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她有些难受的看着手腕脚腕上的绳索,从凤冠往外看,看见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清瘦背影。
她只觉着自己难过极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出嫁。
更没想过,就连拜堂磕头都会被人按着。
等到回了屋里,她只觉着额上疼,怕是明个要淤青。贺祺在外面同人敬酒,平阳兴致缺缺的坐在床榻上。
好冷。
平阳张口想说话,口中却被布团塞满了。
怎么会有人大冬天还开窗户啊!
贺祺掀盖头时瞧见的就是她这幅柔弱又憋屈的模样,瞧着她泛红的眼圈,自然知晓她在想什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如今迫于无奈嫁给了他,怕是难受死了吧。
贺祺不想听她说些让自己不开心的话,揭了盖头,连喜酒都没喝,就喊伺候的人下去了。
贺祺自顾自的脱着衣袍,刚刚解开了衣带,却见平阳两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很是委屈的瞧着他。
贺祺心下软了几分,面上却没变,自顾自脱了衣裳和靴,这才把她口中的布团扯出来。
“你关一下窗好不好?好冷。”贺祺挑眉看她,平阳已经冻透了,奈何嘴里塞了布团,身上还被捆得死紧,坐着动都动不了。
贺祺这才瞧见她泛红的鼻尖,平阳怕冷他是知晓的。她从小就身子弱,人还瘦,冬天那地龙烧的不要钱一般,去哪都要穿好几层衣裳。
不知不觉,都到秋天了。
贺祺过去关上窗户,又坐回到床榻上,迟疑着把平阳拉到了怀里。
平阳安静得紧,同以往大不相同,贺祺难得不听她聒噪,却是有些怀念。他把被子捞着给平阳盖上,而后放下了床帘。
平阳缩在他怀里,原本没打算多说二话,今个属实累了一整天,也有些困了。
可她翻来覆去,却是怎么样都睡不着。睁开眼偷偷瞟了瞟,这才发现贺祺也没睡。
“贺祺,你把绳子给我解开好不好?我手腕被勒的好疼。”贺祺权当没听见,想到她前几天还敢逃跑,把心里的怒火压了压。
“我真的没想过跑,再说了,今天都洞房了,我跑也没意义啊。”平阳又浇了一把油,贺祺摸索了一会,没摸到刚刚那个布团。
“闭嘴。”“可是真的很疼啊!绑的又不是你,你当然睡得着!”平阳听他这么冷言冷语,也有些生气,今个是她大婚之夜,可她是被怎么对待的?被人绑着拜完堂,她的夫君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贺祺甚至连合卺酒都没和她喝!
贺祺睁眼看她,瞧她这副娇蛮模样,有几分无名火起,钳上了她的下颚。
“我喊你闭嘴。”平阳跟他对视着,没想到他会这么凶,眨眨眼,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不许哭!”“你不讲道理!我偏要哭!你好烦!我讨厌你呜呜呜!”贺祺伸手去捂她的嘴,平阳张口就咬他一口,哭得更惨了。
屋外守门的宫人听平阳哭的这般惨,都惊了一下,没想到小侯爷平日里行事手段狠辣,现如今对小夫人都这么不留情面。
这可是当今的亲姑姑,娇生惯养出来的金枝玉叶。
贺祺坐在床榻上,摸着手上那排牙印,神情晦暗难明。
平阳还在床榻上哭,哭的直抽抽。贺祺心烦得紧,瞧着她的面容,心中都涌上了几分狠意,巴不得直接掐死平阳。
“喜欢哭就哭个够。”平阳泪眼朦胧的看他,对上他那写满杀意的目光,抽抽噎噎的没敢再哭了。
贺祺听她总算静了,这才有些厌弃的去给她擦眼泪。
“贺祺,你好坏。”平阳躺在床榻上,声音软糯糯的,贺祺的手顿了顿,权当没听见。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平阳小声嘟囔着,贺祺低头去看,这才看见她已然睡熟了。
贺祺怕她有诈,等了一会,这才伸手解开她的绳子,把人抱到怀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