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人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可一眼望去之时,却僵住。
“这怎么可能!”赵狄的表情终于龟裂,有一些难以接受,只见前方,一道道天雷聚散,空中飘散着乌,这里雷声大作,祖屋早已化作虚无,前方成为死亡地带。
只是在这其中,有一道道兵刃成为光束冲天而起,在那光束中褪尽铅华,笔直的跃向虚无,地面上一个巨大的法阵在乌黑的焦土中发出金色光芒,一次次洗礼这些兵刃,迎战敌手。
“爷爷……”赵狄低喃,伸手而去,触及阵法。
“嗤……”没有差别,赵狄手下一凉,一根手指不翼而飞,这是战阵,没有情与理!
“阿狄!”洛子陵大惊失色,立刻将赵狄拉了回来,撕下衬衫替赵狄包扎,望向前方时只有一阵阵无力。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有女生失声痛哭,所有的情绪全面爆发,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这就是你所谓的前路,你赵家的依仗,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你这个废物,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这里有办法呢,你的祖屋呢,你祖先留下的后手呢,我们都要死,都要死!”吴优摊倒在地,终于将所有的情绪压向赵狄,在大骂。
赵狄没有回应,只是定定的望着前方,天空不时爆发轰鸣,整个世界陷入乱局,赵狄听着望着,而后回忆与那个老人的一幕幕——
“阿狄……你想守卫这片土地,将这祖屋传下去吗?”
“阿狄……我们都是凡人,没有什么开天彻底地能耐,可是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们站在前方,我希望你不要犹豫!”
恍惚间又听到那老人家的大骂:“你喜欢刘备可以,可为什么诋毁曹操,没有他魏国如何一统天下,百姓如何度过茫茫兵灾,你是姓赵,可不能否定别人功绩,你有护卫下哪怕一个人吗?你有为华夏做下哪怕一件伟事吗?你给我跪下!”
“爷爷……这就是为何这里成为绝地的原因吗?”赵狄望着茫茫阵法,心中泛起一道道声音——吾辈,华夏,吾辈,华夏……前进,前进,前进进!
“你们有站在这所有人前方死去的觉悟吗?”赵狄站了起来,他有一些不确定,有一些,但挡不住那丝坚毅。
“我想我有!”他没有等愣神的人回答,自己答出这句话,而后毅然决然,迈步!
“阿狄……”洛子陵想拉住赵狄,却没有来得及,只是一眨眼,赵狄已映入阵法之中。一时天雷大作,黑光淹没了那里,整个天地只剩雷声。
“阿狄,阿狄……”洛子陵惊声大叫,就要迈步而入,却被朱新死死拉住。
“这是自杀吗?哈哈哈……”吴优惊异过后癫狂大笑,“什么祖先护佑,后人来到这里都不让进,不让我们去避难,这种作为令人心寒,什么挡在我们前方也不过是骗鬼的把戏。看,已经有一个人被骗了,这群祖先不过是为了鲜血献祭故意出现,他们自身难保,要后人的灵魂去滋养自己!”
“你……”洛子陵上前,揪起吴优就要出手,岂料阵中想起赵狄的声音:“子陵,我无恙!”同时那雷光散去,赵狄身影出现,他全身完好,正在怔怔的看着右手,那里断骨重生,食指长了出来,此刻他更加决然,迈步前进,望向远方的熟悉又陌生的木质大宅,有一些热泪落下,阵外阵中不同的天地,那祖屋并未被一群兵刃毁去,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没事,没事,哈哈哈……”吴优没有任何的羞耻感,他看见此景,推开洛子陵,跌跌撞撞地迈进阵中……
“滚……”岂料一阵大喝,阵法亮起,更加的光华大作,一声怒喝,弹开了吴优!
“这是怎么回事?”朱新茫然,所有人看见此景,一时间燃起的希望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僵在原地,迈出的脚步也猛然停下。
“他们不喜欢你……”沉默之中,小小的身躯站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小棉袄,头上扎着两个丸子,手里抱着一个玩偶,她擦了擦脸上的热泪,一个人阵中而去,她听见那其中有声音呼唤。
“花花……”朱新大喊,却没有上前,因为他看见小女孩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阵法,并未出事。
“大哥哥……谢谢你……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只有我一个人了,但就算只有花花一个人也要走下去。”小女孩出声,让人心酸,她的爸爸因为保护她们母女死去,她的妈妈因为保护她而死去,如今,她只想做出一样的事,如同爸爸妈妈那样去守护一些东西。
“嗡……”这里有剑光飘荡,那一剑如同神辉,似从天外飞来,它只有一道亮光,不见其型,大约有一个轮廓,在熠熠生辉,静静而立。
“花花,你想走这条路吗?”那一剑竟然开口,声音清澈,是一个女子,穿入鼓膜,像一道希望。
“这是……”林霜呆立,意识到了什么。
“传承!”朱新走出,望向小女孩,因为花花回头,看向自己,他轻轻点头,给予对方回应。
“我是花花,我是花木兰的子孙,花花不知道花木兰是谁,可是爸爸妈妈说花花说花木兰的子孙!”小女孩回应,她的声音很稚嫩,还在流着泪水,可一切并不影响她的回答。
“这还不够!”只是那剑身更加明亮,它劈开一剑,划破虚无,有一道道的景象在那其中出现,恐怖的天外巨人只手抬起,捏爆了太阳,平凡的男子为了妻女推开了她们,一个人倒在陨石之下,倒塌而下的大楼下,妈妈带着泪花,将小女孩拥住,而后两个人被淹没在其中,而后她一个人在其中爬出,母亲的身躯成了一个永远的姿势。
“爸爸妈妈……”花花泪流,缓缓走近,她的小短腿很慢,一步又一步。
“哎……”那剑身叹息,就要离去。
“大姐姐叫太阿吗?”花花的声音带着哽咽,没有回头,却在问那一剑。
“是的……我的小主人!”剑光通天,花花被托了起来,她坐在大剑上,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玩偶,一手毅然的擦干泪花,飞向远方!
众人望去,但见那里是一处洞天,无数剑光萦绕,大山高耸入,霞光万丈,一个又一个的道人立在山中,飞仙出入,白鸟成光大道迎来,撘成大桥,花花最后回望了一眼众人……
太阿倚在她身边,与她一般高,一人一剑缓缓走向未知与未来,她们从桥上而去,有剑仙在那其中迎接,有弟子跪下,呼喊着什么,他们背负的长剑飞出,聚集而来,在一道巨大的神光照耀下化成霞光,落进了女孩身旁的光亮剑胎中,那一剑终于缓缓露出真容,而后,一道巨大的剑影从剑身中爆发,这一剑劈开雾,整座山脉顿时现于人前!在桥的另一头,有一个长者青衣徐徐,衣袂飘飘,等待着小女孩!
“这是,蜀山!”众人震惊,蜀山的道统在华夏文明中一闪而没,如今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有大神通者在其中立着,等待着他们的传人。
“我似乎明白了……”朱新扭头看向一众人。
“我也明白了!”洛子陵亦说。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祖先的馈赠!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大笑。
“你有没有老婆孩子之类的要照顾?”
“没有,你有没有父母亲族需要善待!”
“有,不过,他们会为我的选择骄傲!”
二人对话,却已经不知是谁说了哪一句,他们只是平静的望向这一座阵法,而后同时迈步。
那一刻,整个华夏的荣光铺天盖地的聚在此处,所有人都看不到边距,只有深深的敬畏与骄傲。
接着,一个又一个人跃跃欲试走进其中,在那无艮的传承中,找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来者何人!”猛然,有大喝声振聋发聩,此地崩挥,有一柄顶天立地巨剑斑驳杂沉,他出声,立在这里挡住去路,问迈步进入的数十人,其他,皆已被拒之门外。
其中,洛子陵深深的看了一眼被拒之门外的林霜,而后叹息,他终于明白赵狄为何在最后也不愿意去挽回这段感情,有些人,就算表面不论怎样的靠近你,心始终隔得很远!
“我等,想护卫这座华夏!”朱新出口,看向在远方艰难迈步的赵狄。
“若没有兵刃认主,你们须走过这段天地,迈向神坛,心智不坚者,死!”巨剑出声,似一道魔音。
“会……会死!”当即有人动摇。
“哼……”巨剑冷哼:“若只是有站在前方的勇气便能拿着天兵征战,那将死在道路上的先辈置于何地?你们之中有谁敢说在这条道路中央不会迷失?要么滚回去,要么走下去!这条路比你们想象中要难,先辈们用血与骨铺了出来,不是你们跳着舞唱着歌就能继承的,这要决心与能力!”
“什么能力!”洛子陵发问。
“像他一样走过这条路!”巨剑意有所指,人群看向前方,那里,一道大戟斩向赵狄,将赵狄直接砍翻在地,但不久后,那道身躯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此路炼心,你们。选择吧!”巨剑言尽,隐而散去,天地坦荡。
“阿狄!”洛子陵捏紧拳头,提心吊胆,他又看见赵狄被一剑劈翻,久久没有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个小女孩都能得到……”
“轰……”
“啊……”那人还未说完,原地黑雷落下,将他劈翻,崩出了阵法。
“这是一条路,只有前进与后退!”朱新叹息,被崩出的那人与他是好友,不想此刻心智出了问题,被阵法不容!!
“花花心智纯粹,不是我等能比的!”洛子陵淡淡,已然迈出第一步。
“嗡……”眼前景象激荡,洛子陵一愣,只见学生时代,那处处压着自己的赵狄,竟然还是那样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