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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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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世昮,刘世昮……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声音,绝望地呼唤着他,救救我!

    她知道他不会来,他再也不可能像两年前一样来救她,他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多少苦楚,正如现在他也不知道她身上正在发生多可怕的事,或许他也只是把她当做这承辉苑里的一个玩物,或许早已不记得她了,所以这么久都没有来见她,也不曾试过带她走。

    泪,模糊了小洛眼里的惊恐和绝望,滑过她的眼尾,打湿了她纠结的发。

    紧要关头,木门被人“哐啷”一声大力地推开,来人看见床上纠缠的二人,先是愣怔了一下,而后红着脸转身道:“主……主人,班杰正向这边过来。”

    黑衣人顿了顿,停下来,恋恋不舍地看着小洛,半晌才离开她。他对班杰的突然到来似有所料,不慌不忙地整好衣衫,转身向门口走去,半路又折回去帮小洛拉上已褪至腰间的上衣,这才大步出了门。

    班杰来的时候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只见戴忆兰趴在床边唤着:“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尾声拖着明显的哭腔。

    班杰闻声心中一颤,他快步走上去,见小洛衣衫半裸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神采,不管戴忆兰如何唤她都毫无反应。他心中的怒火骤然而起,一边拉过床上的棉被盖住的小洛裸露的皮肤,一边冲身后随行的将士怒吼:“都给我出去。”

    他的双目已赤红,仍是等其他男人都退出去了才愤怒地问戴忆兰:“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戴忆兰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回道:“奴婢……奴婢方才见门口守卫的人不见了,怕出事就先去禀告了少将军,回来就听见姐姐在屋里叫得凄惨,还没等我进来,就看见一个黑影冲出来跑了。”

    “混蛋!”班杰一拳击在床沿,青砖垒砌的床硬生生被打掉一大块儿,“姑母把你关在这儿,我故意不管,只是想杀一杀你的傲气,先让你来求我,没想到发生这种事。”

    班杰说着,回身查看床上的人儿,见她衣衫虽然凌乱该遮的地方也还完好,裙裤也都穿得好好的,看来戴忆兰来得还算及时贼人并未得手。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胸口郁闷难解,自己都不舍得轻易碰的人,倒被旁人讨了不少便宜,关键还是在他的地盘他眼皮底下。

    他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手下皆是粗蛮的男子,他虽气得头昏,还是不忘先给她穿好衣服,才好叫人来追查此事。可是班杰刚一凑近,伸手去拉她肩膀上的衣服,死气沉沉的小洛立刻如被电击一般缩起身子,尖叫道:“别碰我!”

    班杰看看自己落空的手,看看小洛,她的眼睛里有惊恐有愤怒却不聚焦,视线并未在他脸上,而是愣愣地盯着前方。看来她并非因他的举动恼怒,而是仍深陷在方才经历的噩梦中,他突然的触碰再次激发了她的恐惧。

    眼见小洛的惨状,班杰心痛万分,他不敢再接触她的肌肤,索性拉过被子将她团团裹住。小洛害怕地尖叫挣扎,并未意识到他在干什么,班杰只能更用力地抱住她的手脚,防止她把自己弄得更狼狈,一边反复地轻声安慰:“念雪别怕!是我,班杰,有我在,没人敢在碰你。”

    或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折腾累了,或许是棉被的包裹给了她安全感,小洛终于不再折腾。她扬起脸,凌乱的秀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唯一双哭肿的眼湿漉漉地望着他,眼中饱含了无数的委屈和无助,却连一句话也没有。

    越是这样,班杰越是心疼,他一把抱起被卷,低头对怀里的小洛道:“你别怕,也别委屈了!今天这事我一定给你弄清楚,定让你出了这口气!这地方说什么咱也不待了,免得你睹物伤情。”说着转身就走,一路出了逼旮的小院向他的寝殿而去。

    随行的人见少将军脸色铁青,脸上挂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怒气,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有机灵的忙吩咐下面的人先将守门的二位找到带过来。

    班杰一脚蹬开寝殿的门,高越丈许的实心木门被他踹得哐当作响差点跟门框告别。

    灯火辉煌的光线,瞬间让她眼前一亮恍然回神,她本能地眯起眼,待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已在班杰的床上了。

    上次她偷偷潜入班杰寝室被他撞得正着,慌不择路的她就是钻进这里,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方才黑衣人的所做所为虽未对她造成实际的伤害,已然让她如惊弓之鸟,此时眼见又被带到班杰的床上,无异于在小洛几近崩溃的神经上又施以重重的一击。

    她猛然起身欲逃,却未留意身上还裹着被子,一下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班杰忙弯腰托住她,手自然不可避免地触及她的腰身,这让小洛一下想起黑衣人毒蛇一般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她像被咬了一口似的向后躲闪,尖叫道:“不要碰我……”一双怒不可遏的眼睛死死瞪着班杰。

    班杰被她那样瞪着,却不恼,反而像松了口气的样子,戏谑道:“回神了?”见她不语,又问,“可认得我是谁?”

    小洛抱紧身上的被子,恨声道:“别以为你是将军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欺辱……”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后面的话哽咽难辨。

    班杰的眼神冷了下来,狠声问:“谁干的?”

    小洛狠狠地瞪着他,仿佛眼前便是欺辱她的黑衣人,仿佛她手里此刻就握着一把刀,下一瞬就要扑上去在对方身上扎出个洞。

    然而瞪着瞪着,那如火的目光就垂了下去。

    小洛感觉胸前像被铁锤重重的锤过,心口抖得厉害痛得厉害,她忍不住抓紧胸前的被角,狠狠地拧着,手指都要拧断了,眼泪落得更凶,却没有了呜咽声。

    班杰见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流泪,终于压不住怒火,冲她吼道:“别哭了!光哭有什么用,到底是谁让你受了委屈,你倒是说呀!你怕什么,怕我不给你做主,还是说我做不了主……”

    小洛重新抬眼看班杰,他双眼猩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说要为她做主倒不似有假。可她要怎么说……说出来或许能出了心口的恶气,但是她的身份来历也就暴露了,难道娘的仇不报了,这么多年吃的苦都白费了。

    不,她不能……

    虽然她此时此刻恨不得跟黑衣人同归于尽,但是她忘不了母亲的鲜血流过她的指缝时还是热的。

    小洛感觉喘不上气来,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试图以此吐出胸中的闷气,却因为抽噎憋得更难受。

    班杰见她使劲捶打自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哭不出声音,吓坏了,急忙扑上去抱住她,安慰道:“不知道就不要想了,我自有办法帮你出气,你只管住在这里好好养着,什么都不必想,今后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小洛本能的抗拒班杰,实图推开他,而班杰怕放开手她会再伤害自己,反而越发用力的抱紧她。

    或许是太累,或许是感觉到班杰并无恶意,小洛在挣扎了两下未挣脱之后便任由他抱着。

    她看见自己的眼泪落在班杰的亵衣上,晕染开来。她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亵衣,前襟还敞开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开着略显凌乱。

    这明显是睡下了又被叫起来,还没来得及打理的模样,是什么让一位高高在上的少年将军如此不修边幅?

    是为了我吗?小洛依稀记起他闯进后院小屋救她时脸上慌乱的神情,全然不似那个意气飞扬、自负高傲的少年将军,当看到她的窘迫时他眼里没有一丝厌弃,只有显而易见的心痛和愤怒。

    这一刻,她竟然在他的怀抱里感觉到了温暖和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眼里流着泪,脸上却显出了心酸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