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吃饱喝足,不愿意理人,躺在沙发上打起盹来,鼾声如雷,全然无视身边的这些陌生人。
许悠悠与清风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程墨,程墨提议他们继续去二楼睡觉,由他在这里守着李三。
李三知晓这里食人肉,行为举止村子里的冷漠又丝毫不一样,一定知晓些什么事情,这里的村子范围太广,他们可能在某一个地方停留观察,除非这片得个角落,都布满了眼线盯梢,否则也是全凭运气,如果能从李三的嘴里知道些什么,一定会比他们去大街上乱晃有意义的多。
等到李三养足精神,再好好的问话一番。
第二日天还没亮,李三从梦中睡醒,这一觉对他说,说不上舒坦。经历了多年的风餐露宿,以天为背,以地为铺,偶然间的舒适反倒令他不是别自在。
醒来时他见屋内全黑,便想趁没有人的时候偷偷走掉,那知他才碰到门上的把手,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泛着冷意的剑。
李三感受到阵阵冰凉,从脚底传至心里,从未见过这阵仗的李三僵硬了身体。
程墨他不再动弹,收回了剑。李三腿上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喊你一声大哥,饶命啊。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原以为李三是一位硬气十足的老头,昨天那不怕死的模样,也令程墨以为今天可能要换一个方法,需费好些口舌才能令他开口。
谁知方才他惯性的以为有贼人便拔了剑,李三竟然因此吓破了胆一般。这倒是令程墨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该一直硬气些还是柔声些。
清风及时出现,解救了这二人的窘境。他将李三扶起坐在椅子上,程墨则是打开了灯,替他倒了一杯热水。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李三:“李叔,你不用害怕,刚才是我多年的习惯而已。如果吓到你,我表示歉意。但也请你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实告诉我这村子的秘密。”
李三眯起眼睛,用颤抖的手拿起程墨的证件,对着灯光仔细的瞧着,又放在程墨的脸旁对比着,而后脸上露出谄媚的笑脸:“咳!你早说嘛!原来你们是警察啊,早说我一定昨晚就说了,配合警察工作天经地义嘛!”
楼底下的动静和谈话声,惊醒了楼上还在熟睡的三人,许悠悠下楼时恰巧听见李三在说警察二字,诧异的看了眼程墨,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兀自的笑着,等待李三开口。
辛雪麻利的进厨房拿了一些糕点供他充饥,时间仓促她打算舍弃早饭,她也想听一听实情,早日离开这没有人情味的恶魔般的地方。
李三喝了两口热水,拿起一块饼吃着:“这里的事我也不知从何说起,日子久了有些都慢慢忘记了。我就从头慢慢的说起吧。丫头,你别站着了,去给我熬些粥吧,好些时间没吃过了,上回还是捡的别人店里吃剩下的。”
辛雪听见他唤的是自己,虽有些不高兴,却还是认命的走进厨房,将门敞着,以便听清李三说的话。
“我啊,原本不是这个村子里得人,大概我7岁那年,我母亲再嫁跟来这里,她嫁的是一个大户人家,做人家的四姨太。可想而知,我往后的生活都很艰难,在继父的宅院中夹缝生存。
我们从未料到这个村子竟然怪事重重,每隔几年就发生一场瘟疫,无人进行救治就罢了,瘟疫的时候还要全面封锁,禁制外出,外来人却可以进来,只是同样,进来就无法外出。
呆的久了,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这些外人的作用,因为这里流传着古老的鬼怪传闻。我实在是不懂天底下愣头青为何那么多,每隔几日就有几批人前来自杀,频繁的我以为外面的社会人都快来死绝了。”
李三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每当瘟疫降临,感染者都会被拖去活埋,埋在一个废弃的地方。而那些外来者会被全部拖进教育所去,表面上说是进行心里干预。
说来也是奇怪,从教务若出来的人都好像被洗脑了一般。自愿借用在瘟疫中死去的人的身份,在这里安家乐业。如此循环反复,这几十年间,村子早已大换血了。
至于我,母亲嫁过去三年,断断续续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很是惊恐,想要带着我逃跑,但我没那时候多穷啊,没车没钱,跑步了多远就被抓回去了。回去便是一顿毒打,日子苦不堪言。
我记得日子出现转折点是在我十二岁的那年,瘟疫悄然而至,鸡鸭鹅乃至猪一夜之间全死了,我和母亲住在地下室里,第二天起来整个家里都是死尸。我至今难忘那景象,牲畜包括一家子老老少少,都变了干尸。
牲畜小啊,我爬出来的时候,有几只抽动几下就没动静了,而我继父他们啊,一个个的,眼窝凹陷,原本胖胖的身材变得骨瘦如柴,可恐怖了,那是我第一次正正经历瘟疫。中间有一年母亲关着我没让出门,就没见着,可就这一次,困扰了我好几年的梦境。
依旧惯例,病死的人会家死几口人,都要由教务处填补几口人过来,那些人长年累积关押在里面,有一部分还会被安排结合,时间久了自然老幼都会有。只是全部都死气沉沉的,日子过得不仅是一板一眼,活像个活死人。
我与母亲原本以为会迎来好日子,没想到日子不仅与从前一样,还陷入另一种诡异得生活里。
我从小顽皮,鬼主意多。懂事以后也会出谋划策。母亲与我都不怕过苦日子,只想能够过得自在些,最起码心里也要像个人吧。
趁着夜里没人,我们那时候没有保安,也没有路灯,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拎了一个煤油灯,沿着白日里几番偷偷观察的路线,带着我母亲躲到了废弃的墓地里,那墓地很老了,几乎不会有人去祭拜的,刨开一个棺材在里面躲两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李三回忆着过往,凹陷的眼睛不由得泛起了泪花,许是想起了自己那段艰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