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元应着，“你睡下吧。歇歇吧。我把灯给你关了。”
赵湾靠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李元，说，“我烧退了你是不是就走了？”
李元关灯的动作愣了愣，重新走回来坐到床边，伸手将他背后的枕头抽掉，让他顺着躺下，又把被子给他掖了掖，忍不住笑了，“生了病就像小孩子了。”
李元本来生气得很，吃了顿好的，却还是憋着一口气。陈湘和宋一陪着她逛了一下午，她这才有些好心情，刚缓过来一些，陈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说，赵湾发烧了，迷迷糊糊，有时候突然醒来会叫一声她的名字，然后继续睡下，反反复复好几次了。问她要不要过来一趟。
宋一听见这句话就翻了脸，“他妈的，脑子有病还是什么其他毛病？生病了？叫你过去干嘛！那会儿不是还硬气得很吗？”
陈湘没有明说，但是想起那会儿赵港说的那一句，“李元她不是好东西。”心里也是窝火。不愿意叫李元去。
“不想去就别去了，你没有照顾他的义务。”陈湘只是这样说。
都已经进了地铁的闸口，李元才停住脚步，“我去看看他吧。毕竟他对我那么好。分手了也是朋友。朋友去看看也正常。对吧？”
宋一没接她的话，但两人都听得出来，李元这显然是没有死心的意思，她心里还是惦记着赵湾。
罢了，毕竟两个人有着深厚的情谊，也不是说断就能够断掉的。
“要我陪你去吗？”陈湘只是问。
李元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他一会儿，然后就自己回学校了。你去那里也挺无聊的。算了吧。”
“那你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宋一说，“我们随叫随到啊！”
“嗯。有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陈湘答着，“你要是难受，你也别强迫自己呆在那里了。”
“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李元点了点头，她坐地铁回去，又买了药，才去看了赵湾。
她是挺生气的，可是看着赵湾难受的样子，又觉得心里不舒服。想着他会在半梦半醒之间叫自己的名字，那应该……
赵湾目光灼灼，重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
他好像还想说些什么，李元一直等着，可是却没有等到下文。
“我明早九点就要去做家教了，那些需要用的东西，我都没拿。要回去一次。”李元解释道，她很有耐心地同赵湾解释，然后又道，“你不用道歉了。我虽然理解不了你怎么想的。不过好聚好散吧。虽然我还是舍不得分开，可是你既然做出选择了，那么就分开吧。不过做个朋友也好，让我过渡过渡。或许很快就不需要了，我们就能彻底断了关系了。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李元原本没有想反问他的意思，可是说着说着又突然感觉到，赵湾断然不是这样想的。于是又转了话头。
赵湾听到李元这突然变味的话，脱口而出，“不是。”
“你这也就是病着，但凡清醒一点，都不会这么说。”李元又摸了摸他额头，叹了口气，“你还是保重吧，你要是再病了。连个照顾你的人也没有。”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地从赵湾身后钻出来，听起来怪凶的，“有我呢！我会照顾哥哥的。”
“对，”李元笑笑，不同小孩子计较，“还有你呢。”
李元并不在意赵港声音里的隐隐敌意，可赵湾却很在乎，他呵斥了一声，“好好说话。”
赵港却突然委屈起来，“我都说了我要照顾你了！你还凶我干嘛！”
“你别给我作，想挨打想得不行了？”赵湾也没好气，但他实在有些晕，没力气地躺着。
李元在旁边给自己打着扇子，怕风会吹到赵湾，坐到了床脚，她并不愿意听兄弟俩的争吵，也不愿意管。打心眼里，她就对那天赵湾的行为不满意，连带着也不太想掺和赵港的事。赵港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没什么胆子，只会哭的小屁孩。而她最讨厌的就是爱哭的小屁孩。但她并不能体会到赵港对被遗弃这件事情发自骨子里的恐惧和担忧。
赵港腾地坐起来，“你想打我就打啊！让我站一下午干嘛！你不就是跟她吵架了不开心吗！找我撒气干嘛！”
他的手指正正指着李元。
李元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跟我也没关系。”
她话音没落就听见了赵港的哭声和什么东西着肉的声音，回头一看，赵湾已经把赵港按在床上，用力打着他屁股。
“行了，”李元在赵湾头上打了一下，“你先好好休息吧。”
赵湾没听她的话，还在打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跟姐姐道歉，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挨打。”
赵港一开始硬气得很，就是不认错，大有一副你随便打，我不怕的气概。他也不愿意在李元面前示弱。
等他哥从床边抓了自己的皮带抽他，他才哭着求饶。
他用手往后捂，他哥把他的手抓住别在腰上，更加用力地打，他扭来扭去，却还是躲不过。
最终还是只能通红着脸，大哭着求饶，“我知道错了。姐姐对不起。哥哥……哥哥……”
李元只是从赵湾手里把皮带抓过来，淡淡地说，“你就是觉得他不够讨厌我。”
赵湾这才停下来。
李元从床尾爬上去，把赵港搂在怀里，叫赵港上半身靠在她身上，轻轻拍着他的背，也不说话。
但却让赵港温暖极了。
他太久没有体会过有人温柔地对待了。哥哥太忙，脾气总是不好，爸爸成天见不到。可是李元抱着他，叫他生出了几分安心。
“你要是讨厌姐姐，姐姐以后就不来了。别跟你哥哥犟，你哥哥太累了。多体谅体谅他。”李元拍了拍他的背，并不在意赵港喜不喜欢她，“哥哥很爱你，他只是有些累，有时候会很凶，你看，哥哥都病了。”