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惟在室内就这样看着姜思凉，睡梦中的姜思凉似是充满忧愁，他已经几天都没有看到他的睡颜了，直觉告诉他姜思凉不会同意的，但他还是要这么做。

    姜思凉醒来，就看见那双眼睛正深情款款的望着自己，明明那么薄情，他见叶惟不说话，就问：“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叶惟的心大幅度地跳动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你的身体没什么事了吧。”

    话说出口，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姜思凉想他是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医生应该都跟你汇报过了吧，明明知道没什么事了，却还假惺惺的过来问我，叶惟，你能不这么虚伪吗？”

    叶惟不知道姜思凉又怎么了，心情不好，是怪自己这几天没回来看她吗？他说：“我这些天工作忙，所以就睡在书房了。”

    姜思凉面色有些苍白，她不是病了，只是没有精神：“嗯，还有什么事吗？

    “有，思凉，我们需要谈一谈。”

    果然是有事才来的：“好啊，你想说什么？”

    “那天，医生看过了，肚子里是个女孩。”

    姜思凉不知道他提孩子的性别做什么：“然后呢？”

    “思凉，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听他用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几个字，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姜思凉不解的问：“不能要，是什么意思？”

    还没待叶惟回答，姜思凉激动地站了起来：“叶惟，你说清楚。”

    “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你准备准备，我们过几天手术。”

    这句话对姜思凉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比她听见叶惟说生完孩子就会让她离开更让她难过。泪水涌出，布满了全脸，她歇斯底里的哭着：“为什么？为什么？女孩怎么了？为什么是女孩你就要杀死她？她是你的亲骨肉啊，就算你不爱我，你讨厌我，你也不能杀死我们的孩子啊！”

    叶惟离姜思凉近了一些：“思凉，你冷静一点，这个孩子我们真的不能留，你不知道，在叶家生存有多难，我这样是为她好啊。”

    姜思凉没有停止哭泣：“为她好，叶惟，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这样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她还没能睁眼看看这世界呢。”

    说着，姜思凉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叶惟问：“你在找什么？”

    “照片，我们孩子的照片。”

    姜思凉向疯了一样在家里乱翻，口中一直嘟囔着：“怎么找不到了呢，我放在这了啊。”

    叶惟走过去，拉住姜思凉的两条胳膊：“不要再闹了，你冷静点，听我说。”

    姜思凉用力想挣脱他，可是叶惟捏的死死的，姜思凉大喊：“你放开我，你这个刽子手，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叶惟，你还是人吗？”

    “思凉，我们真的不能留这个孩子，叶氏未来的主人只能是一个，我不可能允许一个女孩子做叶氏的主人的。”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听你说，你走！你走！”

    叶惟痛苦的喊：“思凉！”

    “不对，你母亲，不就是唯一的女儿吗？”

    “对，就是因为我母亲，我才不想让她的惨剧再发生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思凉，我母亲这辈子太痛苦了，我真的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受这份苦。”

    “我带她走，叶惟，我求求你，你让我生下来好不好，我带她走，我带她回中国，我这就走，我马上就走，以后，她是我姜家的女儿，和你、和叶氏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姜思凉说着便滑到地上，她拉着叶惟的裤脚：“我求求你，叶惟，我求求你了。”

    叶惟把她拉起来：“思凉，你别天真了，有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想出生，她会恨，恨父母生下了她。”

    “叶惟，不要，我们的宝宝不会的，你让我带她走，我带她回中国，我以前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好不好，求求你了，她不会恨的，我们家……我们家会给她最好的生活。”姜思凉忍不住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嘴里说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叶惟走出房门之后，姜思凉马上拿起手机，可是一点信号都没有，她没办法打给妈妈求救了，她想找薇安，可被告知薇安已经被少爷派出去了，不在城堡里工作了。叶惟走在楼梯里，忍不住打碎了摆在旁边的花瓶，他走一路，这些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艺术品也碎了一路，整个城堡都回荡着“哗啦啦”的声音。他让姜思凉冷静，可是他自己都没法控制自己。

    姜思凉从这天起不吃不喝，就坐在那里。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跟她女儿说话：“女儿，我是你的妈妈，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在妈妈肚子里四个月了，再过几个月，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你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妈妈一定把你宠成小公主，给你买世界上最美丽的裙子，带你去看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等你长大了，妈妈给你找一个最疼你的老公，你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因为妈妈真的……真的会对你特别好的，好到全世界的人都羡慕你，妈妈这么好看，你一定也很漂亮，到时候，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只有顾西知道，叶惟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虽然他还是在一如既往的处理着公事。莉莉过来说：“少爷，夫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又对顾西说：“尽快准备手术。”当医生进来给姜思凉做检查的时候，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你不能这样做，堕胎是违法的。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去告你。”

    “夫人不必担心，只是做检查，在少爷没下令之前，我们是不会伤害夫人的。”姜思凉像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她晕倒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叶惟终于下令让人手术了。姜思凉什么也不知道的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醒来时莉莉站在床前，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大叫了一声：“我的孩子。”便开始崩溃的放声大哭。

    姜思凉终于开始吃一点饭，但是吃得非常少。

    北京的冬天来的猝不及防，第一场雪下起的日子，陆清时的母亲终于扛不住倒下了，她需要钱，但是不想再拿孟年的钱，她变卖了孟年送给自己的所有的东西，除了那一条手链，人啊，总是要留个念想的，等老了还可以记得曾经有一个人，让自己知道这世界还是有温暖的。她最近是在太需要钱了，就开始去高档酒吧上班，她在那里说自己是美院的大学生，这天，有一个熟客说让她去包房陪他，许诺看着手机收到了一大笔钱，只好跟着他去了，进去才发现包房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各色各样的。他一进去，就有人问：“李哥，哪里找来的小妹妹啊？”

    带她进来的男子答：“这个啊，嫩着呢。”

    他让陆清时坐在他身上，亲他，陆清时迟疑了一下就开始了动作，虽然她已经做这行很久了，觉得自己已经脏透了，但是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头一次，等到她的吊带被扒下去时她叫了一声，惹来一圈男人的嘲笑：“出来的卖的，装什么装。”

    陆清时开口：“你不是要在这里吧？”

    “不然呢，我带你来干嘛！给你那么多钱干嘛！”

    陆清时忙从他腿上下来：“对不起，这个钱我不赚了。”

    在身边人的哄笑声中那个常客拉起陆清时打了她两下，并且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他一边拉着她一边殴打她。身边的人拍手叫好。许诺坐在一旁和自己的姐妹喝酒，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些大少爷，总是拿人不当人，可是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些女孩也确实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许诺平生最看不上那些女孩，自然不会管这些事情。可是那个被殴打的女孩竟然扑到了自己面前，一边哭着一边说：“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认识孟年。”

    许诺一听孟年，就对那边的人说：“住手。”那边的人一听许大小姐发话了，便不再动手，他们倒不是怕许诺，而是许诺身后有个谢峰。许诺看看趴在地上满脸血迹的女孩：“你说什么？你认识孟年。”

    “嗯，姐姐，我真的认识孟年，”说着把手搭上了许诺坐着的沙发，许诺看见了那条她和孟年一起选的钻石手链，大致能了解，男人嘛，都有需求的，而且能让孟年送手链的自然也是不同的。许诺把陆清时带到了楼上包间，还找来了自己家的医生给她包扎：“今晚你就住着吧，都是皮外伤，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少来，这地方的钱没你想的那么好赚，你放心，今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

    “谢谢。”

    许诺又扔给她一张卡：“把你今晚收到的钱退回去。”然后便走向了门口，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又退回来说：“今晚的事情我不会跟孟年说，但我希望你以后再出去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认识孟年，如果被我知道再从你的嘴里吐出什么跟孟年有关话来，我的手段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