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这一扑用了全力,老高往后一躲闪正好靠在了门板上,门板没掩住往后一开老高摔个仰叉,正往前扑的刘寡妇急忙收住脚,可身子还是惯性的摔了下去,直接扑在了老高身上。
看热闹的村民先是一惊,随即就哄堂大笑起来。
秀芬急忙上前把刘寡妇和老高拽了起来。
刘寡妇脸臊红一片,也忘了骂,站在那犯傻。
老高黑着脸抱起二壮回了屋,秀芬瞧了瞧刘寡妇和看热闹的村民,叹口气也紧跟着回了屋。
村民们见这就没得瞧了,有些失望,不怕事大的罗家大媳妇朝着她院里喊:“刘寡妇,这就不嚎啦?往人家老爷们怀里一钻就舒坦了吧,哈哈哈……你勾引老爷们是越来越厉害啦,敢当着人家媳妇面往怀里钻……”
刘寡妇这会儿正心里憋着火没处撒呢,一看她出声了,迈步就朝她冲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她头发就往脸上挠:“你个死老太婆子!你骂谁呢你?你见我勾引谁家老爷们儿了?你是诚心找打来了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一个寡妇就欺负我!”
罗家大媳妇都快五十岁了,个头不到一米五,干架哪是年轻力壮刘寡妇的对手,不过罗家人多,今晚看热闹的有好几个都是罗家人,虽说平日里关系不咋样,但人就是这样,遇事时候还是向着自家人儿。
罗家二媳妇和三媳妇见大嫂被刘寡妇给按地上了,急忙上前拉架,就连一直受欺负的罗五媳妇也上了前。
大家你一嘴她一嘴的劝着,半天才把两人扯开。
罗家大媳妇被揪掉一绺头发,脸上被挠了几道子,刘寡妇也被她踹了两脚。
罗家大媳妇在村民和弟媳妇面前丢了面,脸上有些挂不住,憋憋区区的开始掉眼泪:“我说的有啥不对?她不就到处勾引别人家老爷们儿!前两天我还见她从苞米地里钻出来,衣服前大襟扯到这!”
罗家大媳妇说着,手往肚脐眼儿那一比划。
刘寡妇一听她在那造谣,气的又要上前。
就这时,老高又拎着铁镐走了出来:“吵吵啥?还有完没完?要吵吵上一边吵吵去!”
秀芬跟着老高一起出来的,她走到刘寡妇跟前,伸手扑了扑她身上的土,扶着她回了屋。
罗家二媳妇上前拉着大嫂的胳膊,说道:“大嫂,咱也走吧,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犯不上!”
罗家大媳妇抽了一下鼻子,点头:“走吧!”
秀芬扶着刘寡妇进了屋,刘寡妇并不领情,一甩胳膊推开了她,坐在炕沿上又哭了起来。
秀芬看着心里难受,也只能叹气,屋子里啥都没有,就连炕席都搬过去了,如今这样说不搬就不搬了,换成谁也难以接受。
“妹子,实在对不住了,唉……以后要是有啥帮忙的,就过去叫俺!”
“少在这装好心,你们一家子没个好东西!呜呜呜……我咋就这么命苦呢……”
“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家里还有点糊糊,给你盛一碗去!”秀芬说完起身出了屋。
回到家,秀芬见老高在翻被子,问道:“你干啥呢?”
老高说:“找双被子让大壮送过去,这么晚了咋往回搬家,明儿个大壮不上学,让他帮着把东西在搬回来。”
秀芬点头:“行,最低下那双被子就行,虽然旧,但厚实。”
老高听她的把最下面那双被子拿了下来。
大壮坐在炕稍板着脸不是很高兴,他家都快被人笑话死了,好好的新房不要,非要住在这儿,村里人都笑话他家是傻子,同学都知道了。
秀芬朝着大壮道:“大壮,跟娘一起过去吧,娘盛好糊糊了。”
大壮不情愿,却也起身动弹了,抱着被子跟娘离开了屋。
秀芬把糊糊放在了她身边儿,让大壮把被子放在了炕稍。见她不愿搭理自己,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听她走了,刘寡妇又开始抹眼泪,糊糊一口都没动,整宿就这样一直坐到外面天泛灰。
老高也睡不着,虽然枣树保住了,可心里却过意不去?新房子,刘寡妇那样情况的一辈子也没办法住上,唯一的机会还让自己给搅和了。他自认为一辈子坦坦荡荡,从未亏欠过谁,这次却欠了无法偿还的债。
望着窗外漆黑一片,他起身下了炕,披着破旧的布衣,拿起烟袋到了院子。
枣树立在跟前,枝叶比去年更茂盛了,肥硕的枣子压弯了树枝,看着让人满足。
老高轻叹一口气,低声道:“唉,都是命啊……”
隔壁刘寡妇那边又传来嘤嘤嘤的哭声,老高侧头朝那边看了看,灯亮着,她坐着的身影映在窗户上,显得有些凄冷。
他无奈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弯膝坐在了枣树底下,卷起一根旱烟抽了起来。
秀芬和老高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刘寡妇已经把东西都搬回来了,院子里的几只老母鸡咯咯咯的叫着,烟囱也冒了烟。
刘寡妇从屋里出来见老高两口子在院,转身回了屋,没一会儿,她一手夹着被卷子,一手拿着碗走了出来,她把东西往墙头上一放,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秀芬见她这样,也没跟她搭话,走过去把东西搬了回来,碗里的糊糊还是满满的,一口都没动。
经过这事儿,队长更瞧不上老高了。工作没做好,半途出岔子,队长被领导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一切都是让这个老高给作的。
老高两口子到了生产队,队长没给他们好脸色,本来已经定好的他们今天跟大伙一起去西山地扒苞米,队长临时让他们两口子去吴家坟那边把豆子割了。
吴家坟那片地离村子最远,豆子种在半山腰上没有路。
往年都是大地收完了才割豆子,这样牛车能进去,如今那边的苞米杆还没割,只能钻苞米地里走,走路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得把割下来的豆子运出来,如今进不去车,只能靠人往出抗。
明眼人都知道队长是在难为他们两口子,各个躲在后面暗自看笑话。
刘寡妇一直黑着一张脸,眼睛肿的老高,队长安排完了她抬腿就先走了。
老高没意见,队长咋安排就咋干,去吴家坟就去吴家坟,大不了就多出些力气,这些年,累活,不好干的活他也没少干。
秀芬都听老高的,更没有意见,大家都安排妥了就一起出了生产队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