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鹿敛了敛眸子，摇摇脑袋。
怎么能不是她的错呢？分明那个女孩就是因为她吞药自杀的。
刘珍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从你们初一刚进班时啊，就注意到了你，那坐着的一排排青涩的脸中，我一眼就看见了你。”
“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你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裙子，别人报道都是有家长来送，而你是一个人来的。”
“我心里一直喜欢你喜欢的紧，从你的资料表上知道了你的家庭情况，跟我很像，我小时候也是父母双亡，甚至没你幸运，你还有个哥哥，而我只有自己。”
“我啊，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吃了不少苦，所幸成绩不错，得到了资助，读了大学，当了一名老师。”
“我甚至能够感同身受你的感受，我深知原生家庭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我就一直把你真正的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我想给你带来那缺失的母爱。”
“也可以说，我是一步一步，亲眼看到你，成了那个样子。”
话题开始牵涉到那些沉痛的，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林如鹿瞳孔骤然收缩，身形一颤。
却又听到刘珍继续道：“这事也怪我，身为班主任没有发现你的变化，我还以为，那只是小姑娘进入了青春期，变得爱美了。”
“真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后悔，非常后悔，没有将你保护得好好的。”
“后来听到你哥哥说你可能有心理上的问题后，我才发觉，因为我的疏忽，已经晚了。”
“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啊，小鹿，现在看到你好起来，我很高兴。”
刘珍已经老了，鬓角染上了白霜，但她笑容和蔼，轻轻将林如鹿揽入怀里：“但我一直希望，你能去取得那位女孩的原谅，好吗？”
背部被刘珍轻轻抚着，让林如鹿蓦地想到了很久以前，妈妈似乎也是这样轻轻抚着她的背。
林如鹿鼻尖酸涩，“嗯”了一声。
从刘珍那里要来了女孩家的地址，走出校门，沈肆拍拍林如鹿的肩，以此安慰安慰他。
林如鹿却嫌不够，抱住他的腰埋在他肩上哭。
透过薄薄的衬衫，沈肆感受到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浸透衣服，温热的感觉渗入皮肤。
林如鹿抽抽搭搭的，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抬起了头望着他：“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沈肆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愣。
林如鹿伸手抹了抹泪水，心揪着疼，总有种什么不好的感觉。她在沈肆腰间用力拧了一把，道：“你快发誓，你不许离开我！伸出四根手指对天的那种。”
沈肆虽说很懵，但女人心海底针，当然得顺着了，无奈的伸出四指指着天空：“我沈肆在这里发誓，要是离开林如鹿，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可以了吗？女朋友小姐。”
林如鹿猛烈跳跃着的心脏突然就平缓了下来，她现在知道了那是什么感觉。
是无条件的安全感。
林如鹿突然就破涕为笑了，伸出小拳拳捶了把他的肩膀：“知道啦，男朋友先生。”
然后再次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偷偷的笑。
那个女孩现在去了一个很远的城市读书，下午便坐上了去往那个城市的火车。
路途遥远，又是临时起意要去，只抢到了一个卧铺一个硬座。
林如鹿躺在火车上层的卧铺上，手里头抓着刚刚沈肆扶着她爬梯子的那只手不放：“你也上来。”
沈肆摸摸她的脑袋，他的身高在这狭小的火车厢里，刚好能与她平视，弯了弯唇：“乖，挺远的，你好好睡一会。”
听这熟悉绕开话题的语气，就是不愿意咯。
林如鹿不满的瞥了瞥嘴，就是不松开他的手：“不嘛，既然路远，你一直坐着不也累，快上来跟我一起睡！”
虽然这床铺很小，但沈肆比较消瘦，两个人挤挤倒是足够。
可沈肆还是愣了一愣，迟迟没有行动。
同车厢内对面上铺睡的是个阿姨，看了忍不住打趣道：“小伙子啊，你女朋友多懂事啊，心疼你呢，别害羞了就去吧，想当初啊我连着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硬座下了车身上骨头都快散架了的啦。”
林如鹿眉眼弯弯，用胳膊肘撑着身子凑近了些，在他耳边轻轻吹着热气：“就是呀，你是在害羞吗？”
心事被戳穿，沈肆耳根子红了红，还是没了办法，脱了鞋踩着梯子上去。
林如鹿往里面挪，滕了个位置给他。
沈肆长手长脚的，自然在这狭小的上铺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腿都伸不直，只能弯曲着。
他这么一上来，林如鹿就像是被他抵在了墙边似的，小小的一团，眼睛还在四下调皮的乱张望着。
沈肆无奈，伸手盖上了她的双眼：“睡一会。”
林如鹿的睫毛动了动，挠在手心痒痒的，心里也像是被挠了般痒痒的。
感受到突然触感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软软的东西在他手心里轻轻碰了碰，沈肆整个人一僵。
林如鹿偷亲了他的手心后，悄悄露出一双水亮水亮的桃花眼出来，嘟着唇又在他嘴角亲了亲。
“晚安吻。”
然后害羞的用手捂住了脸。
沈肆能感觉到自己左胸膛第二根肋骨往里一寸的那个地方跳得飞快，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望着眼前小姑娘又偷偷从指间露出来的一只眼，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林如鹿。”
林如鹿微讶，“嗯？”了一声。
然后沈肆说：“我忍不了了，林如鹿。”
随即，轻轻掰开小姑娘的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本就是个大热天了，这么一来，更热了，亲完沈肆就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了。
鼻腔里全是林如鹿身上甜滋滋的奶香味，他忙不列颠逃也似的往后靠了靠。背脊隔着薄薄的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铁栏杆的冰凉，但依旧不够。
沈肆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林如鹿红扑扑的脸颊。
啊，这该死的男人的本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