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五分钟九点，森夏到了楼下。佐仓穿着军绿色连帽外套站在树下等她，手中捏着一片金黄的落叶。

    “不愧是森酱，从来提前五分钟到达。”他迎上她。

    “你比我更早。”森夏完后悔了，她这句话像抬杠。

    “今的森酱也非常可爱，毛茸茸的卫衣很适合你。”佐仓微笑着拉起她的手。

    “有什么安排？”森夏刚错话，没好意思挣脱。

    “去培养感情。”佐仓拈起她脸颊边一缕吹乱的头发，放回肩膀。

    森夏呆住了。

    “舞台上合作节目的感情，我是追求完美的处女座。”佐仓拉着她向外走去。

    “哦。”森夏发出一个单音节。

    “意外？失望？”佐仓注视着她浅色的双眸。

    “意外。”森夏没来及想出“失望”是什么意思。

    “我猜你大概会意外很多次。”佐仓拉着她走到宿舍楼外的停车场，按下钥匙解锁车门。

    森夏晚睡加上早醒的迷糊大脑至今没跟上佐仓的思路。

    “请进。”佐仓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森夏坐进去。

    “需要帮忙么。”佐仓拉出安全带。

    “不用，谢谢。”森夏接过他手中的安全带，低头插进插槽郑

    佐仓坐进驾驶位，动作熟练的发动引擎。

    森夏抬头去看前挡玻璃上贴的各种标志。

    “保险期内，我有驾照，放心。”佐仓很了解她的心思。

    “没想到你会多考一次花国驾照。”森夏收回视线。

    “在花国这两年多，我不断修改着人生计划，去掉了一些东西，增加了一些东西。生活永远比计划精彩，发生了太多我预想不到的变化。”佐仓调整车头，开上学校的主路。

    “是的。”森夏同意他的观点。

    她的人生同样在短短几年中经历了翻覆地的变化。

    “是不是这样的我让你更熟悉。”佐仓笑着问她。

    森夏点头。

    “希望你能熟悉各种各样的佐仓，毕竟你和我不仅仅是自习室中的搭档。”佐仓踩下油门。

    森夏没有回答。

    佐仓的每句话好像都包含着深意。但是她可以肯定，她提出疑问，佐仓绝对会给出相当合理的解释。

    这是佐仓作为律师的本能。

    春站在二楼走廊的窗边，目睹了森夏下楼到坐进车里的全部过程。

    他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抵御着剧烈的痛楚。这痛来自他胸口一块不大的疤痕。他印象中那里明明是……反正不会是疤痕。

    他喘了口气，忽略掉胸口的痛感，走上楼梯停在她的宿舍门前。

    他拧开把手走进去，趴在她的书桌上。桌角日历用深蓝色涂掉的格子多了一个。

    她在计算什么日期？

    下午佐仓送森夏回到宿舍，车停回了早上出发的位置。

    “不用下车了。”森夏拒绝了佐仓送她进去的提议。

    “遵命，我的鸟。”佐仓顺从的。

    森夏听了大半佐仓的话里有话，累到不想和他计较了。

    “再见。”她推开车门，一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树影下的春。

    “明换到10点叫你？”佐仓体贴的给她留出晚起的时间。

    “明她有事。”春丢给佐仓一句语气强硬的话，甩上车门拉走了她。

    森夏满怀心事的走在春身边。

    他在门口等了她多久，他为什么等她，为什么明有事，他想起来她了？

    春听到她杂乱的脚步声，悄悄放慢了脚步。

    两个人走上楼梯，走到森夏的宿舍门前。

    “钥匙。”春没有松开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

    森夏去长裤口袋里摸到钥匙递给他。

    春接过钥匙，几下打开门，推着她走进去，反手关好门。

    “要钥匙就给钥匙，不怕我是坏人。”他的手留在她肩膀上。

    “……你是隔壁的学弟。”森夏不能因为他是春。

    春语塞。

    “谢谢你帮我解围。”森夏站在他面前，闻到他身上再熟悉不过的松柏香气。

    “不介意你明继续用我做借口。”春慢慢松开她的肩膀，担心吓到她。

    她的眼圈又红了，眼中泛着莹莹水光，仿佛下一秒眼泪会落下来。

    “谢谢。”森夏声。

    春讨厌听到她谢谢。

    “早点休息，有事叫我。”他准备离开。

    “的确有点事。”森夏忽然记起正事。

    她走到书桌边找到忘在那的手机，拔掉充电线拿回来递给春。

    春接过她的手机。

    “我买了东西，和商场约好晚饭前送过来。麻烦你帮我接电话，告诉快递员东西放在门卫。”森夏和他交代清楚帮忙的内容。

    “我去拿回来好了，反正不重。”春试着按下手机的解锁键，发现她没有设密码，手机直接解锁了。

    “我买了不少衣服和鞋，可能包裹很大。”森夏提醒他。

    “那个人陪你逛街？”春挑眉。

    “为了他的节目买衣服，他做司机不吃亏。”森夏听出他语气里的醋意。

    “一个节目要换几件衣服。”春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一件，剩下是我平时穿的衣服。”森夏为了减少和佐仓相处的时间，拿了好多件衣服去试衣间里消磨时间。最后结账时，店员笑得亲切热情。

    “生活费够撑到月底吗。”春注意到她眼底的狡黠。

    “哥哥们很宠我，零花钱管够。”森夏今疯狂购物没用掉卡里的零头。

    春直觉她的“哥哥们”等于一堆大麻烦。

    “快去洗澡吧，我等电话。”他脱口而出。

    “钥匙给你了，拿到东西帮我放书桌。”森夏完溜进浴室，关上门。

    森夏靠着浴室门，捂住脸。

    他和她话的语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近，腐蚀着她的理智。再下去，她怕当场哭出来。

    夏春站在浴室门外，听见她细微的哽咽。他的手掌贴在门上，最终没有推开这扇薄薄的木门。

    “我先回去了。”他转身离开她的房间，逃回了隔壁。

    快递打羚话，春拿回包裹送到森夏房间，她仍然在浴室里。

    他把挂着黑猫吊坠的钥匙、手机和包裹留在她的书桌上，悄悄退了出去。

    春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门口，临近傍晚才终于等到了森夏晾衣服的声音。

    她的脚步声比往常稍显沉重，逛街逛太久累了吧。

    他把她的手机铃声关掉了，省得明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再来吵醒她。

    他希望她留在宿舍，哪怕看不到她，想到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堵墙，胸口连绵不绝的疼痛就会减轻。

    “晚安。”他听到她关阳台门的声音，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