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际夜转西壑
“童言无忌，可你们大人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可没有功夫和你们周旋。”方攸宁在原地站着不动，明明是居于低位，不知为何却能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语气很冷，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对方家的不满与厌恶。
方老婆子正忙着捂住方怡宁的嘴，乍一听到这话，她惊疑地回过了头去，“周旋？你回来看你二叔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她原先以为这小蹄子不过是被他们逼急了，现在看起来怎么连性子都变了，莫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教她吗？
“是应该的，这家里能让我回来的也就只有我二叔了。”方攸宁好脾气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人是不是真的生病，可就不好说了。”
她哪会不知道方老婆子想的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方老婆子难道还觉得她方攸宁好欺负？
“你这倒霉孩子，不信的话你进去瞅瞅就知道了。”方老婆子今儿似乎格外收敛自己的脾气，听方攸宁这么说也只是瞪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攸宁丫头，我们这回真没有骗你。你妹妹还小不懂事，你祖母是怕她说了什么让你误会。”李氏忽然开口解释道。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丧气，仿佛连使坏的力气都没有了似的。
怎么今日角色转换了一番，她倒成了那个坏心肠的人了？方攸宁皱了皱眉，显然是对李氏的说法存疑。
周淇奥看这一家子扯皮很是新奇，适时地开口劝道：“来都来了，咱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他难得看到方攸宁这么冷漠的一面，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她过分。
“这位公子说得是。”李氏忙不迭地在一旁点头，“昨儿个怎么找你都找不到，今儿你自己回来了也好。”
这两人今日奇怪得很，方攸宁没有办法不去多想。她皱了皱眉头，缓步和周淇奥一起往里屋走去。
方怡宁见状又甩了方老婆子的手，跟到了方攸宁边上，“姐姐。他们说我爹爹没什么大碍，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怎么会呢？”方攸宁微微低头看她，“你爹爹平常身体好得很，你什么时候见着他生病了？”
她说话的时候，周淇奥特意去瞧了李氏一眼。后者很是沮丧地低下了头去，似乎真的在为方焱难过。
“可我刚刚进去看爹爹，爹爹一直赶我走。”方怡宁听了方攸宁的话后，很是委屈地嘟囔了一声。她年纪小，听不太懂大人们之间的虚虚实实，只知道自己被冷落了。
“爹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怡宁别哭，姐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方攸宁轻声细语地哄着这个小祖宗，这还是她头一回对方家的女人如此有耐心。
方怡宁重重地点了点头，愣是听话地没有再跟进去。
里屋不大，方焱一个人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大概是真的睡熟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屋子里又进了几个人。
“究竟怎么回事？”方攸宁看了床上的方焱一眼，走到李氏边上小声地问道。她没有一眼就看出病情的本事，只是这大夏天的，方焱身上还盖着厚被子，怕是真的病了。
“大夫说，是伤寒症。他最近吐得厉害，把我们折腾的够呛。”李氏如实地回答道。她微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思索什么。
“能治好吗？”方攸宁只知道古代的伤寒症与现代不同，古代伤寒症范围较广，同时也是不易治愈的顽疾之一。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还真是因为方焱的病才到处找她。
李氏抬头看了方攸宁一眼，“治是能治，但这是富贵病，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她说到最后多半也是觉得不好意思，没敢再去看方攸宁。
说起来，方焱倒下的话，方家几乎就没有剩余的劳动力了。方攸宁自然清楚她们找自己的目的，除了要钱还是要钱。不过仅凭李氏的一面之词，她也不能就这样断定方焱是得了病。
她皱着眉头没说话，想看看她们能忍到什么时候才开口提钱。
方老婆子和李氏不同，她说话直白得很。很快，就见她眼巴巴地看向了方攸宁，“你二叔平日对你不薄，你看看能不能拿出点银子给我们？”
“我就说你们没事是不会来找我的。”方攸宁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来。不得不说她对方老婆子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这人真是简单直白得可怕。
“攸宁，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的你。”李氏长吁了一口气，“你二叔多好的人，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病倒。”她说得有些哽咽，像模像样地拿着随身的帕子擦起了眼泪来。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方攸宁此时无比想唱一首《演员》给李氏听。
周淇奥站在床前仔细打量了方焱一遍，这才回头问她们：“这病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你们早些时候就没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这……”李氏和方老婆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样，我给二叔请个大夫。到时候每天让他过来，看诊的银子和药钱我自己来跟他算。你们不是成天哭穷吗？这点钱我还是愿意替二叔出的。”方攸宁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肯定，方焱的病多半是不太严重，这两个人不过是想借这个由头问她要钱罢了。
“你愿意出银两自然是好的。”李氏无奈地应了一声，态度已经和先前很是不同，看起来敷衍得很。
方老婆子完全没有预料到方攸宁会这么说，她打的如意算盘全都崩了。她转了转眼珠子，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方焱现在这个样子，咱们家就没人下地干农活了，你看是不是得找个帮工？”
“找帮工？统共不过这一亩三分地的，我看有您和婶婶在就够了。”方攸宁很快反应过来。
这个方攸宁可真是机灵坏了，脑子灵光得很。周淇奥在一旁听着她们对话，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