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顿饭店
清晨六点不到,舒晴已经按照习惯在浴室里淋浴完了做全身基础保养,今天去金州的飞机是九点的,她还是担心这时间过于紧凑了。她化了一个淡妆,走出来换上了白色宽裤墨绿衬衫。那衬衫是圆点的,显得她骨干身形略微圆润。
小白西装一穿,就先出来外面的客厅里等助理了。
助理妹子还在外间的浴室里晨浴呢,顶着大毛巾的头一出来就瞧见舒晴精神饱满优雅姿态静静地喝着温开水。
“啊,您都上了底妆了呀!”那妹子惊讶到浴衣差点滑落,仓促地紧紧带子跑进去房门了。
舒晴还是温和地向她道了声:“早安!”
打开微信,巴特儿也在跟她道“早安”。她回复了之后他打出来一行字:“希望姥姥能给一个机会,我想我距离和你长相厮守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切!这一大早上就要祈祷还是念经呢?
舒晴能理解他这次金州之行的郑重,对待爱情,他已经思想成熟了很多很多。相爱容易,相处很不容易。
这次的相见算是终结了漫长的怀念,也很不易。
四十分钟后,巴特儿的助理小张就把车开到饭店门口,他们两个男人知道玲玲和舒晴的行李多又重,他总是担心舒晴永远骨感的身体撑不住那些重量。
门铃声一响,舒晴把门一开,巴特儿就探头走了进来和舒晴一人一边坐在靠窗的地方,玲玲习惯了空腹吃水果嘴正啃着一颗苹果立刻把卧室门关上了。她怕她的吃相被小张和巴特儿嫌弃。而那个助理小妹猛然间一出来就看见一个气质高贵的巴特儿,她害羞惊讶到也转身关上了门,她绝对不能素颜,她想不到舒晴居然和难神巴特儿熟悉到一早就坐在客厅里微笑相对了。
妈呀!这也太刺激惊艳的早晨了吧?
见到窘迫害羞的舒晴的小助理这情形,巴特儿脸上没有表示出什么,他常常引导他的助理小张,做人要学会用心体会别人的心理才能领悟到什么是同理心。
只是他的老乡玲玲那句:“你和我老公一样细心!”这一句话他可是感动了一整晚。他是了解舒晴的,她敏感,果断,认准了就不后悔。
那他就从这一个角度把筹码压下去,时间紧张,他不能辜负这崭新的一天。
车一到机场入口,眼尖的小张四下里一搜寻立刻就感觉不妙。
他把车停到僻静处,转身对巴特儿说:“哥,他们来这儿堵你了。我看就按照老方法,你的风衣让我穿上,我和姐姐的助理先把行李带下去,我们先把登记牌换了。车你开着,你们要小心啊!我想我会把他们都引开的。”
舒晴作为圈内幕后人士,这种变装躲避粉丝的事情头一回在她眼前上演。
后排的巴特儿与小张身高相仿,他穿的风衣脱给了小张,还有遮挡紫外线的飞行员款雷蒙眼镜也给了小张。昨晚分开后,舒晴就把她和玲玲的还有助理妹子机票钱微信转账给了小张,她知道玲玲现在出行必定是商务舱,人家为了她张罗了五星饭店还买了花,好挚友又沾亲戚的出一张商务舱机票很应该。
正好,一会儿绕一圈再上来就可以直接去商务舱休息室了。
随着车子移动,舒晴透过车窗看到候机大厅门口站了好几队的粉丝团,有少女有青年,也有稍微年长的三十岁的女人,只是这个群体的人数比较少。他们统一举起巴特儿的海报有秩序地跟在费力推行李车的小张后面,不敢太靠近。因为那个背影很难分辨出不是巴特儿,舒晴的小助理初入助理行业,左右小眼睛瞪得一愣一愣的。
这就是巴特儿努力了很多年的成就,她该为他高兴才是。他本该拥有的,是她误会他了。这些年还以为他和她的爱情就这样被时光的尘土掩埋了,再也不会看见天日了。
舒晴正在沉思中的人被他捏了捏手背:“等会儿就紧跟我后面,谁喊我你也别回头,不然我们走不开的!”
玲玲打趣巴特儿:“我看你那些铁粉该不会跟着咱们到金州吧?”
巴特儿扭过方向盘,车子“呼”一声提速,他含糊应了声:“是吧!也没有不好。”
这些人,从微博上时刻注意他的动向,一定是从饭店门口看见了他的身影就在超话,粉丝专页上议论开了。虽然没有很过份到要介入他的私人生活,但这些人就是想让他看见他们是爱戴他的。
他是很懂得感恩的人,如果不是为了今天不给他和舒晴把空间留大些,他是可以大大方方地和这些人握手合影,因为歌迷粉丝就是精神支柱。没有他们的拥戴,他可能就是一个孤独的歌者。
绕出机场航行入口的大路,再次转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那些歌迷了。巴特儿放舒晴玲玲下来,他又把车开去机场的停车场存起来,然后快速赶来和她们会合。
在心爱的舒晴面前,巴特儿认为他不是什么偶像歌手,即使是登机口有几个同机的旅客不时地瞟着他,他就用寻常人的无所谓目光淡定地坐在舒晴身旁。
按照吩咐,小张与舒晴的助理妹子结伴在经济舱了。舒晴玲玲帮巴特儿拿着手提行李,这是他的习惯,他习惯了小件行李坚持不托运。
这一路上一个小时多的航程里,舒晴带着眼罩偎在巴特儿身旁睡着了。
昨晚,他给宣文去了电话,宣文又在电话里给了他一些鼓励的话。到最后,他也仅仅睡了五个半小时。
到了金州,来接机的人自然是玲玲老公燕石。
两个男人一见面,简单地问候过,燕石也并没有觉得舒晴带回来一个男歌手对象有啥值得惊讶的。
人家金州燕子楼餐厅的少东家高中时候也玩过民谣,在欧洲也见识过街头艺人的精湛演出。
倒是巴特儿,从后车座一直注意开车的燕石。这男生体格壮实,眼神清亮的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试探着问前面:“我感觉您也玩过音乐,是不是?”
“吉他,流行乐。可我家人不喜欢,所以到最后,到最后我是把兴趣变成记忆中的回忆,按照家人的期待学了商业管理。”燕石竭力不提这些,忍了忍还是说了。
玲玲凑近她老公插话:“商务管理也没有不好呀!三代经营的燕子楼不就是你在主理的吗?”
舒晴也附和:“学音乐的人经营餐厅和做蔬果电商和一般人不一样!”
“哈哈哈!舒晴说的是。我就是爱听你说话。”燕石虽然有些惧内,但他很认同舒晴说的话。他老婆交友谨慎,不轻易和谁成为挚友。
燕石的凌志车开上了金河大桥,沿着水上清真寺转弯右拐就进去宽阔平整的山路,这里还是四年六个月前的春节后,舒晴首次置办房产的社区。不同的是,她换了一套大的,现在住的是一百二十平方的山景房。这时候,正是夏日山头一片翠绿,布谷鸟歌唱的时候。
巴特儿的助理小张和舒晴的助理在社区下了出租车先等在路边了。
燕石帮着舒晴和巴特儿将他们的行李搬到路边的椅子上,很爽朗地给了巴特儿一个鼓励:“兄弟,你可以的!你们的缘份很独特,玲玲都给我说了,加油!gk”
巴特儿和他握了手,对着车内的玲玲一鞠躬:“谢谢!”那身背弯下来,诚恳实在。
舒晴也和他一起鞠躬对燕石说:“谢谢你们夫妇了,真心感谢!”对她来说能遇上还在等待她的巴特儿,这就是运气中的运气了。三十二岁的年月里,经历的不少了,本来就不报有希望的。
玲玲这个人,她总是自认为过去玩世不恭的过头了,如果能让她在有条件的机缘下促成别人的好事儿,那她心里也就感到是一种福源的牵引。她还不好意思地笑他们:“你们哪,快点去拜访我二奶奶吧!看她老人家怎么说是最重要的。还有啊,订婚筵记得交给我们夫妇张罗!”
巴特儿唇边弧度是一直都保持着弯度的,那是经过几年的镜头表现力养成的习惯,含蓄大方地微笑着点头:“恩!”他看着舒晴听了玲玲的话脸上红霞飞起,他立刻伸手撑住了舒晴的手,脸对着燕石夫妇:“一定的!”
“那你们今天加油啊!”燕石的车子移动着,他老婆玲玲还是不放心地从车窗丢出来话鼓励站在社区大道上的一对时尚男女。
作为生长在金州这座城市的舒晴知道,按照正常人的作息,她和巴特儿只有区区十二个小时,他认定了她而她也心随了他。结婚是必须,不结婚等于随时两离分。
他们的助理慢慢地拉着箱子走了过来,小张说:“哥,你们今天这么打算的?我还订了两间口碑最好的快捷酒店,价格优惠服务品质好。”
舒晴的助理小卫是京城周边小城市的女孩,她连续接受了整体造型课程的学习与实践长达两年,这次是第一次来到舒晴的老家金州。在舒晴面前虽然有些调皮,总的来说还是存有一点敬畏,舒晴笑着接过她的箱子:“小卫你就从小张那里分一间房,互相照顾一下,有事情随时给我电话,我给你们再叫个车你们先把行李放下吧。因为我今天个人私事比较紧促,不便之处还请你们包涵!”
小张是个懂事的眼力见很好的男孩,他立刻帮舒晴的助理小卫拉住了箱子:“哥,舒晴姐姐,你们先忙,小卫就交给我照顾!”
巴特儿感到不好意思地过去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哥今天事情特殊,要去看望一位我小时候救助过我的长辈,先委屈你一下喔!”说着就递给他一张卡,他认定的信任的男孩,今天不能跟着他也有些不习惯的。
舒晴请社区大门的人帮着叫了一辆出租车,额外支付助理的旅馆费用是一个旧钱夹,她不是很喜欢微信支付。
作为当年一同救助巴特儿的舒晴的姥姥,无论如何,巴特儿是该去看看的。
两个人的助理不在了,瞬间减少了心里负担。
舒晴的大三房美居,来回站在镜子前比对的舒晴和眼睛停止不住观看的巴特儿。
anyay!要见长辈该紧张的不是他吗?巴特儿笑着欣赏舒晴换衣服。
最后,舒晴穿上了桃红色短袖上衣,宽版牛仔裤桃红色牛津鞋,这衣服她很少在这个城市里穿。今日不同往日,她的身边有了护花使者,像这身紧俏的风格和颜色只敢拍照上杂志穿一次。
去看姥姥的礼品是她和巴特儿在机场购买的一盒正官庄的野生人参,少而精。
姥姥是和舅舅住在同一栋别墅里,有个农村来的阿姨贴身照顾着。
农村阿姨说话实在又大嗓门,一打开大门就对姥姥说:“奶奶,舒晴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呢!”
很快,才一走到梨树下的院子里,舒晴姥姥就银发灰布衫缓缓走出来,老人眼睛还能认人。
嗓音没有多少变化的姥姥眯起双眼:“晴儿,你带回来的这小子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眼前的男娃那双深蓝色瞳可不多见。
这男娃还是白瓷一样的脸庞,笑着走近她:“姥姥,您眼睛还很好呢!我,我是巴特儿。就是199八年在狐狸坡车站被您和舒晴安顿了十三天的那个娃,我来看您来了!”
巴特儿有意说了金州腔调,他是真的想讨好这个老人。
人的一生短短就那么几十个秋天,能被人在危难时候大力地拉了一把,三生有幸,很幸运的是,他很意外地和那个拉了他一把的女孩相爱了。
姥姥拉住了巴特儿的手,她记得舒晴说过这个男娃,说他们在京城里相见了,这,这不是做梦吧?
她仔细地端详着男娃的脸庞,卷发自然,深眼窝大眼睛,这,这可比朱家那孩子的面相好太多了!
老人家满口金州的方言,颇有秦腔戏里的语感:“哦!那就进来屋里坐吧。”
既然带着巴特儿是来给亲戚们看的,舒晴干脆给她舅舅舅妈都发了微信:“舅舅,舅妈,我带着一个男生来看望姥姥了,他叫巴特儿。您二位可以先不要给我妈说吗?就是想中午请你们两位和姥姥一起吃个饭。难得我今天休假,就在燕子楼好不好?”
过去的四年,她是一说婚事话题就立刻用别的事情跳开的人。她舅妈以为她很挑剔,他舅舅以为他在上次朱晓俊来家里时候自尊心严重受到创伤,加上那个当妈的也不让他外甥女省心。
“巴特儿,是哪个巴特儿?”舅舅发来一个狐疑的表情,他对流行歌坛不是很有兴趣,他记得当初有个小男孩去过狐狸坡的就叫巴特儿,但那似乎很不可能。阿拉木图到金州一千多公里还隔了一个塔城口岸,那个孩子几经成长还会不会来到中国都不知道。
舒晴这几年和舅舅感情很好,直接一句:“您来了就会知道的!”
他外甥女是出了名的省话姐,人狠但不横,狠起来就是话上,事情永远做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