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多谢公主叮嘱。”兰无疆颔首,又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回兰府处理,就不同公主多说了。”
“一路好走。”
李冰泉将兰无疆送出了一段路,便顺着羊肠小道折返而去,未走几步,便见着了于石凳上坐着的李宁。
“皇兄怎么坐在这儿了,也不嫌凉?”李冰泉凑了过去,择了李宁对面的位置落了座。
“这凳子摆在这儿,便是要人坐的,我又为何做不得?”李宁摇首轻笑,“说完话了?”
“嗯。不过今日皇兄倒真令我刮目相看。”李冰泉顺手自旁边的花圃中折了支花,一边摆弄着花一边漫不经心道。
“这话如何说?”李宁探手将李冰泉衣袖上落着的灰尘拂去,带着几分浅笑随心问道。
“若是在平时,皇兄不是也不管这些事吗?”李冰泉的眼睛自花中挪开,往李宁的身上瞥了一眼,语气中的责备不言而喻。
“怎么还记着?我这妹妹为我如此上心,我自然不可拖了妹妹的后腿不是。”李宁幽幽叹息一声,“前朝后宫的动作越来越大,若是此时再不做准备,日后会更加举步维艰。”
能从李宁的口中说出这些话来,倒是的确出乎李冰泉的意料。
于她的记忆之中,自己的这哥哥永远都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哪里会考虑这些。
“皇兄能这么想就最好了。那你下一步又作何打算?”一整支花的花瓣都被李冰泉拔个精光,她无趣地拍拍手,将空枝随手弃置在了地上。
“如今徐家独大,也该制衡才是。”李宁微叹一口气,明显有些疲惫:“只是接下来的事,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放心。你我看人的眼光不差,自然不会出差错。”
“也是,你那位朋友,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回兰府的路上,兰无疆仍是不免思索起李冰泉的那一番话。
实则她说得的确不错,这个镇国王,不过是听起来好听,实则不过是挂了个名分,空无一物。
而她以一力相搏,搏得不过是和兰赫平起平坐之位罢了。
只是这样的平起平坐,却终究是自己低人家一等。
兰家多年的基业,也并非一朝一夕,一个册封便追得上的。
“姐姐!”兰小五见兰无疆踏进兰府门槛,便欢天喜地地迎了上去。
兰无疆拉过她的手,左右看了看她,和自己临行之前亦是未有变化:“你怎么在这儿?”
“自姐姐回府以来,我还未曾见过姐姐。”兰小五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姐姐今日从宫中回来,我便在门口等着,想见姐姐一面。”
细细品过兰小五的话,兰无疆挑眉问道:“我回府以来?”
“是啊。前几日他们都说姐姐回来了,我还想去看看。只是祖爷说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轻欢楼,故而我便没去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眼瞧着兰小五眼巴巴地扯着自己的袖子,兰无疆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即便是瞧了,瞧的也不是她。
“那便好。”得了兰无疆的答复,兰小五总算是安下了心。
兰无疆被挽着走了一段路,忽问得兰小五复而问道:“对了姐姐,那几日祖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嗯……”
兰无疆含混其词,将这件事敷衍了过去。
前几日在轻欢楼的那个,便是在宫宴之上碰到的自己的替身。
她怎么会知道一个替身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个木头脑袋一样的替身。
想来兰赫不让人靠近轻欢楼,为得便是不被人所察觉。
“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吧。”兰无疆自兰小五圈着的手臂中抽出了手,随即拍了拍她的头顶,好言安慰道。
只是兰无疆越是如此说,兰小五却越舍不得:“我不。要是见不到姐姐了可怎么办?”
这一句话便是戳中了兰无疆的心事。
她既然已经同兰赫断了祖孙情分,就自然不会在兰家生活下去。
兰家的一切,也的确再同她无关。
她又何尝不想带走兰小五,只是终归兰小五是兰家人,既是她有意,也无人会允许。
“你先回去,我一会便去寻你。”
“说话算话?”
“自然。”
兰无疆点点头。
总归兰府还有那个替身,兰赫既然养了这替身,就不会让她一辈子不见天日。
她无法见兰小五已成定局,总归还是要让兰小五留些希望。
好说歹说才将兰小五给哄了回去,兰无疆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叹息一声。
也便是在对着兰小五的时候,她还觉着这兰府有些人气儿。
轻嗤了一声,兰无疆转身便朝着祠堂而去。
这条路她走过许多回,这次便是最后一遭。
推开祠堂的门,一股尘灰味道扑面而来。
迎着空中飘浮着的细微的颗粒,兰无疆径直走向了兰晴的牌位前。
既然来时便是她带着兰晴而来,那么走自然也要带着兰晴离开。
只是在兰无疆的手才碰到兰晴的牌位时,身后却传来了泰若龙钟的声音:“你这是要做什么?”
想都不用想,自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刹,兰无疆便知道,来人一定是兰赫。
她抱着兰晴的牌位转过身去,看着同样盯着她的兰赫,那张熟悉不过的脸。
“自然是带着我娘离开。”兰无疆冷然开口。
兰赫用力一戳木杖,语气中带了几分威严:“你娘是兰家的人,你还要带她去哪儿?”
“兰家的人?她才到兰家便没了气,这兰府上下一个欢迎她的人都没有,她算哪门子的兰家人?”兰无疆冷嗤一声,神色极尽嘲讽。
兰无疆这一番话,反而噎得兰赫一时无言。
倒不是没有话去反驳她,而是兰赫竟不知兰无疆心中压着的这些话,竟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不说话了?连自己都觉着理亏了不成?”兰无疆将怀中的牌位抱得紧了紧,“我自会带我娘到欢迎她的地方去,不劳烦你们兰家费心了。”
言尽于此,兰无疆便大踏步向门口而去。
“站住!”兰赫的木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两下。
兰无疆并无畏惧之心,却仍是顿住了脚步。
出于何等情感,她都应当听完兰赫的话才是。
“还有何事?”兰无疆侧头,看向兰赫时,未带丝毫感情。
能够狠心毁了自己亲人丹田的人,兰无疆是没什么同她说的。
“你怎么回来的?”兰赫死死盯了兰无疆良久,终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兰无疆自鼻腔挤出一声冷哼:“自然是用我的腿走回来的。”
分明知道兰赫所问并非这个,但兰无疆偏生不想回应兰赫的问题。
既是已经同兰家脱离了关系,这些事情,兰赫自然也没权利过问。
“你要到哪儿去?”未理会兰无疆的回应,兰赫复而张口问道。
“到该去的地方去。”兰无疆一偏头,神情里满是理所当然。
兰赫自觉血浓于水,却未想到,兰无疆真能一朝脱了兰家,便真至如此。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兰赫挺了挺身板,“比如那个傀儡,你应当见过了。”
闻听兰赫这么问,兰无疆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为了找一个兰无疆,不惜同魔教有交集,也算是下了本?
“原本有,不过多谢您解答。现在没有了。”兰无疆抿唇一笑,便又回过身子抬脚要走。
那傀儡如何,都是兰家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不顶着她兰无疆的脸为祸四方。
二人在祠堂内说了不少话,可每一句话自兰无疆嘴里说出来,便是带着十足的火药味。
兰赫自然不想闹到这个地步。
“你无需这般对我,我并非是你的敌人。”兰赫发出一声幽叹。
犹记得才见兰无疆时,还对她期望极高。
如今这般的确是兰赫所不想见到的。
只是兰无疆却不想了解兰赫的心思:“虽说不是敌人,但也算不上什么亲人了吧。”
“我知道,你对兰家有不少误解……”
闻听得误解这个词,兰无疆恨不得将兰府上下闹个天翻地覆。
这府上上下的人对她们母女做了那么多,如今一句误解便将之前的一切都化解了不成?
“没有误解。”兰无疆沉下气,冷声言道:“我所了解的,都是真真切切在这府上所发生的。”
这般固执的脾气,倒也不知道像谁。
兰赫朝兰无疆的方向挪了几步,亦是将语气放得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你仍有许多话想说。若想带你娘走,并非不可以。在此之前,不若你我将话说开,这样不是更好?”
兰无疆将脸皱起,想要看穿兰赫的心思,却依旧是徒劳无功:“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都可以,若是你有什么委屈,亦可以说出来。”兰赫见兰无疆的态度有所和缓,继而趁热打铁道:“就当是你我的一次谈心便可。”
兰无疆手中摩挲着兰晴牌位上名字处的凹痕,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名字。
能知晓她心意的,便是一个兰晴。
如今那些话即便是说与兰赫听,她又能真正领会到自己的用意?
兰无疆对此并不相信。
——————此处分割线,后文修改中。
“我知道,你对兰家有不少误解……”
闻听得误解这个词,兰无疆恨不得将兰府上下闹个天翻地覆。
这府上上下的人对她们母女做了那么多,如今一句误解便将之前的一切都化解了不成?
“没有误解。”兰无疆沉下气,冷声言道:“我所了解的,都是真真切切在这府上所发生的。”
这般固执的脾气,倒也不知道像谁。
兰赫朝兰无疆的方向挪了几步,亦是将语气放得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你仍有许多话想说。若想带你娘走,并非不可以。在此之前,不若你我将话说开,这样不是更好?”
兰无疆将脸皱起,想要看穿兰赫的心思,却依旧是徒劳无功:“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都可以,若是你有什么委屈,亦可以说出来。”兰赫见兰无疆的态度有所和缓,继而趁热打铁道:“就当是你我的一次谈心便可。”
兰无疆手中摩挲着兰晴牌位上名字处的凹痕,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名字。
能知晓她心意的,便是一个兰晴。
如今那些话即便是说与兰赫听,她又能真正领会到自己的用意?
兰无疆对此并不相信。
“我知道,你对兰家有不少误解……”
闻听得误解这个词,兰无疆恨不得将兰府上下闹个天翻地覆。
这府上上下的人对她们母女做了那么多,如今一句误解便将之前的一切都化解了不成?
“没有误解。”兰无疆沉下气,冷声言道:“我所了解的,都是真真切切在这府上所发生的。”
这般固执的脾气,倒也不知道像谁。
兰赫朝兰无疆的方向挪了几步,亦是将语气放得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你仍有许多话想说。若想带你娘走,并非不可以。在此之前,不若你我将话说开,这样不是更好?”
兰无疆将脸皱起,想要看穿兰赫的心思,却依旧是徒劳无功:“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都可以,若是你有什么委屈,亦可以说出来。”兰赫见兰无疆的态度有所和缓,继而趁热打铁道:“就当是你我的一次谈心便可。”
兰无疆手中摩挲着兰晴牌位上名字处的凹痕,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名字。
能知晓她心意的,便是一个兰晴。
如今那些话即便是说与兰赫听,她又能真正领会到自己的用意?
兰无疆对此并不相信。
“我知道,你对兰家有不少误解……”
闻听得误解这个词,兰无疆恨不得将兰府上下闹个天翻地覆。
这府上上下的人对她们母女做了那么多,如今一句误解便将之前的一切都化解了不成?
“没有误解。”兰无疆沉下气,冷声言道:“我所了解的,都是真真切切在这府上所发生的。”
这般固执的脾气,倒也不知道像谁。。
兰赫朝兰无疆的方向挪了几步,亦是将语气放得和缓了许多:“我知道,你仍有许多话想说。若想带你娘走,并非不可以。在此之前,不若你我将话说开,这样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