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摊位稀落了,摊贩一个比一个穿的厚,卖煎饼的熄了煤火,炒凉粉的把推车推进了不远处两栋楼之间的巷道里。他们也是辛苦的,也是幸运、幸福的。随着一所大学在这荒郊野地入住,楼房拔地而起,门面、摊位、出租屋供不应求。一村之民脱贫致富了,学生的钱总归好赚。每个沿街的饭店总是爆满,摊位上买饭的也排起了长龙。也许你会在这条街上看见“此摊位转让”,但是转让的原因并不是生意不好。而是干了三四年,已经挣得心满意足享受生活去了。宿舍楼旁边的k招牌闪烁着残缺不全的霓虹灯影字,歌声在密闭不严的房间低沉的呐喊。还有墙头贴着小海报的电影院,依旧贴着那张蓝色的阿凡达和冰寒样的《2012》的海报。
可以说“k常去,但电影院不常去”,对于电影院,人们的新鲜感只是保持在前几天的开业庆祝优惠期间,注定以后会被冷落的。虽说可能有情侣浪漫一点,拉着手看场浪漫的电影。可是在大学生差不多各个有电脑的繁荣局面下,小小的电影院总会被抛在k的脑后。大学生们的浪漫终究少于那想放肆的忧愁,啤酒加狂放的歌声加声泪俱下的吼叫,那是包含着怎样的一种悲痛与无以言表的愤懑。为何而吼,我们或许不必去了解了,“学以致用”那么“问以解惑以致用”,我们问了,不能去解决什么,只能更怅然的去悲悯去看着它流于人间黑色的漩涡中,回环往复,被搅拌咀嚼。我们是否会学会目不忍视,耳不忍闻装作漠不关心,作为鲁迅笔下那一样的路人吧,如果你愿意——或是不愿意!
钱满堂一觉到天亮,阳光直射到被子上的月季花图案。他睁开眼睛稍微起身看看几张床上,被子还都一个个鼓着包。钱满堂鄙夷地朝那几个“被包”说:“懒惰的人,看你们能成什么气候。”他接着又躺下回一阵神。
“现在九点多了,已经过去一节课了,剩下两节还去不去呢?去了也是无事可做;不去,我会自责的。”他反反复复掂量了半个钟头。他一看表悠然的说:“算了,第二节已经上课了,不值得去了。”就心安理得慢腾腾地从混乱的床上去拉衣服穿。寝室的暖气早适时而通,外面的寒冷不影响他穿着毛裤与拖鞋,走到室友床前,挨个去拨拉他们的被子。
“贼子,还不快走,休惹老夫动粗。”寝室一大老哥蜷着身子睡着,头还面向着墙,只动嘴皮不动身的说。
满堂还不罢休,用他破旧的手机播着聒噪的歌放在他们耳朵边让他们听。
只弄得寝室兄弟们都挣扎着起来喊着要揍他。他又示弱的讨饶。他在寝室兴风作浪一阵后终于实际动身起床了。洗把脸,刷刷牙就下楼去买点饼垫一下胃。
街上的包子、饼已经卖了三茬了,摊主都忙着准备中午将到的高峰。钱满堂吃了一个馅饼,提着两个包子要去教室,走到半路看见李子言挎着包对面迎来。他忙转身低着头吃包子。李子言从他旁边快步走过去了,并没有发现他。
钱满堂走到教室,同学们互相挤在一起,手里拿着装订的打印纸册子在看。
“嗨,大家都在看什么呢?都这么兴奋?”满堂走近人群,兴冲冲地问。
“这个啊,这是咱们班女生整理的资料,呶,老师划得题都在这上面呢,强大吧?”不高的顾语晓把那沓打印稿递给钱满堂让他看,瘦小的身材和清秀的脸上全显示了她那种作为女生自豪的气概。
钱满堂一把抓过来看,题目答案很是清晰分明,他激动的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向伟大的先驱们致敬了。”
同学们如获至宝,一传十,十传百,班里差不多人手一本,同时还有好几个版本的题在流通。
“这下不用为挂科而发愁了”,钱满堂把桌子上厚厚的书往桌子上一撂:“看着就没心情背,还是这简洁明了啊。”他喜滋滋地看着那并不算多的页数,顷刻间,在额头上聚拢得乌消散了,心境也亮堂了。
早来的同学稀里哗啦的一阵痛背,都开始收拾东西要走了。他们温和地朝满堂摆摆手,顾语晓笑着说:“才子,我们先走了?你慢慢背吧,什么不懂回来可以请教我啊,我们女生是学习的先驱。”
钱满堂终于也吃完了买来的饼和包子,笑着对顾语晓说:“不懂得地方满眼遍是,不行你替我考吧,到时候卷子上你写我名字,我写你名字。”
“那还是别了,你的春秋大梦做得也太美了吧,我的成绩岂不是有不及格的危险了。”顾语晓说完出了教室后门,轻轻关上,伴随着一起回去的同学们的笑声,走了。
阳光带着甜味抚摸着柔软的头发和布料有质感的棉服,光滑的桌子板反射着亮闪闪的光,暖气里的水流声细细碎碎得。钱满堂闭上眼睛身子往后躺在凳子上的椅背。
“多么像夏天傍晚,在沙滩上触及脚的软绵绵的海浪,像春草的耳语,像嗡嗡的虫鸣,这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钱满堂享受这一刻的安静与舒心,温暖的血流在全身匀速地漫步。
教室里不剩几个人了,钱满堂胡乱的翻着那几页备考资料。
挂科是一件无须担心的事,除非你将老师的仁慈伤害的体无完肤并完全的对这明摆的帮助给予漠视的态度,钱满堂对老师自始至终都是毕恭毕敬,评教时也不敢有一点疏忽,现在这些“准答案”那就使劲背吧,说不定还能拿个奖学金之类的。
以钱满堂的学习态度,及格是有把握的,但奖学金给他那就是对好学者的一种侮辱了。努力与付出大多时候还是成正比的。
他们的考试欢快的来了,同学们对这考试本身并没有畏惧,心里想的都是自由的将来的假期。难过去的只是这几天煎熬。
考试如期而至,都在比谁第一个交卷,那第一个交卷的往往会赢得一些同学的惊讶:“这么快就写出来了,我才写…这么……一点。”考试中的作弊也是难免的,这是一个所共知的事实,可是作弊也是一个需要头脑的事情,是一件技术活。有的人擅长作弊,可以屡次不被抓。如果你作弊手法低级,猖狂到明目张胆的拿书抄,让老师也忍无可忍去逮你的时候,就怪自己不是这块料吧。
我们暂且用电灯泡想想,钱满堂也是要作弊的一个人,寝室老大哥教他一个方法,将电子稿缩印到最小号字体,可以装在笔筒里,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而且你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在手里啊。钱满堂却不敢,再说就是那样做,他也看不清,如果趴着脑袋费劲瞅着笔杆,鬼都知道他不是神经就是藏着猫腻。
于是,他用最普通的方法——藏纸条,投纸团来度过难关了,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以防万一自己会背的到时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