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叶凡又唤了一声。

    女人的肩膀突然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抬头看着叶凡的眼神极为专注，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叶凡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面前的母亲让他感到不安，那是一种直觉。

    也许经历过生死的人，在危险面前总会有些特殊感应，但是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反应。

    而是僵立在原地，脑中有纷乱的画面不停闪现，似乎有一些看似毫无头绪的片段在此时连成了一线。

    女人哆嗦着嘴唇，挤出了一句话，声音极轻，叶凡却听的分明。

    “这都是命，妈妈也是为了你，咱们都没得选。”

    紧接着叶凡就觉得手腕被人擒住了，那力量极大，像铁钳一样，是他的母亲，女人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

    手上一使力叶凡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跌进了一团黑暗之中，而他从头至尾都

    没有反抗过。

    世界上所有的光都好像在这一瞬间被屏蔽了，叶凡眼前是漆黑一片，浓重的黑让他误以为自己可能是瞎了。

    但叶凡明白他并没有瞎，他是被带进了某种异空间，当然这可能有一半要归功于他冲刺第三层入巫境，练就

    的那古怪的灵能。

    灵媒似的灵能，让他变得像个导体，极为容易吸引某种东西，也极为容易被引导，比如现在。

    换了其他人通过这样的空间转换可能并没有那么容易。

    叶凡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或许他反抗一下也不会有这么容易，但，那是他去世多年的母亲

    对不起。叶凡叹息道。

    当眩晕过去后，叶凡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隐约间却能看到前方有一点亮光，明明灭灭的像是烛火。

    叶凡此时有些提不起劲，心里说不上是悲伤还是失望，还是两者都有，他起初还是带着些笃定的，笃定他的

    母亲及时变成傀儡也不会伤害自己。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但他只是再一次的证明了他的天真，以及沈墨说的话，他说的没错。

    经过羽化成型的傀儡，与生前的那个人已经不一样了，长期沁浸在煞气当中，会将人性格中某些东西极端放

    大，比如偏激、执着。

    说白了，被煞气改造的人就像是有精神疾病的人，他们可能还留着生前的记忆，但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怨

    气腐蚀殆尽。

    只剩下那些曾经在他们生命中留下极为深刻印象的东西，比如痛苦，人类对于痛苦的记忆通常都会比幸福美

    好的记忆来的深刻。

    叶凡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脑中思绪纷乱，离那烛火跃进，他就越紧张，手心里已经沁满了汗，心念一动，

    蛇虎巨剑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沈墨，我丑话说在前面，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妙，就算我相信你们，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很同情叶凡。”

    “但是同样站在大家的立场上，这种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趁叶凡还没有被转化之前。”

    萧霄看着眼前的窈窕女人，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或者换个说法，别去纠结你那该死的试探了

    ，不管叶凡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你们的联盟都不会希望他能有这样的选择权，你们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了，再不加以控制，事态就会失去平

    衡，你这是在给敌人借口除掉他。”

    沈墨听着他的话，一直沉默着，长弓已经握在手中，却没有任何要拉弓的迹象，谢哲则不动声色的站在她身

    后。

    眼睛看着远方树林里的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处高地上，周围都是雪原。

    沈墨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几人商议后，开始追踪叶凡他们的轨迹，不久就在这里发

    现了他们的踪迹。

    叶凡跟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那条山路上。然而出乎意料的沈墨竟然一概最初的冲动，变得极为冷静。

    她带着众人安静的潜伏在这边的山头，悄悄观察那边的动向，他们看到叶凡跟着那女人上了山，却在接近山

    顶时停了下来。

    叶凡似乎跟那女人说了什么，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上来判断，显然不是什么开心的话

    题。

    最后那女人突然激动起来，一把将叶凡拉进了黑暗之中，两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只是在这边观察着的众人除了陆以法以外或者还有那位小武僧。

    其他的三个男人都很清楚叶凡只是被那女人拉进了幻境之中，而那女人就是叶凡的母亲。

    沈墨从口袋里掏了叶凡的烟，给萧霄和谢哲各递了一只，萧霄摆手拒绝了：“我不需要尼古丁做镇定剂。”

    谢哲却是接过了烟，沈墨拿了打火机给两人点了烟，铁灰色的烟雾从他的鼻腔里被呼出，弥散在空气里，良

    久他才开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了解叶凡，他不是会被别人左右的人，你懂么？这是他的人生。”

    “有些选择是需要他自己去做的，别人不能帮他选，如果他心里有这个念头最好能早点暴露出来，总比一直

    遮着藏着最后在某个你看不见的时候突然爆发。”

    “那个时候可能就晚了，联盟出这种事的不多，也不少。说道理大家都懂。”

    “我只是希望他自己做出决定，也是证明他自己，我们都是见证人，就算这以后再有人想拿这事找茬，他自

    己心里也能有些底气。”

    “我一直觉得叶凡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自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就算有一天我也误会他，只要他自

    己信念坚定，他就永远不会走到岔路上去。”

    沈墨叹了口气，黑眼睛里闪着光像是碎裂的星辰。谢哲看了看她，泄气似的蹲在了雪地里。

    “他说的对。”谢哲说道，眼睛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叶凡是需要自己做出选择了，我们不能插手，也

    帮不了他，现在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

    萧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又看向远方的山头，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选择观望，那么不如趁这个时候来讨

    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