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荀笙站在雨中，刚刚犯了大错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顶着圣怒来给她撑伞。

    雨水砸下来，落到了眼睛里，弯弯眼睫一扇，又滚出来，是热的。

    荀笙没有直接转身就走。

    她站到了回廊前，雨水顺着琉璃瓦落下来，淅淅沥沥，像是一层纱，隔开了她和回廊里被人簇拥着的年轻帝王。

    “你还想干什么？”

    楚隽眉头紧拧，极其不耐。盯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人，心底觉得突兀，隐隐地，觉着说不出的怪异。

    荀笙眼眶泛着红，连眼尾都染了绯色，眼睫潮湿，轻轻垂着，看起来少了几分冷意，增了两分脆弱。

    荀笙很清醒，这是这具身体的感情，不是她的。

    她看了眼楚隽脚边的狼藉，眸色很沉，声音有些低哑：“这不是我做的。”

    平铺直叙，冷静地在诉说着一个和她无关的事实，不见半分先前歇斯底里的模样。

    “这话你之前说过很多遍了。”楚隽冷笑，“证据确凿的事，你还想狡辩？”

    果然刚刚那一瞬的怪异是错觉，面前的人有多蠢，他再清楚不过了。

    “证据，你找错地方了。”荀笙依旧平淡，眸光轻转，停在了坐在楚隽手边的女子身上。

    她叫玉清清，是楚隽的后妃之一，位份不高，是个美人。容貌不是绝色的美，五官清秀，脸蛋很小，一双杏眸水色盈盈，纤秀的眉轻轻蹙着，三分忧愁，五分娇柔，颦蹙之间，楚楚动人。

    见荀笙看过来，手里帕子只在眼角停了一瞬，便放了下来。露出的杏眸蒙了一层水色，薄雾蒙蒙，眼角微微的红，连声音都带着湿意：“姐姐，你，你作何看我？难道，认为是我做了这些，利用厌胜之术诅咒皇上不成？”

    地上散落的每一件诅咒物品，都是在荀笙的寝殿里搜出来的。

    玉清清平日里很低调，几乎不和其他妃子走动，今日也是事发后赶过来，替荀笙求情的。

    把罪状推到她头上，所有人看向荀笙的目光都带了嘲弄。

    “荀笙，你又在发什么疯？”楚隽眉宇皱得更深，“之前还没闹够吗？”

    “他们说，诅咒你是大罪。”荀笙勾了唇角，轻轻嗤笑，“既然你把这个看得这么重，为何又只搜我的寝宫，这么肯定只有我一人想你死？”

    “要搜，也要多搜几座才好。查清楚了，也能叫你安心不是？”她不疾不徐，就那样站在雨中，绯红衣裙湿透，长发散落，乌黑的发丝衬得肌肤越发冷白，连唇都是浅淡的粉白。

    “不如，就从玉美人宫里宫里开始？搜了，你安心，我和荀相也不会觉得不平。”

    玉清清的身子有些僵，搭在侍女手上的素手紧了紧，想要开口，但身旁楚隽的声音已经先一步落了下来。

    “好。”。

    “皇上，这……”站在楚隽身后一直沉默的太监总管这时候出了声，“这怕是有些不妥。大肆搜宫，惊了各宫妃子不说，怕是传出去，引起宫中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