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欢欢，你听我解释……”何司白的神情说不出的慌乱，伸手要去抓她的胳膊。
可顾念欢一下子退开了，她看着眼前的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觉得如此陌生。
“为什么，为什么啊？”她有些无法接受地大喊起来，质问他：“你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她也在乎自己的孩子，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把她捧到手心里的丈夫，会因为孩子而舍弃她。
这简直就是在凌迟她的心，让她生不如死。
“欢欢，对不起，是我的错，欢欢……”何司白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拉着她一个劲地道歉。
顾念欢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我不想听！”
她情绪有些激动，说着逃避似的，就想要离开。
可她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更别提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
几乎还没跑几步，就差点摔在地上。
“欢欢……”何司白三下五除二跑了上去，把人抱住。
赵琴看到这一幕，连忙跑了过来：“我的孙女，欢欢，你，你这是怎么搞的，作为一个孕妇你跑什么嘛，万一把我孙女摔了怎么办？”
说着赵琴把小孩抱了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好生一段安抚。
顾念欢看着她慈祥的模样，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和陌生。
她的眼里，如今只有孩子，哪还看得到孩子的母亲。
“妈，你先把小孩抱一边。”何司白不想母亲过来添乱，连忙让她过去。
赵琴目光在两人身上移动了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赵琴多毒的眼神，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何司白沉默。
顾念欢也没有说什么。
“唉，你们俩真是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司白，你媳妇儿刚刚生孩子，有什么你应该担待她一点，欢欢也是，都是孕妇了，还要养孩子，更应该注意点，不要闹什么小孩子脾气。”赵琴开始当起了和事老。
“所以，就连保大保小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让我动气吗？”顾念欢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问道。
赵琴一愣，神色竟有些慌张：“你，欢欢……”
“没错，我全都知道了。”顾念欢知道她想为什么，冷笑着道。
顾母来到了她身边，顾念欢顺势靠在她的怀里。
“欢欢，你不要多想嘛，司白也是关心你的，更何况如果让你选择，你也会选孩子的，对不对？”赵琴开始给她做思想工作，越说好像越是这么个道理。
“而且孩子都生了，你也平安了，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何必放在心上呢？”赵琴满脸不以为然，劝解她。
微不足道，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微不足道的事吗？
“欢欢，那时是我说错了，别生气了好吗，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何司白收到了赵琴的眼神，深情款款地道歉。
可是顾念欢看着他，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他眼里没有自己想要的感情。
他不懂，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一句保大保小对她的影响，反而他也跟赵琴一样认为不是什么大事。
顾念欢后退几步，最后却无奈地妥协道：“好。”
何司白以为她是原谅他了，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太好了，欢欢，以后你要是不高兴，我保证再不会有这样的事。”
顾念欢听了他的话，心灰意冷地闭上了眼睛。
他还是不明白她气的是什么。
何司白因为过于兴奋，所以没有看到顾念欢眼里那丝彻骨的灰败。
顾念欢还能怎么选择，她可以闹，闹了过后呢，他们根本不觉得她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还有孩子，为了孩子，她也只能忍下。
忍下吧。
顾念欢告诉自己，何司白那么说并不是不爱她，只是他也爱孩子而已，他是爱她的，是吧，顾念欢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一遍一遍确认着。
顾母见状，心疼不已，可最后女儿都已经选择了，她也只能冲上去拥抱女儿：“别怕，有妈呢，别怕……”
顾念欢听到母亲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何司白眼里满是愧疚，再三承诺：“妈，你放心吧，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有了，我会保护好欢欢的。”
这对母女俩只是相拥着，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很快，顾念欢好像没有受这件事情的影响，过了没多久，她出院了。
她回到了家，这天，赵琴给她拿来了扫把：“欢欢啊，这下你孩子也生了，月子也做得差不多了，来打扫一下卫生也算是活动活动。”
顾念欢接过扫把的时候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好。”她听到自己这么说着，魂不守舍地去打扫。
这边，孩子忽然哭了起来。
赵琴连忙去给她换了尿布：“唉，一个小姑娘又不是小子，怎么一天天的要尿这么多次？”
这话刚好传进了顾念欢的耳朵里，她打扫的动作一顿看了过去。
赵琴抬头，刚好对上了她的目光，有些尴尬，又道：“欢欢，怎么啦？”
“妈妈好像不喜欢女孩儿？”顾念欢也没掩饰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说了出来。
赵琴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否认了：“怎么会呢，我虽然有点封建，但是是我的孙女，我怎么会不喜欢，欢欢你就不要多想了。”
顾念欢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真的是她多想了吗？
如果真的不介意，为什么刚才会犹豫呢，说到底，婆婆还是介意的。
顾念欢最近的工作量增多，她又要照顾孩子，婆婆到底收敛不住，偶尔会提起孙子两个字，何司白忙着工作，因为太忙回来总是睡着了，都没怎么帮过她忙。
顾念欢一个人照顾着孩子，偶尔看到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和街上那些光鲜亮丽的白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顾念欢觉得越来越疲惫了，她窝在床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可以一个月不出去。。
她不想出去，出去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