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边最后一抹光亮散去,各家灯火亮起之时,城东的夜宴就开始了
由于此次酒宴不限身份、不论亲疏,因此前来参加宴会的人数格外之多。除却无法分身的人外,老老少少来了有小半个城的人。主人家对于此次婚礼非常重视,大摆流水宴不说,还请来了吹打唱戏的班子在园中助兴。
趁着夜色浓重,人流如织,阿芜二人顺着人群挤进了园中的戏台前。
“师父,这园中好热闹啊,这里的婚宴是我见过最热闹的。”姚凡被周围热闹的氛围感染了,异常兴奋地说。
“是啊,想必今日的新人肯定也非常高兴吧,有这么多人来为他们庆贺。可比我当年成亲的时候热闹多了。想当年”阿芜的话还未说完,心中就涌上来一阵阵伤感,于是索性不再说话,打断了这个话题。
然而此时的姚凡已经被不远处的烟火吸引住了,并没有注意到这边阿芜的情绪。于是阿芜在这一瞬间也就释然了,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人与人之间,总是会隔着许多的。哪怕是朝夕相处,性情相投的人,心中的悲欢也是无法相通的。你心中的悲伤过往,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煽情的故事而已。
等到围栏处的烟火散尽之后,酒宴就正是开始了。流水宴与其他的酒宴不同,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阿芜与姚凡随意找了位置坐下,一边品尝着手边的美酒佳肴,一面感叹着主家的奢华大气。
“这家主人还真是阔绰,连这些桌椅几案都是新做的。上面的油漆味道还很浓郁呢。”阿芜这般感叹道,然后突然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仿佛在哪里闻到过。脑中还在思忖着,却突然觉得一股困意莫名的席卷而来,让人有些迷糊。阿芜努力的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余光之处呼,却瞟见姚凡也是这般,摇头晃脑的仿佛随时要倒下一样。
阿芜突然心头狂跳,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许多。于是直接将姚凡一把拎了起来,顺势退到外面的围栏处。
“师父,怎么了?”姚凡还未问完,就看见座上的宾客齐齐的站起,从桌椅各处隐蔽的角落里抽出长刀砍了过来。于是下意识想要拔剑反击,却被阿芜伸手按住了。于是姚凡只好用剑鞘回击,边打边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然而其他的人却不理他,只是一味的攻击过来,然后再一批一批的被打倒下去。由于攻过来的都是平凡人,其中不乏老幼,于是姚凡与阿芜并未拔剑,只是将他们打倒就适时的收手。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园中的人就被打倒了七七八八,余下的人也没了战力,零零散散的站着,已经没有了威胁性。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鹧鸪哨,院内的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撤出了庭院。
“果然是师尊的好徒儿,他的训诫你果然严格遵守,明知前面的人海战术可能是陷阱,却还死活不拔剑。为了一句“万物有灵,不易杀生”,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阿芜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高墙之上站着一个围着黑纱的女子,她的四周排着一群壮硕的武士,他们手持长弓,直直的指向园中。
“敢问下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又为何要这般设计我师徒二人?”阿芜一边问道,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响动。
“连红棉啊连红棉,几十年未见,你这装傻充愣的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既然你想要装陌生人,那我也不与你多费唇舌了,放箭!”
领头女子的一声令下,围墙的四周顿时黑压压的围着几层兵士,齐刷刷的剑雨就往阿芜二人的身上射去。
阿芜来不及与她争辩,就被纷至沓来的剑失逼得无处可逃。剑雨越来越密集,阿芜二人无从招架,边打边退到了园中池塘边上。池塘的围栏也都是木质的,新刷的油漆味道不停的往人鼻腔中钻进去,直让人睁不开眼。阿芜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冲着姚凡说道:“快退到池塘上的白玉回廊上去,这油漆中有迷药。”
姚凡点点头,然后冲着阿芜说道:“师父,你先走,我来断后。”
阿芜眼见姚凡比自己精神许多,尚且还有战斗之力,于是就听从了他的意见,一跃之下跳到了回廊上。
然而,就在阿芜方才站稳,想要招呼姚凡赶快过来之时,却见姚凡突然神色慌张,冲着她喊“小心!”然后还没来得及等他查看明白,就突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等到阿芜醒来,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就在她睁开眼的一瞬,一轮皎洁的明月就闯入了双眼。
皓月当空,月明星稀,将地上的山林照的极为亮堂。冬日里,这样美丽的月光是非常少见的。阿芜想要这样说着,却在张嘴的时候遇到了困难。仔细探查了一番才明白自己被人禁锢住了。除了眨眼以外,试图做任何动作都是白费力气。
“不愧是连红棉,就连在险境之中也有心思观星赏月,佩服佩服。”
阿芜想要看看是谁在说话,努力转动眼珠往那处看去。由于身体不能动弹,目光能及的位置也很有限。直瞪的两眼发黑也没看见任何东西。
就在她准备放弃之时,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由于是被人仰面禁锢住的,视线的位置比较低,再加上夜间的黑暗掩住了她的身形,根本无法分辨出她的身份。不过,从她说话的声音来看,她应该就是在园中指挥的那个蒙面女子。
只见她并未走进,远远的就站住了,然后问道:“上天还真是不公平,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你仍旧是这般年轻靓丽,难怪有人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