哥儿钓到了好大鱼!”
“嘘!小侄子在睡觉!”珍儿扑过去一把捂住瑀哥儿的嘴,在他耳边把荣高氏的话重复了一遍,直到瑀哥儿猛点头,表示听到了,才松开了手。
“今天晚饭,给宝儿炖个鱼汤喝!”荣曜提着鱼进来显摆了一圈,被荣宝儿惊讶的表情给满足了虚荣心,才把鱼交给了郑嬷嬷,让她送去厨房里收拾好了,晚饭做了吃。“珍儿说要吃鱼丸,我想吃家常酱焖的,你们都想吃什么做法的,都告诉厨房,晚上咱们吃个全鱼宴!”
“真是,老小孩儿带着小小孩儿,就不怕女婿笑话你?”荣高氏怕袁敏行看低了荣曜,先说了他一句。
“这有什么,等宝儿出了月子,咱们一家子都去,比比看,谁钓到的鱼最大,最多!”荣曜抱着珍儿坐下,瑀哥儿爬上了荣高氏的腿,袁敏行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就把元宝从荣宝儿的怀里接过来,抱着觉得有些坠手,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喜欢钓鱼吗?”荣高氏瞪了荣曜一眼。“再说了,我跟娘商量好了,宝儿之前生产有些凶险,一定要坐个三月子,才能养好了身体!”
“咱们一家子已经好久没以前出过门了,有机会出去钓钓鱼,就当是郊游踏青了,也没什么不好!”袁敏行赶紧表态挺岳父。“宝儿就算是要坐三月子,那三月三也能出门了,正好还可以放风筝!”
“好啊,放风筝!”瑀哥儿当时就拍手欢呼起来,“要大马,要大老虎!”
“好!”荣曜还没说话,袁敏行已经一口答应下来,一家人就都笑了,除了本来以为自己明天就要出月子,而庆幸的荣宝儿一个,在为自己还要坐两个月的‘牢’,而捂着脸哀嚎。
因为洗三出的小插曲,元宝的满月礼就没有大办,只请了亲友们过来吃了酒宴,百岁那天倒是办得很热闹,连皇帝和皇后,还有李太后都送了礼物过来,本来以为,元宝的洗三礼天家一点表示都没有,袁敏行是可以踩上一踩的人,也都夹起了尾巴,没敢像洗三礼那天那样放肆。
“我还以为,陛下是打算装聋作哑到底呢!”百岁礼结束以后,荣曜背地里跟荣高氏说私话,脸上都是放松的笑意,“我左思右想,都觉得陛下没理由不给元宝添喜气,可偏偏陛下在洗三和满月两天,都没什么表示,连太后和皇后也跟忘了似的,我心里就有些没着落了,倒是敏行比我强,一直都撑得住!可见我真的是老了!”
“我说你怎么让我去跟宝儿商量,元宝的满月酒不要大办呢,原来你心里还有这么多事!”荣高氏给荣曜倒了碗醒酒汤,看他皱着眉,咽药一样的喝,偷偷在心里笑。“所以你今天才喝了那么多酒?是放心了,所以才高兴吧?”
“是啊,我看敏行倒是不错,依旧清醒明白真是圣心难测!”荣曜也是真的喝多了,这些话,若是他清醒的时候,就连荣高氏面前也不会说的。
“宝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是不是想吐?”袁敏行扶着走道都腿上发飘的荣宝儿回了屋,看她坐在炕沿上,看着自己笑个不停,一边喂她喝醒酒汤,一边担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