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顾桃姑娘。”
少年身披一件赤色大氅,长身鹤立,眸光淡淡地扫过桃兮泪痕交错的小脸儿,落在桃兮的拳头上:
“可是来寻什么东西?”
夜半三更,潜入他人房间……
这小子在怀疑她偷东西。
既是过堂妻子,不认也就罢了,但把自家媳妇回房间说成是图谋不轨…
如此行事令桃兮不爽,心生捉弄之意。
桃兮索性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衣角,神情无辜,怯怯道:“。”
少年果然退后一步,利落地扯回了衣角,淡淡开口:“你相公是谁?”
“是…是你!”
桃兮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不惧他黑沉沉的目光,伸手又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越嫌弃,桃兮便越要与他亲近。
她就是要膈应他。
这次少年却是没有躲开。
“我?”
少年眉梢微扬,眼眸清亮,暗芒隐匿:“你可知我是谁?”
桃兮故作苦思不得的模样,半晌才一敲脑袋,憨憨一笑:“墨…墨斳久!”
闻此言,少年凑近桃兮,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唏嘘道:
“顾桃姑娘果然遭了变故,如今连良人也能错认,真是可怜。”
桃兮抓住衣角的手一怔。
难道这小子不是墨斳久?
顾桃记忆中墨斳久的脸很是模糊
光凭脸桃兮确定很难认定,但身形却是与记忆中大致一样。
不过,松雪斋确实是墨斳久的别院,他就算不是墨斳久也必定是与他关系密切之人。
“你手中是何物?”
见少年盯着自己握着探灵珠的左手,桃兮小手一摊,指鹿为马道:
“是弹珠。”
小孩子的玩意儿他必定是不感兴趣。
出人意料的是,少年把手往桃兮面前一摊,五指微微一勾:
“给我。”
语气不容置喙。
仙界奇宝,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桃兮心中笑他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面上一副受惊模样,把珠子紧紧护在怀中:“只…只给相公!”
“那就对了,给我就是。”
少年一直没有波澜的脸上扬起一抹极好看的笑,看在桃兮眼里却是无耻至极。
“你…你不是阿桃的相公!”
少年蹲下身子,铺了一地朱红。
“刚才记错了名字,现在想起来了,我名斳久,你相公。”
少年语气淡淡,面色不改,说得煞有其事。
若不是手里的探灵珠依然暗淡,桃兮都要怀疑他知道些什么。
不过既然他这么想要,一个弹珠而已,桃兮还给得起。
“给,给相公。”
手里的探灵珠偷梁换柱成弹珠,桃兮咧嘴傻笑着,松开衣角就要去抓少年的手。
毫无疑问,扑了个空。
“这小孩子的玩意儿顾桃姑娘还是留着自己玩吧。”
少年却是不屑一顾地站起身,睨着桃兮,上扬的嘴角带流露出几分调笑意味。
谁还不是个孩子?
桃兮满不在意地把弹珠收回,故意张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阿桃好困。”
余光中,少年施施然回了榻上,对桃兮置若罔闻。
窗外夜色如墨,已是丑时。
桃兮又打了个哈欠,她是真困了。
要不是还要在墨家待些时日,一切行事要低调,她早潇洒离去了。
“顾桃姑娘不舍离去,可还有事?”
少年声音散漫,帘布后的身影已闲适地躺下。
“阿桃明晚再…再见相公。”
桃兮半垂着头,作一副羞涩小女儿姿态,语气十分不舍,但脚下的步子丝毫不慢。
若是明天用探灵珠测出墨家人中没有神秘人,她就离开墨家去别处找。
少夫人神秘失踪,这小子怕是求之不得。
“姑娘晚上还是别出门的好,后山湖水深,若是再失足落水可不太妙。”
少年说得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桃兮正跨越门槛的步子微不可见的一顿。
混蛋小子居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氏母女抛尸之事,必定有暗卫通报,他已知晓。
十有八九她上岸后到松雪斋的一举一动,也尽在他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