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带着顾泽走在街上,清风拂面,阳光刺眼,江月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碎石,顾泽直钩钩地盯着她。

    “你干嘛?”江月有点不自在,微微偏过身子去。

    “你想带我去哪。”

    “图书馆,我周末最常去的地方,到了”江月是个有梦想的学渣。

    江月有轻微的选择困难症,摸摸兮兮的,终于选好书,一回头,就看见顾泽微微偏头看书,还跷起了二郎腿。

    江月突然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房里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这就是所谓的岁月静好吗?她好像明白一点了。江月悄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顾泽指一段话给她看:

    “我也说不准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在好久以前的事了。等我发觉自己开始爱上你时,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

    顾泽居然还有看杂文的爱好,和她一样。

    “那你是什么时候记住我名字的?”江月被钩起了好奇心。

    “入学征文的时候。我全年级第二,你在我前面,心里有点不服,那篇文章我前前后后改了七八次。”

    “嫉妒吧?”

    顾泽实话实说:“但你写得确实比我好。”

    “好在哪里?”

    “好在是你。”

    江月心里一怔,这家伙,居然撩她!绝交一分钟,她把头扭过去,不理他。

    不知不觉,江月下意识地撒小脾气给顾泽。

    他们又亲密一点了呢,顾泽唇角微勾。

    江月也指一句话给他看:

    “通常我的百叶窗是关上的,但是底下总会拉起来一些,为了让猫咪能往外看看这个我一直在回避的世界。”

    “你为什么总是在逃避这个世界?”

    江月想起了她的童年,成日惹事生非,今天打这个小孩,明天踏烂那个同学的玩具。

    小区里没一个喜欢她的,都在背后说她脾气恶劣,她被父母牵着给人家赔礼道歉,鞠躬道歉时都能抛个白眼给人家,那时的她被稳稳地爱着呢,有勇气做任何事。

    后来,父母车祸去世,江月和唯一的亲人离开了那座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那里成日雾霾,人们疲于奔命,一切都不适合没有双亲的孩子。

    他们去了爷爷的故乡,父母也埋在了这个山清水秀的城。

    爷爷与江月谈过一次心。

    “你锋芒毕露,这是你的弱点,你像把无鞘的刀,锋利,

    但好刀应该在刀鞘里。”

    “你父母一直没说,你是甲亢患者。”

    她太冲动,也太激烈。

    他们谈过很多次话,但这次是最重要的,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邻居帮她办好了后事,江月给了人家不少钱,她什么都没有了。

    故事理所应当地发展下去,她初来乍到,成了孤儿,也不敢再嚣张放肆,逐渐长成了人群里最不惹人注意的模样。

    但,要不要跟顾泽说呢??

    她想了想,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