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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本村花泡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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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溪怔怔地看着他。

    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夸张,腰都直不起来,往后一仰,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傻乐。

    李南星黑着张脸,一语不发。

    等李成溪笑够了,站起身来,倚在床边俯视着他,“你说你多大了,信这玩意?还敢信誓旦旦地说秘宝是真的,凭什么你一个毛头小子说是就是了?”

    她说着说着又坐到床边,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好言相劝道:“哎,退一万步说,就算秘宝是真的,江湖中人找了六百年没找到的东西咋就轮到你了?不要白日做梦,等着天上掉馅饼,做人就该老老实实的……”

    突然,一把匕首急速飞来,堪堪擦过她的脸,钉在身后的床壁上,嗡鸣的颤声传进耳朵里,引得人头皮发麻。

    李成溪不说话了。

    “起开。”

    李成溪站了起来。

    李南星又向她伸出一只手。

    李成溪看着那只手,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回忆起了不好的事,“你又要干嘛。”

    “石头给我。”

    李成溪磨蹭着将青石还给了他。

    “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你的内力……”

    “知道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李南星拔出插/入床壁的匕首,对着她晃了晃,阴恻恻道:“不该你知道的,最好还是不要过问。”

    李成溪咽了咽口水。

    突然,门外响起异动,两人立马警觉,颇有默契地迅速站位。

    一个藏在门后,伺机而动。

    一个躲在窗外,瑟瑟发抖。

    一串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响起,踩在木廊上发出“吱呀——”的声音,方才大梁逃走,门被大大打开,李成溪跑来照看李南星,忘了关门,来人刚好就停在他们所在的门外,似乎“咦”了一声。

    李成溪屏住呼吸。

    从屏风后探出一颗头,来者竟是莹儿。

    她见一室狼藉,面容惊恐,正欲逃跑,李南星从暗处折来,捂住她的嘴巴,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警告道:“不许出声音,否则立马杀了你。”

    莹儿瞪圆眼睛,拼命点头。

    李南星把门踢了回去,见她虽慌乱却并不挣扎,这才慢慢放了她,用眼神示意李成溪。

    李成溪会意,撑着窗棂爬了进来,把窗户紧闭。

    还没走近,李南星又拿着匕首指着她,道:“我是叫你滚去望风。”

    李成溪骂咧咧地又滚了回去。

    莹儿看着两人,缩在屋子一角,抖如筛糠,惊慌失措道:“求求少侠放过小女子,你们来这的事小女子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李南星把匕首插在莹儿的身前,冷声道:“你老实点,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莹儿啜泣着点点头。

    李成溪盯着窗外,余光扫过莹儿,心中生起一丝同情。才哭了一下午,又遇见个混蛋,不晓得又要哭多久。

    “翁花花跟大梁是什么关系。”

    一听大梁的名字,本来缩在地上的莹儿突然站起,紧紧抓住李南星的衣袖,惊呼道:“你们认识大梁?!”

    李南星皱眉,看着被她紧抓的衣袖,点点头。

    莹儿双目赤红,嘶哑着嗓子嚷道:“你们跟那大梁是一伙的?”

    “不是。”

    莹儿一怔,“那你们为何知晓大梁的事?”

    李南星道:“方才我们在这个房间里遇见了他,打了一架,他跑了。”

    莹儿警惕道:“既然如此,少侠为何要打探大梁的下落?”

    “我要追查他身上秘宝的秘密。”

    “那……少侠会杀了他吗?”

    李南星挑起眉梢,道:“那要看他做了什么。”

    莹儿颤抖不已,仍是鼓足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李南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低下头与她对视,他的目光深沉,暗藏波涌,却莫名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突然,她松开手腕,跪了下去,“求少侠为花姐做主。”

    李南星略一沉吟,问:“何事?”

    莹儿张嘴欲说,又欲发抖,忍不住趴倒在他脚边,泪如雨点,声色嘶哑,仿佛受尽了委屈。

    李南星一语不发地等着她。

    半晌,她才平息下心情,擦干眼泪缓缓讲述。

    翁花花原是安阳镇人,本名翁秋,是被她丈夫卖到落霞村的,折腾许多年终于成为了绒绒苑的老鸨,而莹儿则是她当上老鸨的第一天,被人卖了进来,或许是命运相同,翁花花对莹儿极好。

    莹儿一直把翁花花当成亲人对待,很留意她的事情,偶然间发现了她跟大梁私下有来往,那时莹儿并不知道他是谁,以为只是店里的客人,但是大梁每个月定时来一次,每次来并没有叫姑娘,只在翁花花的房间里呆上一阵,两人神情严肃,没过多久又出来了。

    莹儿一时好奇曾在门外偷听,听见两人在里面对话,隔得太远,她只能依稀听见,秘宝、信、几个词。

    后来她耐不住好奇心去问了翁花花,被她狠狠地责罚了一顿,并叮嘱她忘记此事,这时大梁又折返回来,翁花花只得将她藏在床底。

    大梁令翁花花脱了的衣服,露出赤/裸的后背,只见一片光洁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洞。

    那黑洞不过芝麻大小,数以百计地排列在背上,仿佛深不见底,盯得仔细才能察觉,里面仿佛有东西在蠕动,但那东西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在她身体里上下挣脱,翻出一层血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大梁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白色的虫子,有蚂蚁般大小,放在翁花花的后背上,那个白蚁很有灵性,嗅到了血腥味,挣扎着钻进了其中的一个洞中,莹儿能明显看见,当白蚁进入翁花花体内的那一瞬间,翁花花整个人就僵硬住,像个死尸般,一动不动。

    白蚁在翁花花地背上穿梭爬行,直到黑洞中渗出血丝,大梁才吹了个口哨命白蚁爬了出来,它的身体变成了暗红色,个头也比方才大上一圈,艰难地从小洞中挤了出来,爬行的速度也比之前慢了许多,仿佛餍足般在翁花花的背上停了许久,才慢悠悠地爬回大梁的手上。

    此时的翁花花脸色发青,了无生气,瘫成一滩肉泥,倒在椅子上,说不出话。

    莹儿躲在床下目睹了一切,浑身难受地起了鸡皮,头皮发麻,身体里仿佛也有一个虫子在不断地爬行。

    大梁没有理会翁花花,信步离去,在他离去之前,特意看了眼床底。

    莹儿的声音随着身体颤抖不已,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急促道:“他当时定然已经发现了我——也许、也许觉得我不值一提罢了。”

    李南星蹲了下来,与她平视。

    他眉目无波,莹儿却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定定神又道:“后来,花姐才把所有事都告诉给我,她在被卖之前,家里还有个儿子,那时他年纪小,花姐怕他看不起自己,就骗他说,她跟他爹和离,嫁与他人,不便跟他见面,每月只靠书信互道衷肠。

    而后,大梁不知怎么知道她的家事,竟用她儿子的性命威胁她做自己的蛊人,以血肉之躯养虫,这一次花姐无故卒逝,定是因她体内虫子的反噬!”

    李南星听后神情凝结,半晌才问:“你之前说的秘宝又是什么?”

    莹儿摇摇头,“唯有这个花姐没有告诉我,她只说这是引人私欲的脏东西。”

    李南星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

    莹儿擦擦眼泪,抓紧他的衣袖,“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官府上的人若是知道这是江湖纷争,他们是不会管的!我这条命是花姐给的,希望少侠能够住持公道,杀了大梁那个奸人,我愿余生当牛做马报答少侠。”

    莹儿本就犹显楚楚,如今感人肺腑地一番话,连一旁的李成溪都禁不住动容。

    李南星却一语不发,把手从莹儿怀里抽出,径直走开。

    莹儿看着李南星的背影,苦涩一笑,跌坐在地,比起方才更为虚弱。

    当李南星与李成溪擦身而过时,李成溪察觉他往自己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细看,又听见他耳边说道:“把她安顿好。”

    声音又冷又淡,一不留神就消散风中。

    等李成溪反应过来时,李南星早就从窗边翻了出去。

    这小子……

    李南星给她的是一枚玉佩,通体白玉,温润坚密,一看就很值钱。

    想起李南星从翁花花首饰盒里拿走了价值千金的青石,她一时之间也不清楚绒绒苑是亏了还是赚了。

    把玉佩拎在手里,李成溪想了想又把福胖的四两银子也一并拿了出来,递给了莹儿。

    “莹儿姑娘,把这玉佩当了,剩下的钱拿去安顿苑里的姐妹,翁花花死了,这里不安全,指不定大梁什么时候又折回来,打你们的注意。”

    莹儿接了过来,扯出一个惨笑,“谢谢成溪姑娘。”

    李成溪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趴在她耳边小声道:“是那个臭小子让我给你的。”

    莹儿一脸惊愕。

    她刚要离开,又听见莹儿唤道:“成溪姑娘。”

    李成溪怔怔地看着她。

    莹儿握紧拳头,显得有些紧张,“方、方才我在衙役面前诋毁你,你不生气?”

    李成溪摇摇头,七分娇羞三分得意道:“你说的不过是实话。”

    “成溪姑娘……”

    莹儿轻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锁链,看起来就是寻常百姓家常用的长生锁。

    “这是花姐交付我的,大梁来找她的次数越发频繁,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是她始终放心不下远在安阳镇的儿子。”

    “花姐在信上听她儿子说,他马上就要娶亲,她便闲暇时在店里绣绣手帕拿到街上换钱买了这个长生锁,这把锁跟她儿子小时候戴的那条一模一样,她坚持不用苑里的银两,是担心自己不干净,折了她子孙的福,你若是得空去了安阳,希望你能把这个转交给他,并告诉他们,花姐要随夫搬家了,以后不能联系,让……”

    莹儿说道此处,咬紧嘴角,把眼泪憋了回去,哽咽道:“让他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不要挂念她,愿他们永保长生,岁岁安康……”

    李成溪听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郑重接过,“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真让我去送?”

    莹儿看着她,眼眸里是一种李成溪看不懂的情绪,“以前我很是讨厌你……整日来找苑里的麻烦,像个臭流氓似的跟花姐骂架,巴不得你什么时候生场大病,最好一病不起……”

    她垂下眼眸,掩盖住一瞬阴霾,“后来我才察觉,只要你一上街,花姐都掐着时间在苑门口等你过来,有一阵你连着好几天都没来街上逛,花姐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听闻你没事,又坐在苑门前等了你三个月……”

    李成溪瞪大眼睛。

    “以前不懂花姐为何对你如此上心,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莹儿看着她一脸呆滞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柔声道:“成溪姑娘和方才的那位少侠一样,都是好人。”

    李成溪当了落霞村十七年的小霸王,头一次听人说她是个好人,还是被以前老对手店里的姑娘说的,顿时脸烧得通红,结巴道:“我、我会的,你、你也是照、照顾好自己,我先、走、走了。”

    说完立马仓惶地从三楼跳了下来,背影稍显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