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丁家书房中。
丁二狗正在和丁广琛商谈企业事宜,忽然书房的大门被人敲响。
两人向着门口望去,丁广琛的司机正抱着一个礼盒站在门外,他的手还搭在木质大门上,见两人看向自己,才开口道,“丁总,这是穆靳商穆总差人送来的。”
礼盒包装的很精致,然而分量却有些轻。
丁广琛蹙眉接过,穆靳商这是什么意思,他和自己哪有这么好的交情。
身边的丁二狗纵横商场多年,察言观色自然是不在话下,也是如同被打了一棒般起了怒色。
“穆靳商给你的?什么东西?快打开看看。”
闻言,丁广琛停顿片刻,抽掉了礼盒上捆绑用的缎带,内在的东西还未看清,一只手便破空而来。
“两本书?”丁二狗率先拿在手里,有些奇怪,“修完教学计划规定的全部课程,成绩合格,予以毕业……还有……学业证?学生安绵!穆靳商怎么送这个给你?”
两本从中间撕开的证书躺在丁二狗的手里。
丁广琛深知在二叔面前说谎是件愚蠢的做法,于是他静默两秒后,微笑着回答,“这是我帮她办好的。”
“什么?”丁二狗震惊地抬头,“你帮她我们又得不到好处,她毕不了业才更符合我们的利益,广琛你是怎么想的?”
“二叔有所不知。穆靳商对安宁药铺的重视可见一斑,现下只有离间他们的感情才能让穆靳商无法如愿,安绵念书的学校校长是穆靳商小嫂开的,他想要拿到毕业证是轻而易举的事,与其让他去做这件事,加固他们的情感,倒不如我来借花献佛。”
此番言论,尽显丁广琛枭雄一面。
偏生丁广琛说话时英俊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丁二狗一愣之后,“你不会假公济私吧?”
呵?
丁广琛一笑,“这个二叔就不必过问了。”带着自信的微笑。
知道侄子向来不做赔本生意,丁二狗脸上就带上了笑容,他宽慰似得拍了拍这个侄子的肩膀,大马金刀地落座在椅子上。
桌子上还摆着上好的茶,他端起来泯了一口,这才道,“你之前说要全权负责安宁药铺收购一案,不许二叔插手,二叔还怕你年轻气盛,如今看来是二叔错了。广琛,我就不管这个安绵的事情了。”
“但二叔也要提醒你,穆靳商近期怕是有大动作!”
“二叔指的是?”
“我安插在穆氏的势力,虽然不过是基层员工,但也对这件事略有耳闻,今天特意来回报我,说是穆靳商要在久达广场留出黄金地段的门店给安宁药铺。”
丁广琛一愣,还未开口表态,丁二狗已经按着扶手起身了,他的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光芒,这是他每次在成功做成一单大生意时才有的反应。
这是一种既精明又不怀好意的光芒。
没来由的,丁广琛心底涌上一种不舒服,他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感觉,安静的听二叔把话说完。
“剩下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广琛你要心里明白,安宁药铺不在我们手里一天,我们就不能安心。不必送了,替我向你父母问好。”
送走了丁二狗后,丁广琛才收敛了脸上所有情绪,他的眸光扫过被摆放在一旁的礼盒,面无表情的拿起两本费尽心思才得来的证书,连同礼盒一起掷到地上。
动静之大,甚至迎来了门外守着的佣人。
“穆靳商!”
丁广琛眼底黑涌动,他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来,书房里粗重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地打在瑟瑟发抖的佣人心里。偏偏不过十几秒,丁广琛又恢复了平静,他拿起摆在桌上的钢笔,在手指间有技巧的旋转起来。
“你来的正好,去通知我的助理,就说让他找个妥当的人,去请久达广场的商户吃个饭。”
……
另一端,偌大的穆氏别墅。
刚洗完澡出来的穆靳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东西丁广琛收到了没?”
送东西的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闻言答道,“已经交到丁总手中了。”
“他什么反应?”
“这个属下没有亲眼见到,不过买通了他们家的佣人,据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说话间,那人偷偷抬起头窥视了穆靳商一眼,本以为穆总会不高兴,哪知道从脸上只看到似笑非笑的表情。
“丁广琛一贯喜欢装模作样。”穆靳商勾起一抹笑,“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来人刚退下,又有人来报,说是徐治来访。
“让他进来。”
徐治被领进来,先是低眉顺眼喊了句,“穆总。”
“什么事,说吧。”
本以为他会当即开口,哪知徐治先是打量了下他的脸色后,压低嗓音尽量委婉的将事情娓娓道来。
只穿着浴袍的穆靳商手里翻阅着文件,表情严肃的听完他的话才沉声说,“意思就是董事会那些老狐狸,对于我要留黄金地段门店给安宁药铺这件事,明着同意暗地里不高兴的很了?”
“据我们调查结果来看,并非所有的董事都是如此,只有个别人员对此有所不满,不过我相信,等安宁药铺开起来了,收益出色的话,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个暂且不提,容后再议。”穆靳商话锋一转,“之前嘱咐过你腾铺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合同已拟定,现下在我包里,只需要安绵小姐签上她的名字,就能生效。”徐治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合同,上前一步递到穆靳商手中。
店铺位置,生效时间,签约人……穆靳商仔细翻阅,半晌后微微一笑。
正当徐治以为总裁会再说些什么,比如夸赞他效率高,能力强之类的,结果就得来一句——
“事情说完了吧,你可以走了。”
甩下这句话后,穆靳商已经起身大步离开,直奔卧室的方向,徐治恍惚了一下,转眼间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卧室中,安绵正躺在床上,她双手捂住眼睛,忽然之间就感觉身侧一沉,有人躺在了她身侧。
即使不睁眼也知道是穆靳商。
“看来我今天的举动让你很不乐意了。”
不知为什么,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一幅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穆靳商就忍不住开口嘲讽。
安绵疲惫的移开手掌,“我没有,你能不要胡乱地猜测我吗?”
“是我胡乱猜测还是你心虚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对话越来越不像样子,安绵从床上起来,打算换个房间睡,可刚起身就被用力握住了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能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疼……”不由自主的,她喊出了声。
几乎是同时,手腕上的力道就离开了,穆靳商沉着脸,冷冰冰地注视着她。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视线,这样的目光。
安绵打了个哆嗦,她颤抖着声音,慢慢地问,“穆靳商,你到底想怎么样?”
穆靳商没有回答。
“算了。”心里有酸涩的情绪涌起,安绵眨了眨眼睛,尽量态度平和地说,“我找个空房间睡。”
“不许去。”穆靳商斩钉截铁地拒绝。
“凭什么?”
“呵。”眼前的人露出一丝冰冷,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凭这里是我的房子,而你安绵,只能是我的女人!”
眼见安绵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
“我……”
在话说出口后的一秒钟,穆靳商已经懊恼,他有心想要解释,哪知道安绵直接推开他跑了。他想要去追,有个念头却一直阻止着他。
为了个女人,有必要这样吗,穆靳商你着了魔了吗?
清晨。
十点整的老旧时钟在大厅里敲响,回音断断续续的传到卧室里,透过落地窗能看到外面完全暗淡了的天色。
拿起电话听筒,拨打了内线。
“穆总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女人去哪个房间了?”
“安绵小姐刚刚独自出了别墅。”
妈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省心!
穆靳商咒骂一声,套上外套,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