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岄回到卧房,推门进去,欣儿听见门响,转头见唐岄竟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口,立时就呆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片刻后,又低下头,十分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手里抱着的药箱,本来还打算小姐一回来就赶紧给她上药呢。
现在看来不用了。
唐岄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箱,笑道:“你在做什么?别愣着了,我要沐浴。”
欣儿赶紧做出回应,道:“哦哦,好的小姐,那个,床铺已经收拾好了,热水也放好了,就等您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箱往身后藏。
唐岄瞄了几眼,并不拆穿,只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好吧,做得不错,那我去洗澡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吧。”
欣儿趁唐岄转身时,赶紧抽开身后的抽屉,迅速将药箱扔进抽屉里,道:“小姐,我侍候您沐浴。”
说着就紧随唐岄的步伐,进了湢浴。
唐岄一入热水,浑身就都放松了下来。
许久没有睡过好觉,许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也许久没有这样,安心的躺在浴桶中,享受过这样的安宁。
水里的玫瑰花瓣,轻轻的飘在身边,芬芳满鼻,既舒适,又香气盈盈。
欣儿也很是开心,已经好久都没有侍候过自家小姐沐浴了,这种感觉十分的久违且亲切,仿佛,回到了从前。
现如今,小姐回来了,一切终于都回到了正轨,不用再镇日提心吊胆了。
生活一派祥和美满、幸福安宁,好好的陪在小姐身边,这就够了。
欣儿替唐岄梳洗着头发,乌黑亮丽的及腰长发,一缕一缕的被她摊在手掌,悉心涂抹好猪苓膏,再用潘汁清洗干净。
将头发尽数清洗完毕后,又将它们梳理打顺,全部搭在掌心,慢慢地缠绕着,盘上头顶。
发丝撩起,露出唐岄白皙光滑的后颈,欣儿当即心中一紧,立时呆愣在当场,因为她发现,唐岄后颈的朱砂痣,已消失不见。
欣儿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想看看清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但当她仔细看清楚后,立时倒吸一口凉气,周身血液都仿佛瞬间凝固,她动作僵硬,眼睛一直盯着唐岄的后颈,忘记了呼吸。
唐岄觉察出异常,侧首问道:“欣儿,你在做什么?”
关于唐岄后颈的朱砂痣,在唐岄刚出生时,是唐朗宁亲自为她点的,已伴随她十六年整。
但她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都不曾知晓自己身上还有一颗朱砂痣。
这颗痣便是女子们都视其为珍宝的——守宫砂。
唐岄已经发问,却过了许久都没有得到欣儿的回应,于是扭过头去看她:“你怎么了?”
欣儿知道此事可大可小,以她跟随唐岄这十几年来,对她的了解来看,唐岄虽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独到的坚持和看法,但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
唐岄这样做,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欣儿道:“哦,没事小姐,我,我就是看到你的头发,太太乌黑亮丽了,有些羡慕,就看出了神。”
闻言,唐岄淡淡笑了笑,继续安心沐浴,没有做过多的想法。
沐浴结束,欣儿侍候唐岄擦身、穿衣,唐岄出去后,欣儿收拾着残局。
收拾好后,她端起唐岄刚才换下的一盆脏衣服,准备去洗,抱着盆子,一边走一边在脑中思索。
唐岄这一趟离家,所发生的事情,恐怕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难道
是献给了陆知沨?
欣儿虽不是唐家主人一脉,但对自家主子的事,还是知道不少的。
而唐朗宁用人也向来都是小心谨慎,对自家下人要求严格。
所以,欣儿自然是知晓各种内幕,就她看来,唐朗宁对陆家一直都是逢场作戏,要说恨,算不上,但也绝谈不上尊重和秉承相待。
这次陆家被灭门,最开心的,当属唐朗宁。
那么,他若知晓了自家女儿贞洁已不保,并且,还献给了他对家的少爷,这下场,会是怎样的
思及此,欣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
可是,欣儿又转念一想,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让小姐心甘情愿的,献出如此珍贵的东西!
这对女子来说,简直比性命还要重要啊!
正走着,恍惚间,一头撞上了一团黑乎乎、软绵绵的东西,那团东西,立时发出‘哎哟’一声惨叫,然后就跌进台阶下面的鱼塘里去了。
这人原本正在荷塘边喂鱼,欣儿想的太过入神,竟一个不小心,撞在了这人的身上,这人一个不留神,就被她撞进池里去了。
欣儿赶忙一个劲的弯腰道歉,那人在水里拼命的扑腾,一会儿露出水面,一会儿又看不见头顶。
趁着露出水面的那短暂的时间,他一字一顿,十分艰难的喊着:“别,别道歉,啊,我,我不会,不会游泳啊!救命!”
欣儿这才反应过来,比起道歉,还是救人更为重要一些。
赶紧把怀里那一盆脏衣服放在地上,拿起旁边逗鱼的长竹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人成功拉上了岸。
这人一上岸,就扑在地上一个劲的猛咳,浑身都湿透了,在冷风中直打抖,中间还打了几个喷嚏。
他的五官陡然皱到一起,准备要好好数落欣儿一番。
欣儿见状,反应十分迅速,在他张口数落之前,率先低头弯腰,十分诚恳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非常对不起。”
这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她一个姑娘家家的,长得也挺可爱,想她也一定不是故意的。
要真数落起来,还当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自认倒霉的从地上爬起来。
“算了,我我我,我没事。”欣儿直起身子,这人继续说道:“下,下次,走路可要注,注意些啊。”说完,转身收好鱼塘边的东西,离开了。
欣儿看着这人的背影,觉得好生奇怪,因为她从来都不记得,府内何时有过这样一号人。
不知是哪个房的?
这人肤色偏黑,五官不算俊秀但还算和谐,脸盘方方,身材偏瘦,不怎样高挑魁梧,但还算壮实,着一身唐府家仆的校服。
可,唐府十几年来,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呐,虽说唐府不小,但十几年来,各个房的下人们,也都混个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