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腿缓缓站起来，摸摸舒晴的手，他不想看见她的颓丧。打开随身的黑色小背包，眼见狐美娜看到那背包是帆布材料的确是有个三角铁的lg上那几个字母“praa”。

    就在她把头抬高仰望这好看的男孩的时候，人家恭敬地双手递过来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阿姨，这是我的部分积蓄，里面是三百万。您需要的大概也都够了，如果不够，就给我说！”他是带着很阳光灿烂的笑容望着狐美娜，那声音果然就是明星歌手动听的嗓音。

    舒晴心想，傻瓜，你的钱再多到了我妈这个永远喂不饱的贪婪的人眼前很不值得呀！

    三百万！这个数字一下就把狐美娜吓得呆了片刻。她过去期盼着朱晓俊能成为她半个儿子，穿名牌，戴名牌，跟着女儿住上京城里几千万价值的别墅。可是到最后，他们两个谈了快九年还是分手了，还就是那年一起回来金州的时候当这她的面离开了。

    她另外一套房子卖了，如果再卖了这一套一百二十平方的也才价值一百六十万了，这人一开口就能马上拿出来三百万啊！

    看起来还是歌手有钱啊！朱家的那孩子散了，可是来了个哈族的帅小子也不错啊。

    “这个嘛！这孩子你太客气啦，太客气啦。呵呵……”狐美娜一手就接住了金光闪闪的银行储蓄卡，瞬间笑得合不拢嘴。

    怀胎十月虽然辛苦，可她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有自己老妈的精心照护，作为亲妈，她最多也就拉扯了几年而已。很值得，她的付出不算多却能把多数人一辈子都够不着的好处捞得着。

    这时候，家门被打开，舒晴老爸舒大年开门进来了。

    一边把打包的食盒轻轻地放到桌上，同时给巴特儿点点头，刚才狐元给家里来了电话，他知道了，来得的人叫巴特儿。

    “今天才回来的啊？你们。”他老婆一脸的贪婪他看见了，他洗了手就坐到狐美娜的下首。

    舒晴才刚从亲妈贪婪的丑态中回神，有气无力地应声：“是啊，爸。你买了清水居的菜吗，都有啥菜？”

    “喇嘛丸子，青椒剁牛肩，清蒸扇贝，清真烤鸭还有一些新的海鲜都是这家的菜。”老爸说着菜名还刻意打量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这个男孩子，这么英俊倜傥的年轻人他还没有见过呢。

    “买的还真是丰富，听说这家的海鲜类是新推出的清真菜色，像我们金州这样内陆的城市海鲜不出产，您还真舍得呀！”舒晴不愿意继续看亲妈的嘴脸，对着亲爸才感觉那是生了她的人。

    今天是女儿的重要日子，面子要做，诚意要有。

    舒晴老爸憨厚地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他老婆故意问：“美娜，你刚说什么三百万的是咋了？”他老婆手心里就捏了一张银行卡，他这是明知故问。

    “啊，这是人家巴特儿的。”狐美娜脸上尴尬起来，当着巴特儿的面儿她是不会像昔日似的狮吼叫。她得到过父女两人的柔和警告，再狮子大吼就不和她一起住也不和她说话。

    机智如巴特儿，他起身诚恳地对舒晴老爸说：“是这样的，舒伯伯，我和舒晴四年前就开始了，本来准备好带着我妈来您家提亲的。可是”

    “爸，巴特儿的妈妈四年前因病过世了，他当时不得不暂时中断学业回去巴尔喀什准备后事，我和他也就暂时没有了音讯。”她担心由着巴特儿一个人诉说会不够诚心，毕竟爱情面前双方是平等的。

    她用眼神鼓励巴特儿继续说下去，巴特儿看了一眼狐美娜：“所以，舒伯伯我这三百万就当作是提亲的补充，还有后续的准备礼品，婚宴的各种开销就都在这里啦！”他是要让狐美娜拿钱拿的安心。

    舒晴老妈狐美娜脸上美滋滋地，她所有用来置办奢华行头的钱都足够了，她心里还想着再购买一套一百万的新别墅就在舒晴姥姥同一条街，眼睛被金钱照耀到亮光闪烁。

    舒晴的老爸一听算是很明白了，站起来抓住狐美娜的手从手心里把那银行卡抠了出来，沉重地呼吸一声就塞给巴特儿。

    自己的老婆自己知道，现在不能斥责也不能责怪。

    到手的肥肉瞬间就到了原地方，狐美娜大脸庞立刻涨红了。这舒大年太不给面子了，自己挣不来这么多的钱就算了，如今有追求女儿的男生给了彩礼钱就得立刻收下了才算及时。她养的女儿，收个彩礼很应该啊！

    巴特儿看到了狐美娜脸上的失望，轻轻地拍了拍舒晴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晴，我和你未来还会有机会赚到的，给吧！”

    从心里感到欣慰的舒晴，她的脸上还是严肃的，他们父女是一样的价值观。她从小老爸就告诉她：“人穷，志气一定要有。不是自己的不能要。”

    巴特儿再次将银行卡塞到狐美娜手里的时候，舒大年眼睛一闭再睁开就没有了笑容：“我说你这孩子，你一来就给钱，我说你当我女儿是什么？”他酒喝的少了之后他的情绪不再那么急躁了。

    既然巴特儿刚才对舒晴的表示就是要给这钱给未来丈母娘的，舒晴立刻起身缓和气氛：“爸，主要是我们工作都很忙，这婚礼就是一场仪式，这些钱是让你们二位紧着用的。”

    “紧着用是啥意思？”傻瓜巴特儿京城里待了那么些年居然不懂这词的意思。

    “就是计划性的使用，爸，既然我妈愿意，那就您帮忙计划或者协助管理使用吧！”舒晴说完就坐下来，一手搭上巴特儿的手重重的握了握。

    女儿站起来说话的意思就是不能阻挠啊，舒大年看出来了。

    他是正直的人，妻子多年来就是拜服在金钱之下的奴才，他吵过骂过都不能让她醒悟，想离婚又怕说出去丢人。

    他苦恼着，皱着眉头不时地瞟着手里攥住银行卡一脸乐呵呵的妻子，他感觉他的脊梁骨又弯了。他没有再站起来：“可这也用不上那么多啊！”他想好了一等狐美娜不注意就把那张银行卡给抢回来还给人家。

    “你看，她爸，女儿都说了，这钱咱们使得着。”狐美娜从刚才的惊喜到忐忑，失望，听了女儿的话她直接就心里安顺了。

    她想过，这样一来她必须要奋斗一套好房子，并且把那房子房产证上签上巴特儿的名字，这样不够，然后把她所有的财产也交给这个老实的男人她才会心安。他为了她可以放手将那一张三百万现金的卡就手给了贪婪的老妈，为的就是不让她颓丧难过，守护爱人的尊严他做的也太彻底干脆了些。

    犹豫了一下，舒晴坐到亲妈旁边：“妈，这样好吗？给我换一张，我的卡给你。来！你把他的给我。”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她自己的储蓄卡塞给来妈，顺手慢慢地抽走了巴特儿的卡。

    老爸眉头舒展开了，站起身：“待会儿狐元和媳妇也要来咱们家吃饭的，别让人看着笑话，是亲戚就是一辈子的。来，巴特儿过来吃饭！”

    女儿这种强迫性的做法在外面也许不妥当，但对她那个市侩的亲妈是合适的。舒家不能丢这个人，女儿做的对！

    狐美娜半天闷闷不乐，那可是三百万的变化呀。舒晴滑开手机进入银行的app让老妈看金额，她老妈很不乐意地扫了一眼，又往清楚里看了看。

    “啊！你有一百二十万呢？妈咋不知道呢？”她从来没有维护个人隐私的习惯，她想喊的就会喊出来的。

    舒晴平常就很会理财的，这是她个人储蓄的一个部分，她怎么会轻易地让狐美娜知道她有多少底子？

    亲妈狐美娜挥霍成了习惯的，老爸在铁路附属机构有三辆卡车跑运输的时候那些收入都被亲妈挥霍在麻将桌，名牌包和宠物狗的日常开销上了。舒家除了早期的房子比较值钱，目前供给两个弟弟就学的开销之后就日子过的紧张了，再也没有盈余给狐美娜穿名牌戴名牌手表了，因为这样才让狐美娜戒了赌博往踏实路上走了。她的品行是比往年端正了很多，嘴里吐出来的话也干净正派了很多。

    现在，她把自己的一百二十万给了亲妈，换回巴特儿的三百万很划算。

    舒大年是个六十六岁的男人，面前一个比他岁数折了一半的青年。

    男人看男人，分三个角度。气质，态度，言谈。

    虽然他拿出来三百万是有些折损人的尊严，可这男孩子眼神里分明全是真诚，他和舒晴坐在同一个方向，一看就知道是他们是相处了一定时间的。

    这个物欲横流的年月，他还能遇上这样眼神清澈举止稳重又英俊不凡的青年，是优等的还是女儿看上的，成与不成先吃一顿饭再说。

    舒晴一看她老爸正在张罗桌子上的菜，找盘子拿筷子，她看着一旁心里还在乐的老妈她也过来餐桌这里帮忙。

    她不能让巴特儿离开她的视线太远，她老爸虽然没有什么大的顾虑，她还是要留意别让巴特儿有什么误会才是。她把他的银行卡塞到他手心里愠怒地瞪了他一眼轻声嘱咐：“收好啊！”

    巴特儿只好装回他的皮夹，拉上小背包。

    狐美娜眼睛一直盯着巴特儿的帆布名牌包微笑着，笑着也就走了过来坐下。

    “巴特儿，你喝酒吗？”这是狐美娜一坐下来就问的话。

    金州人的生活离不开美酒，满大街的美酒广告，这里的男女老少都离不开酒，巴特儿初次面见舒晴的父母人家问这话似乎也没有不对的。

    “爸，今天可以不喝吗？”舒晴知道这是老妈顺应老爸的意思，舒大年虽然戒了酒，但在重要的人来家里的时候还是会破戒。她立刻带着央求的态度对上她老爸。

    舒晴老爸冷着脸笑着不说话，眼神里分明已经酝酿好了一场挑衅。

    男人的世界里，喝酒才能论英雄，特别像巴特儿这样一个牧羊女的儿子，而他又出生在毡房的。他笑了，笑得爽朗没有什么话。

    金州人的家里从来不缺的就是酒，这是舒晴最无奈的。老妈起身走到橱柜那里，打开门，赫然看见一排斜放着的国产青岛红酒1992。

    呵！敢情是老爸老妈这四年以酒来维持夫妻感情的。

    瞧她老妈狐美娜，开瓶子把酒倒入醒酒器里，再准备小玻璃壶，还摆上了四个大的高脚杯。

    “晴儿，待会儿狐元来，他不喝酒的，就咱们四个人喝。”老妈款款地坐下来，配合舒晴的老爸就要摆开这阵势了。

    舒晴和巴特儿开了人家狐元的车回来，正好也让人家开回去。

    舒晴看这桌子上的酒具，也看了看坐在她右侧的巴特儿，等到的回应是会心地一个甜笑，那就表示红酒他可以的。

    舒大年一举起筷子先给狐美娜夹了个鸡肉丸子，舒晴也终于可以有理由给巴特儿面前的碗里夹了一个。老爸似乎有些吃醋，挑起眉毛狠狠地瞥了女儿一眼。他自己也夹了丸子吃着，舒晴故意假装没有看见也动手吃一颗炸丸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典故这种酥脆的鸡肉丸子叫喇嘛丸子。菜名很有禅意，瞬间这张桌子上用餐的人也进入吃的禅意当中。

    舒晴老妈或许吃的有些口渴，感到醒酒器里酒醒的差不多了，她给四个杯子都倒了六分满，先和舒晴老爸碰杯喝了一口。

    “巴特儿，你怎么不喝呢？”老爸终于忍耐不住要劝酒了。

    巴特儿举起酒杯双手擎住，起身弯腰恭敬地对舒晴老爸老妈说：“刚才因为胃里有些空，怕不适应这酒，现在就让我敬阿姨伯伯一杯！祝福您二老青春健康，初次来访，我有些仓促了。”

    人家双手恭敬地端着酒杯，舒大年一下就神采飞扬起来，看在亲女儿眼里这就是满意和认同，他老爸只要有人陪着喝酒听他诉说那就是感情近了一步了。

    舒大年喝下半杯之后脸色忽然一变：“你可以告诉我，你和我女儿这是你第几次谈对象了吗？”口气立刻成了审问了。

    有些不适应舒晴老爸这种瞬间变化的巴特儿，看看舒晴，舒晴苦恼地蹙起眉心，他只好仰头把酒先喝下了。

    －－－－－－题外话－－－－－－

    婚姻大事，最为难的是要让父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